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除惡務盡

五月末,剛剛禮送完前來祝賀的客人,攻打萊恩莊園“綁架”巴澤爾男爵的風波就開始吹進山谷男爵領。

不過風波並不像山谷衆人擔憂的那樣劇烈。

首先是“反應遲鈍”的蒂涅茨郡派出了以郡長彼埃爾子爵貼身侍衛長傑瑞爵士爲首的協調隊伍來到山谷。

對於彼埃爾子爵,亞特還是保持足夠的尊重,所以當傑瑞爵士一行抵達山谷後,亞特和一衆心腹屬下宴請了傑瑞,並允許傑瑞到木堡的監牢中探視了一番奄奄一息的巴澤爾。

尊重歸尊重,當傑瑞傳達彼埃爾子爵意圖希望平息這場“領主間紛爭”的時候,亞特當場嚴詞反駁,堅持稱自己是忠實履行宮廷賦予巡境官的職責,清剿盜匪,維持郡中治安,而巴澤爾被抓回山谷絕非領主間的紛爭,而是因爲巴澤爾勾結郡中羣匪打劫過往商旅、爲害郡中平民才被亞特以巡境官的名義扣押的,而且亞特揚言自己已經掌握了巴澤爾的所有罪證,就等着送交宮廷。

“領主紛爭”和“剿匪安民”兩個說法的性質差距有多大亞特是把穩了的。

最終,前來調停的傑瑞一行也只得在山谷中吃喝了一兩天,然後帶着亞特強硬的態度離開了山谷......

接着是傑瑞一行離開山谷後的第三天,巴澤爾男爵領地和大莊園的幾位管家管事和幾個麾下騎士組成“和談使團”來到了巨石鎮,巨石鎮立刻派兵將前來和談的五六個人拘押,然後快馬回報山谷。

亞特接到消息後派奧多和安格斯代他去了一趟巨石鎮見了那幾個“使者”。

那幾個夥計確實也是來找亞特談判的,他們希望能用五萬芬尼贖金贖回被亞特關押的巴澤爾男爵。

亞特早就猜到了這些人的目的,所以前去談判的奧多和安格斯兩人堅稱要按勾結羣匪的罪名讓宮廷嚴懲巴澤爾,而且還將亞特收集的巴澤爾部分罪證送給了“和平使團”一份。

當然也給了“使團”第二個選項,那就是在宮廷定下巴澤爾的罪行之前用二十萬芬尼買走亞特手中的罪證。

當然,沒有了罪證,巡境官亞特也會釋放巴澤爾男爵......

又過了一個禮拜,宮廷派了治安大臣麾下的一個宮廷男爵帶着宮廷“息事寧人”的處理原則來到山谷男爵領。

如今整個勃艮第伯國內憂外患,每日都有處理不完的邊境領土紛爭和各種內部爭鬥,哪裡能抽出精力處置一個沒有任何依靠又惹人厭煩的邊境小男爵被抓的事情。

不過終究是一個封臣勳貴,宮廷若是全然不顧也說不過去,所以纔有了這個不情不願的宮廷男爵被抓差到南境處理此事。

亞特再次拾起了應酬接待的那一套。宮廷男爵一到,亞特便美酒美食拼命地招呼,手下的軍官輪番上陣,亞特也不停地推杯換盞,對宮廷男爵一行誇讚不停。

在亞特的盛情邀請下,宮廷男爵一行暫時放下了南行的任務,白天由軍隊護衛着進入山林追熊獵鹿或是釣魚捉蝦,晚上就在亞特的親自陪同下徹夜狂歡。

常年困在國都宮廷的人那裡體會過這些樂趣,幾天下來原本還有些自持上邦高位的宮廷男爵很快就放下了架子與亞特變成了宛如多年摯友。

不過交情歸交情,問題終究得解決。愉快地玩樂了三天,宮廷男爵終於開始處置巴澤爾的事情。

宮廷男爵先是來到木堡的監牢親自探視審問了巴澤爾,巴澤爾當然死不承認勾結甚至扮成盜匪劫掠商旅行人的罪行,將所有的罪責都推給了已經變成爛泥白骨的萊恩莊園胖管家。

不過亞特早就已經拿到了巴澤爾勾結假扮盜匪的證據,而且還把那些知情的巴澤爾原屬下拖出來,給宮廷男爵一一交代了巴澤爾帶着他們犯下的罪行。

宮廷男爵連續審訊了幾個人,甚至打死了兩個巴澤爾的屬下,得出的結論都證實了巴澤爾的罪行。

來到山谷男爵領的第五天,宮廷男爵帶着罪責屬實的結論,押着幾個證人離開了山谷,巴澤爾最終的處置結果還得由宮廷定奪,但是宮廷男爵也希望亞特能將巴澤爾先釋放回家,等待宮廷的處理結果......

