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急忙扯下被子，“我爲什麼要穿衣服？你又沒說你要來？再說，你要真來了，我還穿什麼衣服？”
“你穿不穿？”許青蓮大聲道。
“就不！”王艾在心裡說，嘴上到底沒敢：“行行行，你就看我好欺負……”
許青蓮接着瞪王艾，王艾從牀頭櫃裡摸出來一件大睡袍，坐在牀邊套上繫好，轉過身來：“這行了吧？”
許青蓮哼了一聲，鑽進被窩裡，揹着王艾躺下了。王艾瞅着窄的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牀面，又看了看對面暫時還動不得的大美人兒，嘆了口氣，也躺下了，胳膊一伸，得，小臂以下都在牀外噹啷着。
王艾翻身，把胳膊壓着，然後另外一隻胳膊又出去了。常年一個人睡大牀，肯定是沒睡相的，突然來了個人，怎麼也不舒服。
“咱倆商量商量唄，你再給我十公分。”王艾在許青蓮後頸處說道。
“那我腳就出去了。”許青蓮揹着說道。
王艾支起上身看了看，許青蓮雙臂抱在胸前，身子蜷着，但一條腿是直的，腳就在牀邊。
王艾嘆息一聲，仰面倒在牀上，雙手枕在腦後：“你說以後我們好不容易同牀共枕了，結果什麼也沒幹不說，還爲了面積打架。我是家裡面積小的人嗎？”
背身的許青蓮低笑一聲。
“不管怎麼說，你終於上了我的牀，我也算苦盡甘來了。誒，我發現我這個睡姿佔地小，你看看，你也可以學學，這樣半夜翻跟頭我們還有空地。”王艾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下許青蓮的頭髮。
許青蓮終於翻過身來，學着王艾的樣子，也把雙手枕在腦後，身子放平、放直：“這樣？”
王艾翹起一條腿，晃悠着：“你看，我還能這樣呢？佔高度，不佔寬度，城裡蓋樓不都這個邏輯？”
許青蓮學着王艾的樣子也翹起一條腿，晃悠兩下，冷不防被子掉了下來。
“別看！”許青蓮抓被子。
“好。”王艾答應一聲，收回視線，上邊也有風景。
許青蓮終於縮回被子裡，就露出一張臉和十個手指，警惕的盯着王艾。王艾搖了搖頭，翻身和她臉對臉，又湊了湊，臉上的皮膚摩擦在一起，許青蓮的手指也鬆了。
半晌，王艾主動鬆開，吧嗒着嘴：“味道不錯。”
許青蓮深深的喘息兩下，用手背擦了擦嘴：“噁心。”
王艾笑眯眯：“這是我們第一次躺着親，感覺怎麼樣？平時我親你的時候，總覺得越親，你越沒力氣，我都得抱着你點，這回不擔心摔了吧？”
許青蓮掐了王艾一把，拉着被子仰面向上，望着王艾臥室簡潔的天花板，還低頭、側頭嗅了嗅，方纔放鬆下來：“我們……多久了？”
“咱倆同歲，你比我整小一個月。第一次見面是98年8月，8月10幾來着？”
“八月十三。”許青蓮輕聲補充。
“哦，對了，當時我不高考狀元嗎，到處走，到你們那破學校，你還有個小胖子是學生代表。從那以後我們成了筆友。然後，第二年你要讀借宿學校，然後我就去營口了。”
“哪天？”
“嗯，那天我可記着呢，5月12號中午我到的營口，我特意從人大請假回來的，然後5月13號你跟我去的遼陽，誒你說這日子不錯啊，512，我當時都沒想，這算是命中註定嗎？”
許青蓮沒吭聲，嘴角帶着笑意。
王艾俯身過去，又親了一下，許青蓮迴應了一下，又搖搖頭躲開：“說說話吧。”
“好吧。”王艾咣噹一聲把自己扔牀上：“反正你也用不了。”
許青蓮用胳膊肘懟了王艾一下，又望着天花板道：“你說，你到底什麼時候看上我的？”
王艾“呵”了一口長氣，伸手過去摸在許青蓮的頭頂：“我說是上輩子，你肯定不信。”
許青蓮吃吃直笑：“我可不是那些傻姑娘，叫你說兩句就什麼都給你了。”
王艾也笑，手上的食指、中指兩根手指的指背在許青蓮光潔的臉上輕輕摩挲：“說起來呢，其實你也能感覺到，畢竟你是從小漂亮到大的，男生對漂亮女生什麼想法，你不會一點不知道對吧，這方面我和其他男生沒什麼區別。”
“也就是說……”許青蓮反手捉住了王艾的手指：“你也是見我第一面就存心不良了？”
“也不全是。”王艾的手還不老實，捏着許青蓮的手掌：“第一次見面嘛，當然覺得你好看，性格也還行，但別的可不知道。當時就想，這麼漂亮的姑娘，要是以後一起生活能不錯。但也僅止於此，我沒有想太多，你知道當時我就是全國高考狀元了。我說句大話，我不擔心我找不到漂亮老婆，這是實話，對吧？”
“嗯。”
王艾側頭看了看許青蓮，笑道：“聽說大多數姑娘不喜歡聽實話，就喜歡聽好話，越把她當傻子哄，她越高興。你是嗎？”
“不是。”許青蓮認真的搖頭，看着王艾道：“我不要當傻子，從小就不要。其實，漂亮不漂亮的，無非是這張臉的細節恰好符合審美罷了。要是剛出生就面朝下摔了，我就不是我了嗎？但肯定就不漂亮了。所以，漂亮這種事，都是假的，人才是真的。”
“嗯，喜歡你這樣。”王艾舒心的道：“我厭惡所有勾心鬥角，尤其是和自己家裡人，我不希望費心思琢磨家裡人都在想什麼，我覺得家庭應該是更自由的空間，自由自在，輕輕鬆鬆。我能費心思去琢磨人類思維的尖端的形而上，卻不想在家裡費任何心力，我要純粹一些的。你這樣，剛好配得上我。”
“嗯，兩個怪人。”許青蓮吃吃笑着總結道。
“嗯，其實剛開始我確實對你沒太多想法，就是有一個大致的方向，能在一起也行，不能在一起，你過的好也行。你說漂亮沒意義不對，漂亮的東西人們不能擁有，也希望她有個好結果。但是，你上寄宿學校這事兒，是個挺大的變化。”
“你擔心我上寄宿學校沒有好結果？”許青蓮追問。
“不是。”王艾笑着搖頭：“我是覺得，這事兒我要不管，我的東西可能就跑別人兜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