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這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是一個爲球隊效力同時享受比賽的自然產物。”
“那你是否受到外界影響,比如大家都關心的你和梅西這兩個賽季的競爭?”
“要說一點不受影響,那是假話。”王艾攤了攤手:“呃,畢竟我不是活在真空裡,報紙上、電視上,甚至你都不遠萬里來找我,我不可能不知道社會的評論、大家的想法,當然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那麼這個成分大概是多少?在你創造歷史的過程中?”
王艾想了想,笑了下:“這個還真不太好衡量,我沒琢磨過這個問題。因爲歐洲金靴是積分制,他有一套平衡機制在裡邊,比如五大聯賽進一個算一個,其他聯賽有的是進一個算四分之三個、還有的是進一個算半個,因爲聯賽水平不一樣、進球難度不一樣。那麼它的整體地位大致在五大聯賽金靴之下。當然,在其他歐洲國家聯賽金靴之上,而且它誕生的比較早,甚至可以說是各國聯賽金靴、世界盃金靴、世俱杯金靴的始祖。”
“你的意思是你並沒有刻意的追求它?”
“嚴格來說……”王艾皺眉想了想:“不是很刻意,但畢竟它算是一個挺大的射手獎,如果能拿到那當然肯定還要爭取。但在我的心目中,它的優先度排在集體榮譽和聯賽金靴之下。”
“也就是說,在以前歐洲金靴並不是一個對你來說特別重要的獎項?”
“對。”王艾點頭:“雖然這麼說可能會讓阿迪有點不開心,但事實如此。我是在聯賽中因爲球隊的需要,當然也有我自己的需要而拿到的。”
“你自己的需要?怎麼講?”記者推了推眼鏡笑着補充:“你的知名度與歐洲金靴也有一定關係吧?是不是拿到這個獎項有利於你的商業合作?”
王艾眨了眨眼,突然笑道:“我發現咱們有點不在一個頻道上,你說的對,是有這個邏輯鏈,就是拓展商業版圖的需求與歐洲金靴有關,我爲了商業利益去追求這個,但這個邏輯鏈不足以反推我的行動。因爲在我的面前,不是隻有歐洲金靴這一個途徑,剛纔我說了,爲什麼它的優先度在聯賽金靴和集體榮譽之下?因爲哪怕從商業利益角度考慮,這兩個選項帶來的好處也比歐洲金靴大,所以商業利益並不是我剛纔說的我自己的需要。”
記者擡了下頭:“哦,那是我誤會了,那你的這個自我需要是指什麼?”
“很簡單啊,一個射手他的興趣一定是在進球上,進球是他的價值體現,進球能也給他帶來極大的快樂和滿足感,否則就當不了射手。”王艾笑着解釋:“球隊要追求勝利,那麼我作爲攻擊球員就一定要盡力追求進球。我自己要在艱苦的比賽中堅持下去就必須找到快樂,而進球是我的快樂源泉,這就是我的個人需要。也在這兩個動力的推動下,拿到了歐洲金靴。”
記者這一次認真的點頭:“這是以前你拿到歐洲金靴的過程描述?那麼上賽季和這個賽季呢?”
王艾嘿嘿一笑:“雖然它不是很重要,但我畢竟連續拿了五年……我不是最看重它,不代表我就不想要了,不代表別人就可以來搶。”
“你是把這個獎項當成自己的了嗎?”
“如果你把什麼東西連續拿了五年,你也會在潛意識裡認爲它就是你的東西,你也會對它突然可能屬於別人而心裡不舒服。”王艾進一步解釋:“而且,這個獎大致上等同於‘職業聯賽最能進球前鋒獎’,它在過去大致上證明我是那個賽季裡,五大聯賽、歐洲甚至全球、全人類最能進球的前鋒。”
記者凝神望着王艾認真起來的表情,就見王艾張開雙手:“有個道理叫工作賦予性格,如果你是在一個重大安全管理崗位上,你肯定會變得謹小慎微。如果你是在組織部或者人事科工作,你肯定會變得面面俱到。如果你是個記者,你肯定對身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有本能的分析欲。那麼,攻擊型球員呢?”
王艾指着自己的胸口:“不客氣的說,攻擊欲。這不代表我想打人,或者作風粗暴,而是指看到一個目標以後,有很強烈的獨佔欲。當然,你也可以把它解釋爲特別的爭強好勝,但不這樣你也當不好一個射手。你的面前有守門員高度緊繃、有兩個中衛如臨大敵而且不吝以各種手段阻撓你,還有後腰後衛在時時刻刻逼迫你,你稍微軟一點,進球就不屬於你,甚至你都沒機會起腳。你不但要有精湛的技術、艱辛的磨練,更要有挑戰的勇氣和挑戰的信心。這種性格塑造了射手,而塑造的力量就包括各種金靴獎。你可以想象這種性格的人對他已經習慣的大獎要被奪走的趨勢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幾乎出自本能的……加入競爭?”
“對。”王艾點頭:“避戰、畏戰,損失的不僅是那個鍍金的銅靴子,更是戰鬥的勇氣,是一個射手最爲寶貴的精神品質。這個東西一旦損失了,你有再多的技術、再好的身體也白搭。如果我的球衣是一領盔甲,那麼它早已是傷痕累累,有物理攻擊的,有魔法攻擊的,甚至還有精神攻擊的,你都要扛着往前走,怕傷怕痛走不下去。”
“如果輸了呢?”
“輸了正常啊。”王艾攤開手:“實力不如人輸了沒什麼啊,承認就是了,這不等於不敢參戰了。”
“聽着像《亮劍》的味兒?”
王艾想了想,哈哈一笑:“可也是,對於一個戰士來說,你首先得是敢,敢是戰略層面的,然後纔是技術、身體、科學、休息、營養這些戰術層面的。所謂戰略上藐視敵人,我的理解就是敢字當先,你得先是敢和對手比量,然後纔是具體的怎麼比量。”
“就是說,你只能加入戰鬥?”
“對!”王艾正色道:“不論是我剛纔說的原因還是西方更習慣用的什麼尊嚴啊、榮譽啊,不管什麼原因,結果是一樣的……他挑戰、我迎戰,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