當然,亞特不可能讓異常辛苦的宮廷男爵一行空手而去,南下一趟,他們腰間的錢袋中可着實鼓囊了一回。

宮廷派來的男爵一行離開不久,巴澤爾男爵領地的管家和幾個僕人護衛也帶着一輛載着金幣銀幣和食鹽香料、綢緞生絲等金貴貨物的馬車來到了巨石鎮。

由於巴澤爾平日裡太過奢侈揮霍無度,加之時間倉促來不及變賣,巴澤爾的男爵領地僅僅籌集了價值九萬芬尼“贖金”。

亞特勉強收下了錢幣貨物,然後把已經半死不活的巴澤爾還給了前來贖人的“使者”。

罪證?對不起,錢不夠,而且來太晚了。

巴澤爾只能考慮回到自己的領地後再去設法填滿宮廷權貴們的胃口,以減輕自己的罪責,但是降爵甚至奪爵的責罰估計是少不了了。

巴澤爾離開時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他看向亞特時眼角露出的殺意卻絲毫未減......

............

山谷木堡領主府邸二樓公事房中,羅恩、賈法爾、斯坦利(侍衛隊士兵)三人直直端地坐在亞特對面的矮凳上。

亞特掃過三人的眼睛,冷冷道:“巴澤爾必須死!”

三人靜靜地等待亞特的下文。

“我之所以放他離開,是因爲我不想那個雜種死在我的領地中或是被人知道是我殺了他,這樣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我們的對手也遲早會拿這件事對付我。”

“不過打蛇不死反被咬,巴澤爾絕對是一條毒蛇,所以我們必須打死他。”

“現在巴澤爾已經離開了我的領地,也是他可以下地獄的時候了。”

“經過深思熟慮,我決定挑選你們三個去完成這個任務。今天叫你們過來就是一起制定一個妥善的計劃。”

“我有兩個想法,其一就是讓他死在自己的領地,他平時爲害一方仇人自然不少,這樣我們的嫌疑也就小了一些,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第二個想法就是讓巴澤爾死在溫切斯頓莊園......”

............

被釋放的第三天,巴澤爾根本來不及養傷蓄力,他要忙着爲自己洗脫罪責。

巴澤爾是個暴虐無德的人,但他不是一個愚蠢之輩,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去復仇,而是籌集足夠的錢財送到宮廷權貴們那裡打點,以期能讓宮廷權貴們在金餅銀幣的驅駛下替自己開脫。

但是平日裡巴澤爾一貫的揮金如土過得極盡奢華,所以金庫中根本沒有太多的儲備,加之之前爲了贖回自己,把容易變賣和折價的貴重物品都拱手送給了巡境官,現在巴澤爾一時間根本拿出不填滿宮廷權貴胃口的錢財。

不過,巴澤爾想到了自己的“盟友”,這些事情他們也參與其中......

............

溫切斯頓莊園,巴澤爾與老迪安正在激烈地爭論。

巴澤爾將手中的酒杯哐噹一聲摔碎,忍着全身的傷痛吼道:“老雜種,平日裡搶了錢財你們可沒少分,如今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你卻告訴我沒錢?我TM告訴你,十萬芬尼一個銅幣都別想少,若是真把我給惹急了,我直接把你們也捅出來,到時候宮廷責罰下來我頂多就奪勳削地,恐怕你們迪安家族就得滅頂!”

老迪安還真擔心巴澤爾瘋狗亂咬人,趕緊起身扶着巴澤爾連聲道歉,“巴澤爾大人,您不要生氣,我絕對沒有坐視不管的意思,我們是盟友,您的安危就是我們迪安家族的安危,我怎麼可能不出錢出力?”

“哼!出錢出力?我被那個瘋狗巡境官扣押的時候怎麼沒聽見你迪安家族有絲毫動靜?你還真不怕我把你們給捅出來?”巴澤爾瞪圓了眼珠盯着老迪安。

老迪安默不作聲。

“行了,你別TM在這兒拖延時間,若是宮廷定下了我的罪責,再想運作就來不及了。最近這兩天我必須趕赴宮廷,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十萬芬尼,快點!”巴澤爾將手伸向了老迪安。

老迪安擡頭看了巴澤爾一會兒,解釋道:“巴澤爾大人,我是一個商人,商人不可能把錢放在金庫中生鏽,您突然讓我拿出十萬芬尼,我如何能拿得出來。”

“別廢話,你現在能拿出多少錢?”

老迪安伸出了兩根手指,“兩萬芬尼,我手裡只有兩萬芬尼的貨款,剩餘的錢我想辦法籌集後給您送到貝桑鬆。”

巴澤爾解下腰間的劍“啪”一下拍在了老迪安面前的桌子上,威脅道:“五萬芬尼,天黑前給我準備好,否則我就自己動手拿!”

老迪安搖着頭去給巴澤爾準備錢財......

............

