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藍。
明媚陽光下海浪潔白無瑕。
一隻黃白交加的大貓從海面上飛過來。
耳朵尖上兩簇明黃的茸毛,迎着風顫顫搖動,看上去很是呆萌。
大貓爪子底下拎着一條被海帶重重包裹,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肉糉子。
嘭的一聲,粗魯丟在桑樹底下,肉糉子順着草地滾了五六尺遠,碰到一塊大石頭才停下來。
獅子般大小的肥貓搖着蓬蓬的大尾巴,嬌聲嬌氣說了句,“這傢伙一點不老實,累死我了!”
那被海帶裹着的肉糉子像條軟體蟲似的掙扎着,半天也沒掙扎開。
一邊的大貓臉上露出對於蠢貨的鄙夷神色,大爪毫不客氣地子招呼過去,刷刷刷,三兩下,把那海帶糉子撓開。
露出裡面被海水浸泡得青白的身體來。
當然,皮膚之上還有三條觸目驚心的,滲着血的,剛被撓上的新抓痕。
裡面的人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終於恢復自由了。
他呆滯地看到桑樹底下的少女,嘴角一抖,露出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容來。
一個鯉魚打挺,跪在地上。
“妹子,八哥我錯了,我有罪,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一回吧。”
說完,麻溜地從褲腰裡掏出一條兩尺長的謝罪魚,高高舉到頭頂,態度真誠感人。
他被那隻兇殘的天貓撈在半空中,繞着滄溟海飛了小半個時辰。
在這此間,曾經七八次掉進海里。
每次剛掉進沒多久,肥貓的大爪子就沖天而降,啪啪拍着海面,拍得海水像小山似的濺起來,他在海里差點沒被浪頭壓死。
小祖宗心情好了也會讓他自己遊一會兒。
然而他就像一條超級香的魚餌,各種兇猛的海魚海蝦海螃蟹追着他屁.股後面跑啊。
那大的,就像座小山,那小的,也不過手指長短。
但是無論大小,兩個字概括,兇猛。
好像三年沒吃過肉,忽然看到了從天而降的肉夾饃一樣,要不是溫涼遊得快,不是缺個胳膊就是斷條腿啊。
自打來了蓬萊閣,他沒少下海啊,從沒像這次一樣受這些魚類的追捧。
思來想去,一定是頭頂飛着的大貓太邪門,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懂得什麼召喚魚類的法術,挑唆得那些大魚小魚追着他的屁股就是不鬆口。
溫涼覺得,從此之後,不僅是魚,連帶着貓,他都要開始產生心理陰影了。
肥糰子像是一隻大獅子似的蹲坐在溫涼旁邊,擡着爪子,隨時準備再朝溫涼呼過去。
威風凜凜地問林果,“這樣行了不?”
大桑樹陰涼底下的少女咬着枚桑葚,眯着眼睛,心情甚好地打量溫涼的慘狀。
膚色青白,腦袋上頂着一串水草,從褲腳裡還蹦出一尾活蹦亂跳的小銀魚來。
溫涼極快地接口說道:“行了行了,我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果果,妹子,八哥之前對你不薄啊,你拍拍自己的胸.脯告訴八哥,八哥害過你沒?”
“你說呢?”
“……當然沒有!八哥心裡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疼愛!你知道不,自從你死了,哥哥我傷心得三年沒睡着覺,天天去你的墳頭哭,差點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不信你看看,我眼睛是不是變小了?這都是哭你哭得!”
桑樹底下的少女咬着一枚紫紅色桑葚笑了笑,“行了。”
她招呼肥糰子過來吃果子。
一人一貓出去“浪蕩”的時候,她就在桑樹底下采果子。
雖說是神樹空桑,結出來的桑果比起凡間的果實也差不了太多,無非是個頭大了點,滋味甜了點。
肥糰子搖着大尾巴過來,三兩步,又化成之前慣常的身材大小,蹦到林果身邊,吃主人給它放在桑葉上的乾淨果子。
溫涼揉着老腰站起來,先是把頭頂那條獻祭魚丟出去,而後一瘸一拐也朝桑樹底下挪來。
他裸着上半身,肩頭還有肥糰子用爪子刺穿的血洞,雖然不流血了,但看上去傷口猙獰,觸目驚心。
“你老九的位置還給你留着呢。等你回去,八哥我就召集兄弟們爲你接風洗塵。”
溫涼估摸了下位置,沒敢坐的離林果太近。怕她那隻貓撓自己。
“不過你都變成天狐了,估計也看不上神諭天都的九幽之位了吧。”溫涼問。
“看不看得上是我的事,你們若是不給,可就是你們的事了。”
兩人四目相對,熟悉的臉,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表情。
各自忍不住心底的嫌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之前強烈的化學反應就像是一場春.夢啊,風吹吹就散了。
“你是怎麼活過來的?”溫涼睨着她。
從一隻妖怪中最低級的行屍,變成了妖怪中最高級的天妖,這跨越度,沒點技術含量還真幹不了。
“說來話長,以後再說吧。”林果神情懶懶的。
“別,你現在就說,我想聽。我特別想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一覺醒來,變成知白君,這樣就能睡盡天下少女又不用負責了。”
“滾!”
彼此確認對方果然還是記憶中那個人,一毛都沒變之後,接下來的敘舊就簡單多了。
“過兩天我帶你去神諭天都走走吧,見過老大,把該辦的事兒都辦了,從此你就是我九幽裡的小弟了。”
溫涼粗獷地拍着她的肩頭。
林果想了想,“等我先回趟方壺山再說吧。”
老狐狸在家裡指不定已經急得要發瘋了。晏小扁這瓜娃子也得給他爹送去。
方壺山?
天狐的地盤啊,久聞大名如雷灌耳啊!
那是此生必去的名勝之一啊!
溫涼亮了眼睛,狗腿狀看着林果,“帶着我呀帶我呀,八哥我給你做牛做馬!”
山上都是天狐妹子,天狐可是大名鼎鼎的美貌種族,就算林果不能得手,總有能得手的吧。
只要能上一隻天狐,這輩子都值了!
“我家不缺牛馬。”
“豬狗也行。”
“……滾!”
她已經見識過這廝的不要臉了,分明就是個行走的發春器。
這要是進了方壺山還得了?只是想一想那畫面就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