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務院特殊津貼的這個是個挺大的本子,打開是一張證書,外皮有一層塑料,下邊有一層軟乎乎的海綿。存摺是工商銀行的,兩萬塊,整整齊齊。至於國際健將證書就“簡樸”多了,也就工作證那麼大,連過去的紅色塑料皮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張紅色的硬紙殼,好在還給了一個圓圓的證章,或者說叫獎章。但看着也有點粗製濫造,起碼和王艾送到國博參展的兩大獎盃相比,真是太寒酸了。
閻世鐸還很熱情:“看好沒?來,戴上,我讓秘書給你照張相。”
王艾忍住吐槽的慾望,端正嚴肅的別上獎章,手拿證書,照了幾張,閻世鐸還嫌屋裡光線不好,讓王艾出去到走廊的白牆前面照兩張。
折騰一番過後,王艾纔回屋坐下道:“您這幹嘛啊?”
閻世鐸喝口茶水:“不懂?你可是我們足管中心的第一個國際健將啊!人家乒乓中心、水上中心什麼的早都不稀罕了,就我們三大球跟着眼饞。熬了幾十年,總算撈到一個了,可不得紀念紀念?要不是知道你太忙,我們都得給你開個慶功會什麼的,決不能這麼浮皮潦草的就過去。”
王艾撓了撓臉,點頭:“也是。要不咱倆合影吧?再怎麼說我也是在您領導下獲得的這個。”
閻世鐸遲疑:“這,不好吧?沒的讓人說我臉皮厚。”
王艾勸道:“您這不想多了?您給我發的,您是我正八經的領導,誰能說什麼?您要實在怕說閒話,不掛出去就得了。”
說完了,王艾也不等閻世鐸同意,直接出門把他秘書又喊進來。他秘書當然是樂意,閻世鐸就只好儘量配合,照了好幾張。不但他秘書照,王艾的助理康絲也跟着照,而且相機質量比足協的好多了!他那破相機還是膠捲的呢。
兩人的秘書和助理出去了,房間裡重新安靜下來,王艾把國際健將證書、獎章,國務院特殊津貼證書、存摺都收好,坐在閻世鐸辦公桌對面的破沙發上,等待領導開口。
閻世鐸拿着一隻鋼筆,過了會才緩緩道:“這屆亞洲盃,你的表現不錯。雖然昨晚上表揚過了,但我還是單獨再表揚你一次,你的貢獻不止於國家隊和中國足球。”
王艾笑着低了低頭,沒謙虛。
“你現在有什麼想法沒有?”
“您說哪方面?”
閻世鐸慢慢的道:“比如,主教練?”
王艾的目光一閃,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我給阿里打分的話是70分。”
閻世鐸的眉毛一揚,這個分數可有點微妙啊。通常90分是優秀,80分是良好,60分是及格,70分是不上不下。
“具體說說。”
既然打開了話匣子,王艾也就順溜了:“這麼說吧,阿里的工作能力還是有的,起碼我們球隊很團結,這一點確實做的不錯。但是這個工作態度……總之吧,我只能打70分。”
“高洪波呢?”
“高指導?”王艾意外的反問了一句,見閻世鐸微笑點頭才道:“他的話,我打90分,能力怎麼樣我說不好,畢竟我不懂,但工作態度沒的說。資歷麼,有成績打底,還有海外執教經驗。”
閻世鐸點點頭,突然道:“那,切爾西的何塞你能給打多少?”
王艾晃了晃頭笑道:“您問的這麼多啊?那他應該是100分了。工作態度滿分、業務能力滿分、溝通能力滿分。”
閻世鐸又沉吟起來,王艾覺得此時話說開了,也就追問了一句:“您這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閻世鐸點了點頭,順手把桌上一封信函推給王艾,王艾起身接過來一看,原來是阿里哈恩要求增加薪水的書面說明。
“阿里教練的合同,我們幾次延期,基本年薪是50萬美元,現在漲到了60萬,還有一些獎金。但眼看合同到期了,他提出了100萬年薪的要求,另外還有些別的。”閻世鐸看着王艾道:“我們現在還沒有下定決心和他續約。按理說他的帶隊成績不錯,但像你說的,他的工作態度很成問題。”
王艾點頭道:“是啊,他的備戰工作……我只能給打60分,相反,他的溝通能力我能給打90分。他剛來的時候教了大家不少東西,也針對我們中國球員位置感差的特點制定了比較死板的442戰術,這是他的貢獻。可一百萬美元……咱足協……誒?是不是他有下家了?”
閻世鐸笑道:“是啊,聽說有幾家歐洲球隊聯繫他了,都是頂級球隊,薪水肯定要超過60萬。”
王艾恍然大悟:“怪不得,去年世界盃第八,肯定少不了有人請。可這時間,讓我們太難受了。”
閻世鐸難得的聳了下肩膀,他明白王艾的潛臺詞,下屆國家隊教練,目前來看八成是高洪波的,只要國奧明年能延續上屆雅典奧運第三的成績,甚至四強都可以。但北京奧運太重要,高洪波根本不敢分心,畢竟能像特魯西埃那樣要把國家隊、國奧隊、國青隊一網打盡的只能是驕傲的法國人。
可這樣一來,現在和明年中間,就有一年的空白期。偏偏這一年南非世界盃的預選賽要進行了。雖然是第一輪,但按照現在的抽籤結果,中國作爲種子隊和朝鮮、新加坡、科威特分在了一個小組,必須確保小組前兩名才能進入到第二輪,也就是十強賽。
朝鮮、科威特,按理說也就那樣,可架不住中國男足……唉,一言難盡!
沒人敢對中國男足徹底放心,如果現在就解僱了阿里,這一年讓誰來?大牌教練肯定不甘心就打一年短工,沒啥名氣的教練倒是願意,可足協不願意啊。
大概阿里一方也是看出來了這個問題,所以才臨時加價。
閻世鐸今天提及這個問題,就是想看看國家隊的球員們都怎麼想的,從而爲下一步的決策提供依據,當王艾說過了,他也就心裡有底了,轉而說起了別的:“你認爲我們接下來,長期的看,是土教頭好還是洋教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