傍晚,落日餘暉。

溫切斯頓莊園東北方,巴澤爾返程的必經之路上,三個身穿衣甲、頭戴黑巾的身影潛伏在道旁的灌木叢中,道旁兩側還有十二個手持劍矛刀斧的悍匪跟隨。

“雷多安,這些人是否絕對可靠?”羅恩對身旁的匪首雷多安問道。

“小管家,您放心,這些人都是我的親信,絕對信得過。”雷多安對身旁的年輕人恭敬有加。

蒙面年輕人點了點頭,稍微放大了聲調:“你們一會兒給我拿出拼命的本事,事成之後我家迪安老爺一定不會虧待大家。”

話音剛落,一個摸哨的悍匪就跑了回來。

“大首領,肥羊過來了!五個騎手。”

“所有人準備!”埋伏在道旁的人紛紛壓低身軀,沒入灌木草叢中......

過了一會兒,道路西南方響起了馬蹄踏地的啼噠聲。

巴澤爾是真的着急,他必須儘快帶着足夠的錢財趕到貝桑鬆,所以從迪安家族那裡拿到錢以後,他趁着天色未黑,帶着幾個侍衛就跳上馬背離開了溫切斯頓莊園,踏上了返回自己莊園的道路。

縱馬疾馳,此刻也顧不得愛惜馬力。

落日餘暉下的世界顯得昏黃灰濛,巴澤爾沒有注意前方馬車道路面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新土。

“你們快些跟上,今晚必須趕回莊園!”巴澤爾扭頭朝身後打馬跟來的幾個侍衛吼了一句。

幾個侍衛也狠踢馬腹,戰馬嘶鳴着追了上去。

狂奔了數十步,就在策馬奔過一段灌木雜草叢的時候,身下戰馬突然前軀一頓,瞬間失去平衡一陣失重,戰馬掉進了深坑中......

巴澤爾身後幾個騎馬侍衛面對突發情況也沒來得及勒馬駐足,幾匹戰馬都被絆倒,其中一匹戰馬直接砸進了深坑,壓到了巴澤爾的身上......

“衝上去!不留活口!”年輕蒙面人舉起了手中的闊劍,朝亂作一團的巴澤爾侍衛衝殺過去。

一個陷阱就廢了兩個,剩下的三個人中有一個侍衛摔下馬背的時候腦袋砸到了一塊石頭上,頓時滿頭鮮血暈了過去。

其餘兩個侍衛剛從地上爬起來抽劍防禦,十幾個手持利刃,面容猙獰可怖的悍匪就在幾個蒙面人的率領下衝殺了出來。

戰鬥沒有任何懸念,兩個侍衛剛剛舉劍便被圍攻上來的人砍成了肉泥。

年輕的蒙面青年帶着另外兩人並沒有加入團戰,他們直接走到了深坑邊緣,其中一人擡起手中的手弩將沾了劇毒的弩箭釘進了一個侍衛的胸背,中箭的侍衛掙扎了一會兒,便口吐白沫,氣絕身亡。

“放~過我~放過我~我有錢!給你們錢~”被一摔一壓兩次重傷的巴澤爾嘴裡不停地哀求,他雙手抻着壓在身上的戰馬,希望從戰馬身下爬出來。

但是戰馬受了驚,不停地在深坑中扭動掙扎,不停地碾壓巴澤爾的大腿,引得巴澤爾一陣陣嚎叫。

射死侍衛的那個蒙面人再次將抹了劇毒的弩箭放進手弩箭槽,拉弓上弦卡進懸扣,然後對準巴澤爾的頭顱,冷冷道:“你的錢本就是我迪安家族的,不用你給我自己來拿。”

說完根本不再廢話,扣動手弩懸機,將弩箭釘進了巴澤爾的眼中......

看着巴澤爾蒙面痛苦嚎叫的樣子,持弩的蒙面人眼中全是復仇的滿足感......

悍匪們跳進坑洞中,找到了那個鼓鼓囊囊裝着金餅銀幣的錢袋,交給了三個蒙面人,然後都將目光聚集到了那個被稱爲“少管家”的年輕蒙面人身上。

年輕蒙面人掂了掂手中的錢袋,對一羣眼冒精光的悍匪說道:“這個錢袋得還給迪安老爺,餘下的全都歸你們!”

十幾個悍匪紛紛奔向了那幾具屍體開始大肆搜刮......

道旁一塊石頭邊上,摔馬被石頭砸得頭破血流的那個巴澤爾侍衛雙眼緊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一具屍體一樣任由盜匪在他身上搜刮。

“夥計們,撤了!”年輕的蒙面人對着一衆悍匪令道,然後走到那個滿臉鮮血的侍衛跟前。

一個悍匪指着地上匍匐着的“屍體”,“少管家,死了。”

“迪安老爺交代了不留活口。”年輕蒙面人直接擡起手中闊劍,插進了地上“屍體”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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