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業認真看了兩遍魔法信，雖然知道半神家族的人得到神靈的眷顧很強，但沒想到會強到這種程度。
帕洛絲又發來魔法信。
“我偷偷說一句，如果能不獻祭，儘量不要向……絕大部分神靈獻祭。當然，平常的小獻祭沒什麼，如果進行能引發神靈注視的大獻祭，你會被打上那位神靈的烙印，是榮耀，也是囚籠。有些家族甚至暗地裡說過，獻祭給神靈，還不如獻祭給地獄的魔鬼。至於具體爲什麼，我不能說。”帕洛絲道。
蘇業沒想到帕洛絲爲了幫自己緩解情緒，連這麼重要的事情也敢說。
“這些秘密你就不用說了，我怕對你不好。”蘇業道。
“沒什麼，許多家族暗地裡什麼都說，也沒什麼事。實際上，神靈哪有時間一直注意我們，只要不特指哪位神靈，你對着天空大罵衆神，衆神也懶得理會。甚至於，你如果有原因罵一些神靈，神靈也不會理會。比如負責仇恨的那位女神，你如果無端開罵她，或許會被她盯上，但如果你遭受不公正的對待，無力反擊，這種時候你哪怕破口大罵，那位也不會報復你。”
蘇業點點頭，她在說復仇女神。
“既然你這麼敢說，那你順便說說，爲什麼這些年神靈現身的次數越來越少？”
“這個可以說，大家經常談論，影響神靈降世的原因很多，我簡單說幾個。首要原因是神界的封禁，據說表面是爲了保護人類國度，實際是爲了封印泰坦神靈、黃昏神靈。封禁之後，衆神本體無法降臨，就算降下分身，也會消耗巨大的力量，甚至可能會有損本體。還有就是，據說神界的神戰越來越劇烈，四大神系的主神或神王的確很少出手，但主神之下的真神經常神戰。在加上一些舊神復甦或黃昏神靈之類的原因，衆神其實很忙。”
“最重要的原因，你應該知道，上一位降臨的新神，被蘇格拉底大師斬殺。希臘神靈繞過神界大封禁，形成一尊半身化身，然後再在短時間使其成長到新神的程度，那會消耗何等海量的真神之力？那次之後，神蹟驟然減少。還有就是，神靈會在人間扶植神眷者，一般的事情，各神殿就可以解決，他們沒有必要親自下場，除非動搖神系根基的事情出現。”
“舊神是什麼意思？我偶爾看到過，但沒有詳細的解釋。”
過了好一會兒，帕洛絲纔回復。
“我剛纔簡單思考了一陣，這個問題非常複雜。和人類一樣，神靈也有更替和變化。細節無人知曉，但許多先賢通過種種蛛絲馬跡，發現了許多衆神的秘密。那些先賢通過考證，把神靈分爲四代。”
“第一代神靈，是創世神靈，他們誕生於混沌，衍生衆神。如北歐神系的‘混沌母牛’，希臘神系的‘混沌神卡俄斯和大地母神蓋婭’，埃及神系的‘原初之神阿圖姆’，兩河神系的‘淵水之神阿普蘇和諸龍之母提亞瑪特’。”
“第二代神靈，就是這些創世神靈創造的神靈、巨人、神脈巨怪等等一些生靈。這些神靈經常彼此戰鬥，第二代神靈活躍的時期是世界最混亂的時期。”
“第三代神靈，是以現在四大神系的神王和主神爲首的神靈。這個劃分不夠精確，但大體上是這樣的。”
“至於第四代神靈，就是指在四大神系成立後，新誕生的所有神靈。”
“根據那些先賢推測，現在的第三代神靈，並不是通過和平的手段掌握神系，而是經歷了殘酷的神靈血戰後，誅殺或封印了其他強大的神靈，才擁有現在的地位和力量。那些不肯歸附四大神系的前兩代神靈，統統稱爲舊神。”
蘇業認真看完之後，回覆道：“原來是這樣啊，真沒想到衆神的關係這麼複雜。那些舊神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吧？”
“四大神系進行神界大封禁，目標就是爲了封印舊神，避免他們爭奪神界。據說有大量的舊神被封印在地獄之中，或者說，地獄中的舊神想要顛覆四大神系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各種預言在許多國度流傳。比如有關希臘的預言是，泰坦神靈正在地獄之中集結力量，準備攻打奧林波斯山，並通過奧林波斯山進入神界，恢復神力，向希臘衆神發起復仇血戰。”
“原來如此……”
兩個人就這樣用魔法信聊着，足足聊了兩個小時，才互道晚安。
放下魔法書，蘇業感覺自己的情緒緩和了許多。
凌晨天矇矇亮，魔法手環震動，蘇業起牀洗漱，然後進行簡單的冥想。
走到庭院中，蘇業又想起雷克，慢慢深呼吸，保持平靜。
