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確保阿爾斯堡的穩定,收復失地的軍隊全部被安塔亞斯男爵留在這裡駐紮下來,亞特的巡境隊也被安塔亞斯男爵以每天五十芬尼的薪酬留下來協防,他每天都要帶着羅恩騎馬隨同德魯伊爵士帶領的騎兵在阿爾斯堡四周哨探,防止施瓦本軍隊的突襲。
駐守阿爾斯堡期間,安塔亞斯男爵派出了騎兵帶着給宮廷的急報趕往了北邊的貝桑鬆,亞特也順便給宮廷治安大臣寫了一封信,信中報告了自赴任巡境官以來的一應狀況,按照安塔亞斯男爵的意思,他們的信中將戰事的緣由變成了安塔亞斯男爵率衆軍抵救援並抗住了前來攻打阿爾斯堡的波熱山區羣匪並從俘獲的山匪那裡得知了施瓦本公國受倫巴第公國挑唆意欲侵犯邊境的陰謀,請求宮廷儘快派出軍隊到東部邊境各地守備。
接下來一連七八天阿爾斯堡周邊都沒有異動,安塔亞斯男爵也從領地各處找來了一些醫士和教士神甫來阿爾斯堡救治戰鬥中受傷的軍官和士兵。雖然巡境隊中也分到了一個醫士,但是亞特拒絕了那個動不動就是開刀放血的醫士的救助,而是每天堅持給傷兵們清洗傷口、更換繃帶,晚上再悄悄給受了外傷的士兵敷上搗碎的藥草泥。儘管亞特傾盡全力治療巡境隊中受傷的士兵,然而那個被燒開糞水燙傷的士兵皮膚已經潰爛,最終也沒能活下來。
到目前,巡境隊已經有三名士兵戰死。天氣逐漸變暖戰死士兵的屍體無法保存運回山谷安葬,亞特只得在阿爾斯堡外找了塊平整地將三個戰死的士兵簡單埋葬。
巡境隊死傷過多,儘管奧多全力供應士兵豐盛的食物,變着花樣地提升士氣,甚至偶爾給士兵們的晚餐加了淡啤酒,但是巡境士兵們卻免不了因戰友死傷和極度緊張後心弦繃斷產生的情緒低落。
對此亞特也無能爲力,畢竟巡境士兵中很多人在數月前還是普通的農夫、牧民、力工......
駐守阿爾斯堡的第十五天,周邊仍然沒有任何異動,安塔亞斯男爵有些無力支撐一支近百人軍隊每日產生的巨大消耗,而快要結束服役的農兵們覺得春小麥剛剛播種需要鋤草灌溉,紛紛鬧着要回家。安塔亞斯男爵不得已只能留下內府騎士德魯伊帶着十個守城衛士駐守在這個僅剩二十餘戶村民的阿爾斯堡,然後遣散了所有應徵前來的軍隊……
遣散軍隊的前一天晚上,阿爾斯堡中舉行了晚宴,所有人都從男爵那裡得到了各地購來的豬羊肉和淡啤酒,領主木屋中更是一派熱鬧,除了各支隊伍的首領外,在收復阿爾斯戰鬥中立有大功的部分士兵也被邀請到了宴會中。
酒過三巡,安塔亞斯男爵端着杯子來到亞特身邊和他飲了一杯啤酒,說道:“亞特,你真的要離開嗎?你若能留下來幫我再駐守一個月,我願意供給你們的吃喝,另外再一次性付給你一千八百芬尼的軍響。就一個月,等我回去招募足夠的軍隊和農民來駐守阿爾斯堡後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亞特起身給男爵斟滿酒,然後舉杯回敬了一杯,答道:“男爵大人,能夠和您這樣偉大的勇士一同擊退地獄的惡魔將是我此生莫大的榮耀,我將永遠傳頌您的英勇。至於您說邀請我們駐守的事,請您原諒我不能答應您,因爲宮廷賦予我的職責是巡視南境維護治安,此地戰事已了而南境戰亂不止流民盜匪四起,我必須回到南境履行我的職責。”
亞特從安塔亞斯男爵眼中看出了失望神色。施瓦本極有大軍犯境的可能,但是眼下男爵手中沒有可用之兵,他人數不多的守城衛士需要鎮守伯國東南山區要塞安德馬特堡,領地的其它軍隊經過收復阿爾斯的一戰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過來。在宮廷做出反應前,他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去招募軍隊和農民來駐守這個邊塞要地。
亞特低頭沉思了許久,擡頭對安塔亞斯男爵說道:“大人,我有一個緩解您當前困境的辦法,不知您是否願意聽。”
“說來聽聽。”
“從去年開始,蒂涅茨南方各地涌入了大量的流民,而我將在今後的時間裡在南境各地巡邏治安,如果您信任我的話可以撥付給我一批錢糧,我替您到蒂涅茨南方各地招募流民和軍隊……”
安塔亞斯男爵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拖過亞特身邊一張木凳坐了下,追問道:“你具體說說怎麼招募流民和軍隊?”
