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怎麼回事?”陳德容付手而立,一臉慍色地看着林茵和柳姿,至於林暉和沈瑜泓則被他選擇性忽視掉。
“嗝!嗝!”柳姿皺巴着一張臉,有心想要訴苦,但林茵一記眼刀橫來,嚇得她再度打起了嗝,大有不嗝死不罷休的勁頭。
“林茵你說!”林茵與柳姿之間的互動,陳德容看在眼裡,看樣子是林茵欺負柳姿?林茵在陳德容心目中靈秀的形象第一次出現了裂縫,這孩子怕不是心性不好吧?陳德容皺着眉詢問目前爲止還是淡淡表情一臉平靜的林茵。
林茵不同於柳姿腫着眼絞着手的緊張表現,白皙的面容上琉璃般的眸子裡是一潭深水,波紋不起。
對於陳德容的責問,林茵淡淡說道:“她質疑於我的能力,我便當衆演示給她看,如此而已。”
如此一番簡短的話語,沒有太多的信息量,但陳德容聽後並沒有再細細追問,而是就着這一串場景人物,生生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的八九不離十。
挑了挑眉,陳德容細細打量起面前的林茵,不卑不亢,不屈不折,隨心所欲地站在那裡卻似乎帶着傲骨,與身側哭哭啼啼神色惶恐的柳姿是天壤之別。
“質疑於你的能力,那你的能力便是將桌面損壞?”陳德容接着說道,對她有了一絲的不滿,毀壞公物,這可不好。但是陳德容想偏了,他以爲林茵帶來了一隻榔頭,將木桌面敲碎,卻不知道一切都是林茵的一記手刀。
樸實簡單,沒有絲毫華麗的招式,卻凌厲無比。
這一記手刀是蕭澤傳授給他們的招式,軍隊裡狠辣直接一招制敵的招式,林茵學習了一陣子,效果甚好,今日權當是一次訓練,毀在林茵手裡的木樁子已經不勝枚舉了。但林茵還是有些遺憾,她看了看柳姿白嫩細緻的脖子,微微嘆了口氣。
什麼時候能夠真人演練啊?林茵悵惘道。幾乎同時,柳姿敏感地察覺自己的脖子處陰風陣陣,似乎有人在念叨着自己?……她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寒顫,巨大沖擊下竟然止住了打嗝。平靜下來的柳姿再也不敢針對林茵,她擡起腳步微微地遠離林茵,她不敢與她靠得如此之近。
然而面對陳德容帶着些微怒意的斥責,林茵倒是怪不好意思的,她低下腦袋,帶着十二分的歉意:“老師,損壞公物是我不對,您放心,我會賠償的!”
“嗯!”陳德容欣慰點頭,此子有顆赤城之心,縱然有過倒也無可厚非,“既然你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那麼這件事就作罷,桌子也不用你賠了,去雜物處重新領一張來吧!”陳德容刻意忽略了柳姿,既然此事是柳姿先挑起的,林茵也沒有對她辱罵打抓,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相信以後她會收斂一些,平日裡柳姿針對林茵的傳言,陳德容也知曉一些,對於這等小人行徑,他實在對她產生不了任何好感。
“就這樣,回去吧!”陳德容擺擺手,示意他們離去,真是的,一個個都要跟進來,生怕我對林茵不好似地。愛之深責之切,雖然自己很是喜愛林茵這個小姑娘,但她除了損害公物外也沒有什麼不當,此事就此揭過吧!至於柳姿……他的父親是南臨一中的教務處主人,而此次冬令營的主辦方也正是南臨一中,自己倒是要好好想想怎樣面對他的詢問了。
陳德容倒是想多了,柳姿經此一事,心性是大變,變得沉默寡言,不願多說,至於此事,在她父親面前是壓根沒提。
此事罷了,林茵林暉沈瑜泓相攜離去,腳步一致而協調,這自然是沈瑜泓多日以來訓練累積的成果了。
沈瑜泓喜滋滋地跟隨着林茵,驀然想到剛剛陳德容的話語,於是腳步一頓,拽住林茵的胳膊,湊到她耳邊說道:“茵茵我去雜物出搬桌子去啦!”
