165.他怎麼會…死…？
在安之若有所反應之前，特警已經圍住了倒地殺手的屍體，很快有人來將屍身裝入一個黑色的塑膠袋，擡走了。
“他們沒事吧？”與其說安之若是在問霍熠煬，不如說是在問進出的警察，又或者只是下意識地問自己，他們在門外，槍戰發生在室內，雖說只是那麼很短暫的時間，但子彈畢竟是不長眼的。
霍熠煬尚未說話，安之若已經衝了進去，恰好見到有個制服與其他人不同，指揮官模樣的警察查看了一番慕羽的傷勢，對他道：“救護車馬上就到，請別擔心。”因爲得到通知說殺手身上可能有最先進的能夠監察附近環境的設備，所以特警都是乘坐私家車趕到附近，救護車也沒敢明目張膽地開過來。
泰臣點了點頭，對警察表示一番感謝，對方要求一會兒做些筆錄，也非常配合的答應了；唐歌德有些激動，一把年紀看了一出活的槍戰，一時間還沒緩過神來，警察最初以爲老頭子是被嚇的，結果發現他面色緋紅一臉的激動；慕羽因爲流血過多，加上之前高度緊張，這時候猛然放鬆下來，竟覺得身體實在乏力，被泰臣扶到沙發上坐好後，竟是動都沒動，臉色有些古怪。
眼角餘光瞥見有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口跑了進來，一擡眼見到是安之若，原本覺得有些冰冷的心間頓時似灑滿了溫暖陽光。
這些與普通警察截然不同的特警只可能是霍熠煬通知來的，安之若跟霍熠煬在一起的畫面像是一根刺，會刺激到自己的神經。不過此刻卻見安之若一臉緊張地奔到自己面前，慕羽只覺得失去的力氣好像又回來了些，手腳也不那麼冰涼了。
“你沒事吧？”安之若緊張地道，回頭看了一眼。“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慕羽正想說一會兒就到，目光落在安之若的腹部，面色一緊：“受傷了？”泰臣幾乎在同時也驚呼道：“之若你受傷了？”
安之若奇怪地低頭一看，自己也吃了一驚。她的腹部一片鮮紅，只是穿着的這件妮子大衣很是厚實，並未被滲透，所以自己並沒有感覺到。安之若下意識地按了按自己的腹部，又扭了一下腰身，並無任何的痛感，疑惑之色剛剛爬上眉梢，忽然身體一震，轉身向外跑去。
“啊！”安之若和推車進門的護士剛好撞了個滿懷。急匆匆地道了一句對不起。指了指身後：“那邊有人中彈……”奔出門外。沒有在門側發現霍熠煬，卻一眼看到地上有血跡，心裡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如果不是自己受傷。那就一定是霍熠煬受傷了！
“霍熠煬呢？”安之若拉住一個穿着制服的警察問，對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對不起。我不知道。”安之若茫然四顧，特警已經收隊，卻沒有看見送他們來的那個警察，也沒有看見江叔，更不要提霍熠煬了。
“安之若，怎麼了？”慕羽被推了出來，問道。
“之若，霍呢？”泰臣也問。
“熠煬呢？”唐歌德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霍熠煬本人，又來發問。
安之若茫然道：“我……我不知道……”她看到慕羽身邊有個白大褂，像是想起了什麼，拉住他問，“剛纔那個人呢？是不是還有個人也受傷了？”
“我……我不知道，只讓我們進來救助這一個傷者……”
“霍受傷了？”泰臣看看安之若腹部的血跡，吃驚地問，“傷在哪裡了？”
安之若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對慕羽道：“慕羽，你趕快去醫院，我晚點過來看你……”拍了拍慕羽的背，又往慕羽的屋子裡走，泰臣想叫她，卻有警察過來與他說話……
慕羽沒說話，只是深深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便被擡下臺階，隨後又被送上了救護車，那邊早有個身份特殊的高級官員等在車裡，由於救護車的車門是關着的，因此安之若纔沒看見他，否則便能早一步問出霍熠煬的下落。
安之若在屋子裡問了一圈警察，其中不乏高級警官，卻沒有人能答得上霍熠煬的下落，有人提醒她爲什麼不打電話問，安之若這纔想起來手機這麼方便的工具，可是一摸口袋，竟是不知道自己把手機放到哪裡去了，仔細回想一下，好像是丟在剛纔來的時候坐的那輛車裡了。
她再度奔了出去，卻發現那輛車好像也不在了。救護車已經開走，泰臣和唐歌德也不見了，安之若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有個警察走了過來：“安小姐，還有些事情需要您配合一下。”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要先見到霍熠煬，你知道霍熠煬在哪裡嗎？”
