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燦的陽光在海面上蒙了一層金紗,風平浪靜,是個好天氣。【首發】
有一艘小船慢悠悠地在海上蕩啊蕩,就像是度假一般,有女子躺於其中,翹着腿,枕着手臂,望着天,很是輕鬆愉悅的樣子。
在她身邊,有水花翻涌而起,卻是一個個的女兵甩開了胳膊蕩起的漣漪,她們都憋着勒令自己不能向旁邊望去,因爲一看見白靈就閒適的樣子,她們的動力就會消失殆盡了……
遊了800米時,林茵堅持不住了,她爬上小船,在白靈腳邊的空擋處,喘着粗氣。
她也算是突破自我了,之前只能遊300米的,如今居然能遊800米了,她表示很開心。
白靈掃了她一眼,說道:“看你的資料,耐力肺活量各方面都不差,游泳的姿勢也很標準,可爲什麼只能遊這點距離?”
林茵心裡一突,她擦了擦髮絲垂落的水珠,笑笑開口:“不知道啊。”
“雖然我沒有秋意專業,但我也能看出來你並沒有拼勁全力,這是爲什麼?”白靈一向輕靈的眸子顯得銳利起來,似乎要看穿林茵的內心。
林茵垂下頭去,慢慢擦乾頭髮,不語。
白靈看她這樣子,也並沒有再過追問,而是目光一轉,望向還在海里的五人。
已經1000米了,其實她們的水性還不錯。
到了1200米,月季和紀雲熬不住了,她們紛紛上船,由於船實在太小,林茵只能被迫下海,重又遊了起來。
1500米的時候,大雁和書生堅持不住了,扒拉着船身,上身倚了上來,進行短暫的休息,而海上,低低盤旋而過的白鷗親吻着水面,劃出一條條優美的痕跡,林茵在遊着,她身邊是仙人掌。
仙人掌不愧是能夠堅持到2000米的,她自小熟悉水,跟着漁夫的父親不止一次的下海捕魚,雖說後來沒有機會了,但身體的本能還在,她熟悉這種被水輕柔包裹着的感覺。
林茵悶着頭向前游去,想着白靈剛剛的話語,她確實有那個耐力,有那個肺活量繼續游泳,但不知怎地,游到一定距離,她內心會生出一種排斥感,這種感覺很強烈,強烈得她必須立刻脫離海水,不然她真的會沉溺而亡。
這種感覺又來了,在她下水重新遊進700米的時候,不適感如潮水般鋪天蓋地而來,她想要嘔吐,想要暈厥,但最想要扒拉進小船裡,這種恐懼令她幾乎一瞬間就爬上了船,待上去的那一剎那,她才清醒過來。
再一看身體,明明還是有餘力,明明還是可以繼續,但紊亂的氣息卻昭示着剛剛的一切,並不是子虛烏有出來的,那一切都無比真實,真實得讓她不得不承認,她的身體排斥水。
這時候,有輕柔的嗓音從耳邊傳來,很清晰,很突然,林茵陡然一驚,向她望去。
她說的是:“你要克服自己的心理問題。”
白靈看出來了,林茵並不是身體的問題,而是心理的問題,或許是下意識的本能地排斥水,於是遊一段距離沒問題,但遊得更多,問題就凸顯出來了。
林茵沉默下來,她知道自己隱藏於心底的傷痛,那是自心上劃的重重一刀,血淋淋的,很深,很痛苦,雖然事已至此已經過去很久,心靈也逐漸痊癒過來,但畢竟刀傷有過,傷痕猶在,再淺再淡,總歸是在心上的。
月季等人陸續下水,接着往小島方向游去,而林茵獨自坐在船上,垂着頭,似乎很沒有精神的樣子,臉色慘白。
遊過2200米時,仙人掌總算堅持不了,她慢慢爬上船,躺了進去,就像是脫離了水的魚兒猛然進入水中一樣,大口大口地吐着泡泡,呼吸着空氣。她的反應纔是最正常的反應,是累至虛脫後連手指頭也不想動下的極致反應,而非林茵垂着頭大氣也不喘一副思考人生的理性樣子。
若不是林茵的臉色實在白得嚇人,白靈倒真想逼一逼她。
游泳是項極其耗費體力的有氧運動,尤其是長泳,更要協調好自己的體力,保持體力的充沛,更有效率地遊進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白靈纔會在一開始告訴她們,三劃一吸、再兩劃一吸,再一劃一吸。
就和長跑越野是一樣的,保持好呼吸的節奏,也是一門學問。
又過了一段時間,距離荒島3公里處的孤島,也越發的靠近了,只剩下300米的距離了!
這300米可不是一開始的300米,在全部筋疲力盡之際,還能夠繼續遊進,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便連剛剛上來休息的仙人掌,也跳了下去,想要挑戰下自己的極限,只有翹着二郎腿枕着手臂躺在船艙內的白靈和低着頭老神在在狀似思考人生的林茵,仍然停留在船上。
“真不下去?”白靈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她伸出手臂,金色的陽光在手臂上鍍上一層光輝,惹得海鷗飛來,輕啄了一口,似乎很是歡喜。
林茵擡起頭來,慘白的面容下是佈滿紅血絲的眼睛,這讓白靈嚇了一跳。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林茵飛快地拍拍臉頰,臉上被拍出一絲紅潤,掩蓋了之前的慘白,隨即她又捧着一些水珠敷在眼皮上,漸漸的,血絲隱藏於眸光之後,一切的一切,又迴歸正常。
300米,她是可以的,但她不願意下去之後又幹一遍身子,因爲她覺得自己身上乾燥的鹽漬已經很多很多了!
上了孤島,幾人全部癱在沙灘上,有潮水涌來,又退了回去,打在身上,冰涼涼的。
她們就像是上了灘的魚兒,四肢張開,露出肚子,大咧咧地躺在上面,不想動彈,也不能動彈。
只有林茵一個例外,因爲她很輕快地走進林子,在她印象裡,裡面有個淡水湖……她要去洗下澡,再清洗下衣服,甭管之後是不是還得回去,但鹽粒在身上的感受實在是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