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八月,天氣異常炎熱。
山谷北關外的那片荒原已經變成了一座大型練兵場。
三十幾位軍官分作六七組忙碌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共計招募了士兵三百一十二人,這批新募的士兵中力工、礦工和破產農戶佔了多數,獵人樵夫、失業市民、商隊護衛、青壯流民等佔據了少數,經過嚴格挑選的自由傭兵也有七八個。
三百多新募士兵加上之前商隊招募的近百人,共計四百多人被分成了五個新兵旗隊,都在北關軍堡在接受新兵基礎訓練。
新兵基礎訓練由守備軍團轄下的新兵教官負責,“新兵教官”一詞已經寫進了《軍團法令》,他們是介於軍官和士兵之間的非戰鬥人員,亞特麾下的“新兵教官”主要由三類人員組成,其一是那些雖不能繼續作戰但卻不必要交給民政安置的精銳傷兵,其二是之前亞特從勃艮第伯國北方招募的那批訓導師,其三就是軍隊小隊長以上指揮官可以在需要時受命兼任新兵教官一職。
目前守備軍團麾下共有新兵教官十七人,大致分爲軍陣教官、體能教官、武器教官三類(不少教官身兼多職)。
按照《軍團法令》要求,正常情況下所有新募的士兵需接受不少於一個月的新兵基礎訓練,新兵訓練考覈通過後才能晉升爲戰兵,享受戰兵待遇。
新兵訓練的內容比較簡單,與教官種類匹配,也只有三個項目:軍陣訓練、體能訓練、武器掌握。
軍陣訓練是新兵訓練的第一道坎,每天都有傷退老兵轉任的軍陣教官提着短棍“教授”新兵們如何排陣列陣、結陣分陣、衝陣退陣,那些曾經的力工礦工和流民農戶們哪裡見過這種專門的軍陣訓練,開始的那三五天新兵們連最基礎的線陣都站不整齊,軍陣教官們可不會與這些愚笨的傢伙多說什麼,稍有失誤表示一頓棍棒,幾天下來新兵們幾乎人人帶傷。
體能訓練是新兵們的第二道坎。不同於做力工礦工的那種單純的勞累,所謂體能訓練根本就是變着法的折磨新兵。
每天早上天剛微微亮便有體能教官領着短棍將新兵們從草棚(軍帳還未到位)裡“請”了出來,先是在荒原中來回奔跑兩個“兩英里”直到太陽升空;吃罷早飯經過半個上午的軍陣訓練後立刻又是體能訓練,三五個人扛着數百磅的重木深蹲起跳舉,或是抱起五六十磅的石塊不停地舉起放下,這種訓練一直持續到正午烈日當頭才能帶着一身汗水回到北關軍堡狼吞虎嚥之後趕緊休息片刻;下午,日頭剛剛傾斜便有開始不停重複上午的訓練內容;好不容易熬到傍晚,能休息?不可能!日落前再次重複來回“兩英里”的奔跑訓練;終於熬到天黑了,該睡覺了吧?別急,還有新兵必須學會的《軍團法令》,等軍官學院派出的教員給新兵們講解《軍團法令》的時候,許多人已經坐在地上打起了呼嚕......
與新兵訓練的前兩項相比,武器掌握訓練對新兵們而言簡直就是一種難得的休息樂趣。新兵基礎訓練對武器的掌握要求不高,其目的主要是爲了讓新兵們熟悉將要使用的武器,以便晉升戰兵後方便戰兵訓練。新兵需要初步瞭解掌握的武器主要有三種:長(短)矛、闊劍、盾牌。新兵每日的基礎訓練中,武器掌握訓練僅在每日午飯和晚飯前進行一個小時。
承受如此非人的繁重訓練,亞特當然不會在其它方面虧待新兵。按照規定,新募新兵在晉升戰兵以前每月軍餉僅二十芬尼(等同於之前雜役薪餉),但是供給新兵的食物卻十分的豐盛。
每日早中晚三餐已經是那些平民賤戶們從未有過的厚待(多數人一日兩餐),每餐都供應裸麥麪包配加了食鹽的麥糊更是往日不敢想象的奢望,更讓新兵們驚喜的是每天中午都有一碗能見着油葷的肉湯和一份果蔬。每隔三天新兵的餐盤中還能見到一塊連骨帶肉或是肥膩發亮的燉肉......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優渥條件也有少量新兵禁受不住這種煉獄般的基礎訓練,或是偷奸耍滑,或是直接要求退出,甚至有人半夜逃跑。
對於屢教不改或是公然叛逃的新兵,《軍團法令》已經寫得很清楚,輕者鞭笞關押、重者罰爲犯奴,罪大惡極影響惡劣的直接斬首示衆。
打了九個、關了三個、殺了一個之後,剩下的新兵們就老實了許多,因爲他們已經明白刻苦訓練等待他們的是每日優渥的食物供應和晉升戰兵後的高額軍餉,消極怠工等待他們的不僅有教官們手中的木棍,還有軍法隊(侍衛隊)腰間的利劍......
............