對方頓了一下方道：“稍等……”他走到一邊，打了一個電話，安之若聽他的語氣似乎是打給他的上級，強忍住將頭貼過去聽的衝動，只是緊張地看着他的背影。等到他終於掛了電話，轉過身來，便迫不及待地問：“在哪？”
“在協康醫院，我們送您過去。”
果然是霍熠煬受傷了，一路上安之若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角，這一刻不知怎麼回事，之前對霍熠煬的那些厭煩，他做的那些事情似乎通通都淡化下去，只剩下他一具染滿鮮血的身體突兀的立在眼前，清晰無比，安之若不知道自己的腦海中爲什麼會浮現出這樣的畫面，剛纔問旁邊的警察明明說霍熠煬的傷應該不嚴重的，可是那個畫面就是揮之不去。
車停在協康醫院門口，安之若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朝裡面奔，剛進入大廳，還沒來得及找人問，便有個護士小姐迎了上來：“安小姐……請隨我來……”
“霍……”
“噓……安小姐，霍總受傷的事情暫時是個秘密，您請跟我來。”她也是突然接到上面通知，說是安之若一會兒就到協康，讓她過來把她領到貴賓區的。
協康是江山集團投資興建的私人醫院，六樓南區是貴賓區，集治療與住院爲一體，安保措施嚴密，通常是用來接待一些不希望被打擾的公衆人物，霍熠煬自然是其中之一。
這裡有專門的電梯，需要專門的磁卡方能開啓，護士小姐將安之若領上六樓後，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霍總應該現在還在頂頭那間檢查室裡……”
安之若點點頭，加快腳步，先是經過一排病房，有的門開着，有的門關着，她匆匆路過一間敞開門的病房時，身體忽然一震，退後兩步，打量那個背對着自己的男子，怎麼那麼像江叔？
江叔的身邊站了不少的人，有很多都穿着白大褂，安之若看到幾個人的側臉，均是一臉悲慼，有一個還在輕輕啜泣，透過縫隙，能夠看到病牀上一片白色……
“江叔……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有人安慰道。
江叔點點頭，身體卻有些發抖。
“江叔……”他猛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轉頭一瞧，竟是安之若走了進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是瞧着牀上的白單，聲音聽上去似是在夢囈，“怎麼可能……怎麼會……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嘛……傷到哪裡了？他怎麼會……死……死了……”
安之若一步步走上前來，豆大的淚珠直往下掉，路上一直擔心的事情此刻就在眼前，她只覺得胸腔內好像被掏空了。
霍熠煬……怎麼可能就這麼……就這麼死了？他剛剛還在開會，是自己把他找過去……
江叔眼見安之若臉色不對，趕緊擦了一把眼淚，上前道：“少奶奶，誤會了……你先別哭，這不是少爺！”
他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傳進她的耳朵，喃喃道：“不是？”緊接着身體一震，“不是！”她兩步衝上前去，一把掀開那白牀單，牀上是個滿面皺紋的老者。
不是霍熠煬？不是霍熠煬！
安之若一驚，終於回過神來，狠狠抹了一把臉，吼道：“不是霍熠煬你哭什麼啊！”話一出口才知自己說這話多不合適，這裡明明是有人去世了，自己掀開白單又是多麼不尊重死者的表現！瞧見周圍的人都面色怪異地盯着自己，歉疚地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我以爲他是霍熠煬，對不起……”
好在周圍人都還算大度，江叔道了一句抱歉，將安之若帶了出去，才告訴她，剛剛去世的這位是協康的一位老醫生，算是跟他有些親戚關係，自己剛剛送霍熠煬過來便得知他去世的消息，這纔過來看看。
“你別擔心，少爺是手臂被流彈傷了皮肉，醫生們都說沒有大問題。”江叔將安之若帶往霍熠煬所在的病房，醫生剛剛給霍熠煬包紮好，霍熠煬像是剛換了一件西裝外套，醫生正替他小心的穿衣。
“受了傷還穿什麼西裝？”安之若見到進門第一句話便是這麼說道。
霍熠煬擡頭見到她，眼中閃過一抹吃驚之色，隨後洶涌而來的便是一陣狂喜，只不過這狂喜被他壓在了眼底，面上卻只是淡淡地問：“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