…………
次日中午,從阿爾斯堡返回安德馬特堡的道路上,幾支軍隊牽牛拉馬帶着錢糧物資和傷兵重患匆匆地趕回安德馬特堡,然後各自返回各自的領地村莊聚落。
見四周沒有外人,奧多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驅馬趕到了位於隊首的亞特身邊,輕聲而興奮地輕鬆彙報了離開阿爾斯堡時在領主木屋旁馬廄中挖出的金銀財貨,“大人,我們這次賺了!!”
戰時從匪首口中訊問來的關於其私藏財貨的秘密亞特只告訴了奧多和羅恩兩人,並要求他們守住這個秘密,駐守阿爾斯堡時人多口雜,亞特一直沒有去將馬廄中匪首私藏的財貨取出來。但是開拔前的一個夜晚亞特難得地主動擔任了守夜值哨的任務,趁着衆人熟睡之時,亞特藉機派奧多和羅恩兩人悄悄摸到馬廄中將財貨取了出來。
匪首沒有欺騙亞特,馬廄中私藏的金銀珠寶比從阿爾斯堡中搜刮出來的要多得多,經過初步清點共有五枚金餅、四十五枚銀馬克、六十三枚德涅爾,摺合一萬三千多芬尼。此外還有一架象牙鍍金配銀製掛鏈的金十字架、兩隻黃金鑄造的小酒杯、三個銀製餐盤、一顆翡翠珠、一串瑪瑙項鍊和一件精美的瓷器小瓶,這些精緻華美的寶物饒是見過世面的亞特也估計不了價值,但是它們的價值應該不會比那些錢幣少。
一路行進,在安德馬特堡附近一個通往西邊的岔路口,克洛伊騎士騎着戰馬來到巡境隊中找到亞特,說道:“亞特,我就不跟着大隊回安德馬特了,我從這裡直接往西邊走一天半就到柏寧肯了,我已經向男爵大人辭行了,我再和你告個別,若是將來你到訪柏寧肯,我一定用最高禮節歡迎你。”中年騎士克洛伊是勳爵中少數願意和平民亞特做朋友的人,克洛伊本身是一個善於戰陣之人,所以對戰力強橫的亞特及他率領的巡境隊也很是看好,加之亞特在分配戰獲時替克洛伊說過好話,兩人在駐守期間也多有來往,私交甚好。
亞特跳下馬背,恭恭敬敬地朝克洛伊爵士行禮告別,“尊敬的克洛伊爵士,我將永記與您並肩作戰同生共死的情誼,願上帝保佑您。”
............
在安德馬特堡內簡單的修整了一天,安塔亞斯男爵兌現了給予亞特出兵糧餉的剩餘三分之二。另外還預付給了亞特一千芬尼招募流民和軍隊的錢,亞特也承諾將在二十日之內爲安塔亞斯男爵招募三十個流民和十五名士兵,作爲回報事成之後亞特將得到五百芬尼的薪酬或是等價的糧食。
第二日清晨亞特就整理好一應物資帶着巡境隊開始返程。
來時的二十一人、一輛馬車和兩馬兩騾變成了或站或躺的十八個士兵、十五個充當苦力的俘虜、四輛滿載貨物的馬車、四馬兩騾一頭牛、還有衆人肩扛手擡的糧食貨物。
付出的代價很大,收穫的東西也很多……
前行一日後,亞特命令奧多和巴斯兩人帶着牲口馬車物資以及巡境隊士兵押解俘虜們先行趕回山谷木堡修整,一是繼續治療傷患、恢復士氣,二是將嚴加看管的俘虜帶回山谷木堡交給老管家庫伯,讓俘虜們做苦力贖罪。亞特已經告訴這些尚可挽回的俘虜,只要他們老老實實地做奴隸、拼命地幹活,將來可以恢復他們的自由身份。
而亞特自己則領着騎術較好的羅恩和卡扎克兩人,攜帶部分錢財珠寶和幾顆山匪大小頭目的頭顱朝北方奔去,戰後士兵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但是亞特自己還不能休息,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
三人縱馬奔馳不到兩日就抵達了蒂涅茨。此時的蒂涅茨又開始涌入了大量南邊來的流民,這裡治安更加混亂,每天都有偷盜搶劫鬧事的流民被守城士兵捉拿,蒂涅茨的監獄已經人滿爲患。
時過幾個月,“劫掠”溫切斯頓莊園的後遺症開始出現了,當亞特幾人來到蒂涅茨市政大廳的時候,彼埃爾子爵拒絕接見亞特,而且命新任的治安官將宮廷勒令亞特退還溫切斯頓莊園一切財物並不得進入溫斯頓莊園領地的處罰決定告訴了亞特。
亞特當然不可能執行這道軟綿綿的處罰決定,但是他帶去的人頭也沒能換回來一枚銅幣而且彼埃爾子爵派人明確的告訴亞特,別想再從蒂涅茨城中獲得任何的武器和物資支持,因爲宮廷副相已經私下嚴令彼埃爾孤立這個治安大臣親命的巡境官,爲了不得罪副相彼埃爾只得服從。
手中匪首頭目的腦袋沒有了作用,蒂涅茨郡城也不歡迎巡境隊的人了,亞特只得將土匪的頭顱送給新任的蒂涅茨郡治安官然後退出蒂涅茨城在城北野地中露宿一夜。
在蒂涅茨碰了一鼻子灰的亞特幾人繼續北行奔赴盧塞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