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哪,都是從打擊別人和被別人打擊中度過的,瞭解這個真諦後,也就內心舒暢了。
夜幕降臨,崔和平並沒有讓她們回寢室休息,而是趁熱打鐵,趁着晚間月輝明亮,霜露不重,空氣清新,視野空明的好天氣,決定讓林茵六人嘗試下晚間傘訓。
晚間跳傘,除了視野受到限制外,大多與白天無異,只是因爲感官是人類的重要組成部分,假如處於一片黑暗之中,人會不自覺地分泌出更多的恐懼因子,刺激着神經,這樣很有可能會導致思維混亂,行動也會受到限制。
但處於黑暗中,站於打開的艙門內,隨着柔和的晚風灌入,林茵覺得清醒了不少,她默默數着,隨着崔和平的一聲令下,標準的跳出,幾秒後,主傘成功升起,她從黑暗的半空中向着地面徐徐靠近。
晚間跳傘無疑是刺激的,它更像是一種感官上的豐富,畢竟誰也沒有此等經歷,等到成功降落後,林茵依舊覺得意猶未盡。
對於她們這些依舊熟練掌握跳傘技能的女兵來說,晚間跳傘倒像是福利一般,就像是去坐摩天輪一樣,是奢求的,難能可遇的。
月季幾人也隨之降落下來,整理好各自的傘具,她們眉眼中依舊有止不住的興奮與跳躍之意。
接下來的幾天,她們訓練直升機快速登機和速降,這也是極富技術含量的項目,因爲林茵六人均體會到了它的不容易。
直升機懸停在20多米高的地方,扔下兩根繩索,林茵幾人揹着裝備衝過去,把腰間的環扣扣到繩環上。
這時候,因爲直升機總是在不停地嗡嗡叫着,機槳攪起的煙塵直迷她們的眼睛,弄得她們滿身的灰土。
等她們都掛好後,直升機猛然拔高,而底下,繩環下是一排白花花的傘兵,但直升機卻不管不顧地朝前猛飛!
雖說是平原,大多是塊狀的天地,可崔和平似乎故意給她們增加難度似的,竟然從一片林地裡升上高空,隨着直升機的飛起,下方垂掛着的林茵幾人如同風中的浮萍,左右搖晃,四周是安然靜立的鋒利的樹枝,隨着繩索的晃盪,幾人離得樹枝的枝椏越發靠近,彷彿再近一些,這些枝椏就會刺入她們的皮膚裡,劃上一道道劃痕,那可不就毀容了麼!
林茵幾人雖然是女漢子,特種兵,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怎會讓這些樹枝侵犯自己的容顏?便是仙人掌,也牢牢地護住自己的臉,以防自己真的嫁不出去了。
女子特種兵們被吊在繩索上,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身子又沒有借力的地方,只能憑藉着直升機的移動而晃盪來去。
雖說軍隊裡的繩索都是純錦絲的,韌性強度不容懷疑,但被掛在上面的幾人還是有些擔心,若是這繩索突然出了問題,她們豈不是來回沒有傘具的自由落體運動?這樣的話,到了地面,估計會七竅流血死亡吧!會不會砸成麪餅?幾人還有閒心在瞎想這些。
飛機嗡嗡地響着,隨着飛機的飛起,強勁的氣流也裹挾而過,刮地人皮膚生疼,更有晃盪的繩索將她們帶至密集的樹叢區域,真是讓人有苦說不出,只能祈求崔和平,大發仁慈一回,讓飛機降落,將她們都放下來吧!
隨着飛機的降落,林茵幾人均都癱在了地上,喘着粗氣。
“怎樣,這樣子兜風是不是很爽?”機長跳了下來,調皮地詢問,面對他故意的打趣,幾人毫不吝嗇地翻了幾個大白眼。
日子在有條不紊地繼續,每天勻速跑5公里,外加300米蛙跳,100個俯臥撐,100個負重下蹲,再加每天不少於8小時的專業訓練課目,如離機姿勢、原地彈跳、一步彈跳、三步離機、模擬平臺下跳、吊環……
隨着這些高強度的學習,更加深入的練習,幾人不談匹敵王牌傘兵,只能也能躋身於一流傘兵之內,而此時,她們的傘兵特訓也將告一段落了。
在最終的歡送會上,李飛空特意爲心中的女神歡唱起了一首情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多深,我的愛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他溫柔而帶着些微沙啞的磁性嗓音迴盪在衆人耳邊,不知不覺中,大家都已沉浸於此。
爲了答謝這段時間以來崔和平對女兵們的“照顧”,書生也走上前去,握住用礦泉水瓶裝扮的麥克風,開始她的輕聲淺唱。
“浪奔,浪流,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書生唱的是近些年因爲周潤發、馮程程而紅遍大江南北的電視劇主題曲《上海灘》,她清亮豪爽的唱腔,將這首歌演繹得如癡如夢,有不少的傘兵已經被她帶動,陪同她一塊唱了起來。
崔和平凝視着昏黃?色的燈光下,她握着塑料瓶酣唱時的容顏,沒有言語,也沒有隨同大流一起歡唱,只是默默地凝視着,直到她最後無意亦或是有意瞥過來的一眼風華,他的脣畔才緩緩勾起,竟是綻放了最難得的一抹笑意,很溫和,很欣喜。
林茵也走上前去,她唱的是《爲龍》,這首歌初中的時候,她聽哥哥和沈瑜泓共同演繹過,而現在,她已然有了足夠的信心來演唱好這首歌。
“手心上,亙古的月光,那道傷一閃而過的蒼涼……是你生而爲龍的涓狂,是你與生俱來的張揚~~~”這首歌的歌詞本身就具有律動感,是有着很美的畫面感,而隨着林茵那清冽的聲線描述出來,在場的觀衆們只覺得眼前出現了一條黃河,而他們,則是龍的傳人。
回到寢室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帶着莫名的惆悵與傷感,這些日子以來,她們與副團、李飛空、機長,包括其他的傘兵,都產生了濃厚的戰友情,分別在即,縱是難捨難分,也必須面臨。
不能抉擇,只能接着夜晚沉重的暮色,藉着昏黃的燈暈,將每個人都記住,將這片土地記住,她們想,以後總會回來一趟的,而明天,只能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