不多時，門外傳來車輪咕嚕嚕的聲音。
蘇業穿戴整齊，手持魔法書，走出家門。
此刻太陽還未升起，青色的天光灑落，在雅典城的表面鋪上淺淺的白霜。
三輛馬車停在外面，精神抖擻的羅隆和三個黑鐵戰士站在馬車旁。
羅隆面帶和煦的笑容，大步走過來，張開雙臂，要跟蘇業進行擁抱。
蘇業目光掠過那三個黑鐵戰士，也張開雙臂，和羅隆輕輕擁抱了一下。
羅隆拍拍蘇業後背，然後分開，對那三個黑鐵戰士道：“這就是我的同學，柏拉圖學院的賽會冠軍，黑鐵試煉的第一名，位面之主，令波斯人低頭的蘇業。”
“蘇業閣下。”
三個黑鐵戰士微微低頭行禮，神色恭敬。
蘇業搖頭道：“你們別聽羅隆胡說，我就是有一點點小成就，沒他吹的那麼厲害。”
羅隆笑着向蘇業分別介紹三個人。
“這個紅頭髮的傢伙是看着我長大的，是我們家的老黑鐵，實力強悍，反正我現在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打不過他。我懷疑，等我晉升青銅也不是他的對手。卡索納的戰盾好像長在手臂上，他的戰矛簡直是活蛇！”
“卡索納你好。”蘇業道。
“您好。”卡索納也輕輕點頭。
“這個手持巨斧的大鬍子巨漢，是我們家族多年的盟友阿庫德家族的老黑鐵。考伯特的力量驚人，看看這三米高的巨斧，看看他的身體，簡直像是一尊魔熊。”
“考伯特你好。”
“您好。”
“這位格洛爾先生是一位剛剛退役的黑鐵戰士，有着豐富的戰場經驗。別看他個子矮，非常靈活，他用的是波斯那邊的彎刀，非常可怕。我前幾天跟他切磋，好像是跟風在戰鬥。”
“格洛爾你好。”
“您好。”
蘇業一一向三個人打招呼，三個人的態度非常和善。
“這三位同伴，每一位都參加過十場以上的角鬥，有三位在，我們一定能取得冠軍！”羅隆充滿激情地鼓勵三個黑鐵戰士。
三個黑鐵戰士紛紛表示過譽，但眼中閃爍着驕傲的光芒。
“三位坐第一輛車，我和蘇業坐第二輛車。”羅隆笑道。
“不不不，您和尊貴的魔法師不能坐第二輛，必須要做第一輛。”卡索納立刻恭敬地道。
“對，請兩位坐第一輛。”考伯特附和道。
格洛爾也點點頭。
蘇業有些詫異，沒想到三個陌生的黑鐵戰士對自己這麼恭敬，本來以爲這些桀驁不馴、經驗豐富的戰士會輕視自己這個十幾歲的魔法師。
羅隆也不推辭，笑道：“好，那我們坐第一輛，三位就委屈一下，坐在第二輛。”
“不委屈。”三個黑鐵戰士恭恭敬敬道。
馬車啓動，三輛馬車徐徐前行，第三輛空車是希爾的馬車。
馬車之上，羅隆低聲道：“你是沒看到聽說你是個十六歲的法師後，那三個戰士鼻孔朝天的樣子，就差要狠狠揍你一頓。在來時的路上，三個人還面帶笑容說要試試你的魔法，就跟分食大餐的餓鬼一樣。”
“他們什麼時候改變的？”蘇業問。
“看到你那輛馬車上潘狄翁家族徽章的時候，”羅隆忍不住笑道，“當我說出那輛馬車是你的之後，三個戰士好像瞬間變成白銀戰士，臉色跟浮現白銀神力護體一樣。這些粗魯的傢伙不知道敬畏魔法師，但卻清楚半神家族的強大。”
“這對賽會是好事。不然少不得一些爭鬥。”蘇業道。
“我特別想讓他們挑戰你，然後看看地傲天的骨棒架在他們脖子上的樣子，那時候他們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不過，你的地傲天，能比得過老黑鐵吧？我也有點拿不準。”羅隆道。
“跟最厲害的老黑鐵比，應該相差不大。”蘇業道。
“有地傲天在，我們就等於多了一個戰友，有巨大的優勢。尤其到了最後的冠軍隊伍之戰，雙方必然會出現減員，地傲天必將成爲決定性的力量。”羅隆道。
“城邦賽會最後的戰鬥很慘烈嗎？”
“只能說看運氣，運氣好會安然無恙，運氣不好甚至會死人。青銅魔獸再強大，也有弱點。但如果碰到過強的戰俘或囚犯，很可能早早退場。至於最後的冠軍爭奪戰，如果是有交情的貴族，會在戰鬥前私下交易。如果是有仇恨的貴族，會面臨慘烈的死戰。”羅隆搖搖頭。
“這次參賽的貴族裡，有你們家族的敵人嗎？”
羅隆苦笑道：“有，兩家。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你的地傲天實在太強大了。”
蘇業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