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超越總部,坐上車的王艾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這老頭從始至終就沒問過片酬。當年那麼多擁有高尚品德的運動員,爲什麼最終是他而不是別人?這點細節裡就看的清清楚楚。
早已退役的容志行,仍舊是“志行風格”!
回到奧體中心時,會議室裡就剩下了還在整理資料的老高,隊友們都散了,趙旭日、陳濤、馮瀟霆、郜林幾個要回歐洲,其他人則各自返回地方隊。現在的他們可能還不知道足協的決心,不過也快了。
想來未來一年半,圖賓根就會成爲中國足球最大的海外基地,北京奧運男足的最大培訓中心,這一回王艾也得經常去了。正在把自己逼瘋的足協,也讓王艾凜然。
“拿着。”老高甩過一個小冊子來。
王艾翻開來,見是自己詳細的身體數據,然後是下一次集訓時的身體數據要求,上邊標明“未達標者,自動視爲不符合集訓要求。”
王艾驚訝的擡起頭:“這是……”
老高板着臉:“數據說話,公平公正。”
王艾聽了後點點頭,亞運會奪冠,讓原本就希望無限的85國奧兩年後的形勢更加明朗,也就意味着這支球隊的名額含金量倍增,各種潛流也將越發洶涌。老高用純粹的數據作爲標杆,可以減少產生的爭議。當然,也會對放假回家的隊員形成嚴密的督促。
再放後翻,就是有針對性的訓練目標了,其中既有結合王艾身體狀況的,也有幾個人商量後初步形成的國奧隊戰術打法的。王艾略想了想,沒什麼問題,佔用點時間而已,自己可以在自行加練中貫徹,就不知道其他隊友那邊什麼情況了。反正肯定和俱樂部的訓練計劃不一樣,要想兩邊兼顧,就人人都得加練。
“這個也是?”王艾指着訓練計劃道。
“嗯。”老高就回了一個鼻音。
“行吧,我懂了,這是家庭作業。”王艾合上本子道:“明年真要計劃順利你去圖賓根常駐,那就鬆快多了,他們沒法總往那邊跑。”
老高點點頭,不置可否:“你什麼時候走?”
王艾想了下:“一點多的飛機。”
“那我就不送你了,走吧,今晚等你的好消息。”
王艾笑了笑,他知道老高說的不是世俱杯,而是世界足球先生最終投票結果。上月月底,也就是王艾迴來參加亞運會小組賽的首場比賽的同一天,國際足聯公佈了本年度世界足球先生的最終三人名單,分別是獲得了意大利聯賽冠軍、世界盃冠軍和金球獎、英國《世界足球》年度最佳球員等一系列榮譽的意大利隊長卡納瓦羅;多次獲得金球獎和世界足球先生,資歷最深、名望最大、世界盃第二的法國隊長齊達內;英超冠軍、歐冠冠軍、世界盃八強,世界盃個人進球記錄保持者,單屆進球數歷史第二的中國隊長王艾。
與這三人相比,下滑明顯的小羅遺憾出局,亨利又一次悲情,埃託奧、德羅巴兩位在非洲足球先生上殺的難解難分的前鋒瞠乎其後,卡卡、布馮、皮爾洛名列前十名最後三位。
也就是說無論今晚的最終排名如何,明天中國、亞洲各大報紙版面、電視臺欄目內容,全世界主要體育媒體節目內容都已確定,而且聲勢將比金球獎更加猛烈。畢竟國際足聯纔是足球運動的官方機構,在世界範圍內,知名度也比金球獎更大。而《法國足球》只是媒體,12年前還只有歐洲球員能獲獎,即便今天也只是頒發給歐洲聯賽球員,要不然怎麼一度叫“歐洲足球先生”呢?其受衆範圍比世界足球先生狹窄,地位也略低。
準備回家收拾行李去機場的王艾剛出門,突然接到老高的電話:“我突然想起來個事兒,你是級別是不是還沒申請呢?”
“什麼?”在車裡接起電話的王艾雙眼茫然:“什麼級別?我是副處,哦,那就是按規定走的,我也沒打算繼續升官,再說我自己怎麼申請?”
電話里老高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咬着牙道:“我說的是技術級別,是運動員的級別!”
“哦哦。”王艾忙不迭的答應,然後一邊苦思冥想一邊小心翼翼:“您說這個啊,我是什麼級別來着?呃……,按我的成績該,該三級了吧?三級運動員?”
“……你還算個運動員嗎?行了別廢話了,你趕緊回來一趟,把資料都帶着!”
“……都,都帶什麼啊?”
5分鐘後,呵斥氣喘的王艾重新站在老高面前,老高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許多人一輩子拿不到的東西,你居然沒當個事兒!”
王艾站着不敢反駁,眼巴巴瞅着老高平息了怒火才道:“這我是真不知道啊,到底要給我啥啊?”
老高無語問蒼天,啪的扔過來一份《運動員技術等級制度》,瞅着王艾翻開從目錄開始看,強忍破口大罵的衝動:“咱國家運動員,一二三級外加健將。健將上邊還有個國際級健將。頒發對象都是在國際大賽有好成績的運動員,比如世錦賽、奧運會這些。各項目標準有浮動,通常來說我們強勢的項目,比如乒乓球、跳水、體操這些,必須前三名,相對弱勢一些的,比如田徑、足籃排這些,進入前八就可以,尤其是集體項目。5年前你是亞少冠軍,你的級別就從三級調整到二級,世少賽回來就變成了一級。韓日世界盃咱整體成績不行,所以那次給你提升到了國家級。你注意點啊,全運會、足協盃什麼的你都沒參加過,按理說你運動健將也是評不上的,這是破格了。這回世界盃進了八強,你這標準就夠了,現在該申請國際級運動健將了。”
說到這,老高突然發怒的拍了下桌子:“老子奔波勞碌一輩子,也沒摸着國際級的邊兒,你他麼居然不當個事兒!”
王艾眨巴着眼睛,等老高噴完了,才道:“這玩意,到底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