至於拽住胳膊湊到耳邊,實在是沈瑜泓藉機親近之舉。
林茵一想,是啊!還得去搬桌子呢,既然有了這等苦力效勞,那自己就勉爲其難地答應他吧!“嗯哼!”林茵鼻子裡哼出一口氣。
便就這簡單的一聲哼,沈瑜泓心房陡然炸開,化作雲朵飄到高空,第一次她如此和顏悅色地和我說話呢!好開心,我得記住今天的日子,好吉兆啊!沈瑜泓腳底生風,一路哼着小曲,步伐輕快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輕飄飄地來到雜物處,搬起了新桌子……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林茵林暉二人已不是那麼的排斥沈瑜泓這人,要不是他追求林茵的舉動太突兀,他們也不至於那麼的厭煩他。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
來到教室,剛露個面,正在玩鬧戲耍的同學均是神色一正,懷着滿滿的敬意目送林茵回到座位。
經過那一記暴力手刀,林茵的形象已經成爲了比恐龍還要恐怖的生物,畢竟就在他們身邊,令他們聞之色變。
也因爲此,一大批暗戀林茵的男同胞們揮淚將自己潛藏得更深,自己防禦不了啊!不!……是自己配不上她啊!
林茵很是滿意此次事件帶來的後果,柳姿再也不敢針對於她,遇見她都是呆着不動縮成一團或是遠遠躲避另行他路,不但是她,她的狐朋狗友們也時不時地來她面前獻好,零食或是稀奇玩意,只要林茵想,他們都能給她弄來,只要林茵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們以前的怠慢。
不僅於此,一時間,林茵的聲望在班級內達到了巔峰,誰人也不敢惹怒她,在她面前都是大氣不敢出的小媳婦樣,除了與林茵私交甚好的岑念珊。
“茵茵啊!真是看不出來,你這麼的瘦弱,卻這麼的威武!你不知道,當時柳姿嚇得臉都白了呢!哈哈……可真解氣!”岑念珊可不因爲林茵的暴力而遠離她,敬畏她,她反而更加熱衷起來。
“茵茵啊!你是不是學過武功啊!你的一記手刀好厲害哦!”岑念珊感嘆到這,也裝模作樣地一斬空氣,斬畢接着訴說:“除了這些,你會不會輕功啊!會不會飛檐走壁?”岑念珊越說眼睛越亮,幾乎是要拉住林茵的袖子,希望她去演練一番了。
林茵苦惱地搖頭,含笑說道:“你是不是武俠迷?書裡的輕功和各路神通都是失傳的或是子虛烏有的。”
“纔不是呢!”岑念珊氣憤地嘟起嘴,似乎林茵再說一句她就要衝上去與她拼命:“郭靖就很厲害!會降龍十八章!還有裘千仞,水上漂哎!我相信這些都是存在的,只不過我們接觸不到而已!他們都是隱世傳人!”
“好好好!”林茵可不想與她較真,在她看來,岑念珊八成是受到電視劇的荼毒,少年俊逸不凡,再使出一門獨門絕技,橫掃八方,無人能擋,激情澎湃,少女的一顆芳心便被俘虜了。
傍晚時分,林茵林暉還有沈瑜泓三人踏着夕陽而歸,在第n次沈瑜泓掃視過來的目光中,林茵實在是保持不了平日裡的不動聲色,微微偏頭一瞪他,沈瑜泓當場愣住。
今日是他第一次喜形於色,咧開的嘴角掩飾不住濃濃的喜意,再一聯想下午那有如天籟一般的嗯哼,便如喝了美酒一般,熏熏然不知所歸。
穿過鬧市,走過梧桐街道,最終還是來到了熟悉無比的大院門口,沈瑜泓只覺得時光是如此的飛速流轉,他好生捨不得。正在戀戀不捨地單方面離別時,身後傳來一聲低沉而醇厚的嗓音:“林茵,林暉。”
入目望去,昏黃柔和的夕陽中,那人一身青色軍裝,高大強壯,他腳踏黑靴筆直地走來,軍帽下是一張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冷酷至極,似乎是常年呆在部隊,身上凜然正氣與血腥鑄就的桀驁共存,他便是蕭澤,目前擔任南京軍區特種大隊隊長一職。
蕭澤緩緩走來,軍靴擲地有聲,鏗鏘作響,一股軍人的意志迎面襲來。
最先便望見了林茵與林暉,還有他們身側的那個少年,只因他背對着他,所以那一絲的熟悉感教他尋思不得,待沈瑜泓轉過身來,他纔想起……原來是他!
蕭澤第一次見到沈瑜泓的時候是在拜訪鍾老先生,鍾老先生是位文人,骨子裡都帶着書墨氣息,爲人嚴謹恪守己律,很是受人崇拜,蕭父很是敬仰鍾老先生,可惜身在京都,無法離開,正巧兒子蕭澤調至南京軍區,便命令蕭澤代其拜訪。
拜訪鍾老先生時,他花白了頭髮,帶着副老花眼鏡,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正執着一隻放大鏡細細查看着報紙上的信息,看見他來了,也不着急,慢慢看完才放下手中的報紙,樂呵呵地瞧着他。聽他說起了他父親,老先生半是懷念半是感嘆地說聲:“老了,你父親有這份心,老頭子我已經感到很開心了,他身系要事,關乎祖國人民,我能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