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推讓

“哎呀,你就不要推辭了,我們大家來都是體檢體檢身體,防患於未然的,真正身體檢查出有毛病的,幾乎是沒有的!你一看便知剛剛出了車禍,傷了左手臂了吧!快快進去!免費的應該是真正有需要的人嘛!”女子毫不在意,擺手說道。

“是啊,小夥子,快進去吧!我們大家都沒事,你纔是真正需要檢查的人啊!”

“小夥子快進去吧!不然時間就過啦!”

“是啊是啊,你剛纔的助人爲樂我們都看見啦!好人有好報啊!”

“快點進去啦!……”

……周圍的大媽大嬸老頭子們均是熱心地勸着王器,一時間,王器心頭觸動,卻仍舊踟躕不前。

“快去!”女子做事雷厲風行,已然是拽起他完好的手臂,把他向着x光室內推去。

林茵抿起脣,笑了笑,跟隨着王器進了屋。

待得王器被硬生生地拽進屋後,女子立刻關上門,這下,王器摸摸鼻子,往醫生那走去。

別人這般對他,他若還是不識好意,就顯得太木訥了。

醫生從厚厚文案中擡起頭,招呼着王器走向機器,開始拍片子。

……

秋天的夜晚很是寒冷,呼號着的寒風冷冽徹骨。

王器雖然是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然而面對寒風的洗禮還是不免有些抖擻。何況他僅僅着了一件單衣。

落葉飛旋,勾勒出飛遠的痕跡,在這樣一個有些沉寂冷澀的夜晚自在飛舞。

還是林茵打破了此刻的寧靜與尷尬。

“哥哥,你打算怎麼辦?”

是的,從醫院已經證實了王器的左手肘確實發生了些微的錯位,然而是否需要進行治療還取決於王器的態度。

從王器的穿着可以看出家境的貧窮,這等天氣,衆人基本已經着毛衣了。

王器聽聞林茵小心翼翼地詢問,不禁苦笑:“小妹妹,這件事我還是回家考慮一下。”

言下之意,今天好聚好散吧,我的事情還是我自己解決吧。其實也是爲了他僅有的自尊心,他不願意把他的脆弱顯示在衆人面前,哪怕對方僅僅是個小孩子。

林茵抿了抿脣,這就是沒有錢的悲哀。林茵的目光不由得放遠,看向遠處依然逼仄的蕭條景象,心裡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

林暉牽着妹妹們的手,也是一路無言。沒有人比他更能理解王器大哥的心情,這件事情,怕是哥哥當做沒有發生過,依然過着原本就很清貧的日子吧。

他握緊妹妹的手,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未來自己一定要讓妹妹過上好日子!

只有林蔓依舊是懵懵懂懂的表情,只是她敏感地察覺到此刻氣氛的凝重,因此也沒了原先活躍跳動的性子。

“噗嗤!”王器驀地輕笑出聲,“讓你們陪着哥哥白跑一趟了,哥哥今晚請你們吃飯。”

然而卻對上兩雙擔憂的眼睛,喉嚨裡的話語頓時噎住。

“哥哥,你還是去醫院治療一下吧,錯過了最好的時間,定型了就不好治療了。”卻是林暉,他本就懂事的早,自然知曉醫生剛剛話語的意思。

“沒事的,醫生也說只是些微的錯位,不影響日常生活與工作的。”王器含笑說道,然而他卻忽略了一句話,便是醫生說的是排除要求細緻入微的工作。

而他,恰恰靠手藝吃飯。

林茵的思緒不由得放遠,她瞥向距離家裡越來越近的空闊的馬路,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猶豫,脫口而出:“哥哥,如果我有一張設計圖,你能做出來東西嗎?”

霎時,林茵感覺兩雙眼睛詫異地盯着自己。

林茵硬着頭皮解釋:“是這樣,我聽說哥哥的手藝很好,凡是描述出來的東西,哥哥都會做。我就想哥哥幫我做個東西。”

“這樣啊!行啊,到了我家後,茵茵在具體和哥哥描述下吧,哥哥一定會盡力的。”王器不做她想,一口氣答應了,招呼着三人向他家走去。

只有林暉像是若有所思般盯着茵茵,沉吟了片刻。

茵茵像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他。不過在外人面前他不好詢問,於是林暉一直扮演者着一位通情達理的好哥哥形象,內裡一直在腹誹着,回家要是敢不老實交代,打你屁屁。

來到了王器的家,果真如大家預料到的清貧如洗。

“媽!不是讓你不要碰水嗎!你身體不好,這些事情我來做就好了!”王器一進門便看見了自己的老母親彎着腰在洗着衣服。說了她多少次了,每次都偷偷摸摸地幫着他燒飯洗衣服。

老婦人挺起佝僂着的背,小心翼翼地嘟噥着:“這不是心疼你苦嘛!”

王器早就對自己的母親知根知底,看她斜瞥着眼不敢看他的動作便知曉了她的內心想法。

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再告誡自己不聽話的老母親:“媽,醫生告訴你少接觸冷的東西,少勞累,多多休息!兒子不怕累,只要你身體健康,兒子吃再多的苦都願意!”

老婦人還是嘴裡在嘟噥着:“我還沒死了,還能幹活!”明顯對他的話陽奉陰違。

不過在擡眼的瞬間看見了隨着兒子一起進門的三個孩子,臉上立刻揚起笑臉,擦了擦手,迎了上去。

“快進來,外面冷。器兒啊,這些小朋友?”老婦人拿眼瞟了瞟王器。

王器又是一笑,他心裡清楚母親最是喜愛小朋友,但是這麼多年家裡就他們母兒相依爲命,家裡很是冷清。

今天自己邀請這三個小朋友來到家裡,一方面是爲了感激他們,一方面也是爲了熱鬧一下,讓母親高興高興,畢竟自己家裡冷清太久了啊!

進入正廳,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木馬,小巧靈動,彷彿下一刻便會踏蹄遠去一般。

“哇!”蔓蔓迎了上去,二話不說垮了上去。林暉和林茵都阻止不了。

“呵呵……!小姑娘要玩,你們阻止幹嘛呢!這木馬閒着也是閒着,碰着了喜歡它的小夥伴,它也會開心的!”王器的母親一邊溫和地說道,一邊收拾起屋子來。

擦了擦幾把椅子,再端上幾杯水,一刻不得閒,弄得林暉二人都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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