新兵接受基礎訓練的時候,戰兵和軍官們也在接受着單獨的訓練。
軍隊原有的幾十個戰兵由奧多安格斯兩位軍隊副官和卡扎克、圖巴等人輪值訓練,新兵教官中幾個精於劍術矛盾的“大師”也會時常帶領戰兵訓練。
按照亞特的安排,這些經歷了戰火歷練的老兵將成爲新建軍隊的低階指揮官和戰兵骨幹。
相對新兵和普通戰兵的戰力戰技訓練,軍官們的訓練更注重培養一顆聰慧的大腦
北關軍堡軍官學院的石屋中,軍隊的最高指揮官亞特正在親自爲軍官們授課。
他手裡拿着一張羊皮紙,對屋中一衆軍官說道:“各位,前天我爲你們講解了從戰技訓練、士氣提升、戰場計謀三個方面提高軍隊戰鬥力。剛纔我也爲大家分析了一支軍隊指揮能力的重要作用,那接下來我就詳細給大家講講怎樣像支配左右手一樣去指揮一支軍隊。”
亞特頓了頓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後繼續說道:“軍隊的指揮,實際上就是指揮官命令的傳遞、細化和執行。比如,在收復瓦隆堡的最後一戰中,我只是帶着衛隊在後陣督陣,我所下達的開始進攻的命令是如何得到施行的呢?”
“首先,我得把命令通過傳令兵傳達給副官(或其他指揮官);其次,副官收到我的命令後思考如何分配攻城錘、攻城塔、攻城梯以及弓弩小隊的兵力配置、攻擊方向等,然後通過號音或是口令轉達給下一級中隊長;中隊長接到副官的命令後就得具體的執行攻城的命令,負責攻城的幾個中隊就必須帶着士兵進入攻城錘、攻城塔或是扛起木梯衝到牆下,而負責掩護的弓弩小隊就得尋找最佳的弓弩射角。作爲最底層的士兵,他們必須接到最直接最明確的命令後才能發揮戰力。”
“這種指揮官命令的最終執行需要哪幾種東西呢?一是執行的人,主要就是在坐的諸位軍官,二是軍令傳遞的途經......”
亞特在上面講得眉飛色舞,一衆軍官們也在下面聽得津津有味。
隨着新兵訓練的一天天進行,軍官學院第一批爲期三個多月的軍官訓練也快結束了。
這批受訓軍官在這幾個月中完全脫離了軍隊,全身心的接受各種訓練,從學識通用文字(有一定學習基礎)、簡單算術醫術到選擇戰場、排兵佈陣,從如何訓練士兵、提高士兵戰力到嚴明軍紀、獎懲賞罰,從分配武器盔甲、戰場安營紮寨到戰場徵集糧餉、保證軍隊供給,從步兵的單子戰鬥技巧到步騎弓多兵種的協同作戰探索......
短短兩三個月,軍官們像填鴨一樣被灌輸了大量的軍隊指揮作戰知識,這些東西根本不可能靠幾堂軍事課就能消化吸收,只能先灌進肚子裡等將來軍官們在管理士兵和行軍打仗中慢慢回味咀嚼......
.............
九月中旬,盛夏傍晚,空氣依舊潮熱。
木堡門前的溪流淺坑中,亞特和奧多安格斯幾人脫光衣物僅穿蔽褲泡在清澈的溪水中享受着炎夏裡最難得的一份清涼。
亞特將身體沒入水中,頭靠在溪水岸的一塊平整的石塊上,仰天看着滿天紅暈;兩邊的奧多安格斯兩人也閉着眼睛享受這份悠閒。
“大人,若是再能喝上一大杯啤酒就更好了。”安格斯眯縫着眼睛一臉享受的說道。
亞特笑了笑,“別急,羅恩已經去取啤酒了,我今天早上讓羅恩帶着一大桶啤酒放到了溪水上游的密林中冰鎮,這會兒應當是最冰涼的時候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羅恩就帶着一個侍衛抱着啤酒木桶和幾隻木製錐杯朝溪水邊走了過來,打開酒桶給每隻酒杯中都倒滿冒着白色泡沫的啤酒。
安格斯結果羅恩遞過來的酒杯,看了看裡面淡黃色冒着泡沫的啤酒,問道:“大人,這是我們山谷釀酒坊釀製的啤酒?”
說着昂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一股冰涼順着喉管灌入了肚皮,霎時間整個身軀都被冰爽浸透......
嗝~~~
“大人,這,這喝起來真TM的舒服!”奧多打了一個嗝,忍不住大聲誇道。
亞特也端起酒杯喝下了一大口,“確實不錯!釀酒坊的釀酒師是我花了高價從盧塞斯恩聘請的,而且我們釀酒的啤酒花也是購買的最優質啤酒花。”
幾人又碰杯喝了幾大口,亞特提起了一個重要的話題,“奧多、安格斯,軍官學院第一期明天就結束了,新兵基礎訓練也快要結束了。我們正式成立軍團的時間到了,我想再與你們談談軍團編制、軍官任命、職銜改制幾個問題。”
“擴建以後軍團將命名爲威爾斯軍團,這是鮑爾溫伯爵賜下的名字,我還是打算設置兩個步兵連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