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楊木羽堪稱人間清醒,她的目光掃過衆人,道:“你們宿舍幾人?六個!六個都沒女朋友吧?我們宿舍幾人?四個!雖然也都沒有男朋友,可我這種體型長相,等同於直接從男生感興趣的女生裡排除。也就是說,實際上只有六個男生對三個女生,資源不匹配,搞什麼?二桃殺三士嗎?”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沈曼妮拉了拉楊木羽的衣服,道:“哎呀,只是認識些朋友,又不是談戀愛,就你有文化,別瞎拽詞……”
“聯誼寢室真是爲了聯誼嗎?懂的都懂!男生的心思可不就那麼點事嘛……”
楊木羽說着還斜眼盯着林白藥,林白藥暗罵舔狗不得好死,知道這玩意肯定是聯不成了,笑道:“聯誼寢室確實是爲了結交新朋友,可我們已經成朋友了不是?我們來蘇大,肯定由你們接待,你們去財大,必然被我們奉爲上賓,有空就約了時間一起玩,沒必要掛個聯誼的牌子……“
好不容易把冷的場子圓回來,等到吃完飯,大家禮貌告別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那個皮衣酷妹叫康小夏,綽號小蝦米,突然指着宇文易,就跟警察審犯人似的,道:“你聯繫方式給我。”
要是擱林白藥的脾性,這麼趾高氣揚的說話,不給你把車開到二百碼都不算狂野,還想要聯繫方式?
再漂亮也不給!
可宇文太尉的腦回路和林白藥不一樣,他雖然視美女如糞土,但天下神經是一家,二話不說,報了號碼。
康小夏點點頭,轉身先走。
楊木羽拉着沈曼妮跟上,隗竹和衆人笑着打聲招呼,又對林白藥道:“我們回學校了,再聯繫。”
林白藥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笑着目送她們離開。
“我也回宿舍了,楊海潮,林白藥,再見。”
“要不我送你?”楊海潮深知趁熱打鐵的道理,緊追不捨。
方言猶豫了下,道:“你不和室友一起嗎?”
“不用不用,我們都分開走的,今天各幹各的事……“餘邦彥反應最快,立刻送上助攻。
“那好吧。”
方言展顏一笑,道:“我帶你逛逛我們校園。”
兩人說笑着往校門口走去,楊海潮把手偷偷藏到背後,用食指做了個下跪磕頭的動作。
範希白羨慕道:“真好,上個網,懂王找到了懂後,老妖找到了老同學,連太尉都被酷的冒泡的美女主動追……“
宇文易奇道:“追?誰追我?”
周玉明都看不下去他這種沒有底線的凡爾賽,道:“康小夏估計看上你了。”
餘邦彥笑道:“自信點,把估計去掉。康小夏那麼酷的女孩,要不是對太尉感興趣,怎麼可能主動要電話?”
林白藥表示贊同,道:“不得不說,這是個看臉的時代,你永遠不知道女孩子對大帥哥會有多主動。”
範希白道:“太尉就算了,那是靠顏值取勝。可懂王是怎麼回事兒?我們打聽了,是老妖你給懂王牽的線……這種好事咋就沒輪到我呢?
他是開玩笑,同寢室的,無論誰先脫單都是高興的事,不至於因爲這個嫉妒。
“嘿,誰讓你們四個只知道玩紅警,孤立我和老楊呢?這就是報復,報復,知道嗎?“
餘邦彥和範希白對視,然後同時撲過來,按住林白藥撓他癢癢:“我們幾個的女朋友你必須也得包了,要不然這事沒完……“
宇文易也不管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大叫一聲加入戰團,專攻林白藥下三路,猥瑣勁跟楊海潮有一拼。
周玉明站在旁邊,用慈父關愛智障的眼神,笑看四人嬉戲打鬧。
青春嘛,不就是該如此張揚且沒心沒肺的快樂嗎?
而另一邊,沈曼妮抱着康小夏的腰,小嘴都要湊到她那精緻的漫畫女主臉上,道:“小蝦米,快告訴妖精姐姐,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傻大個了?”
康小夏歪着頭,嫌棄的把沈曼妮的腦袋推開,回了一個字:“嗯。”
“哇,我酷姐這是怎麼了?平時可是連男人都不看的,今天就看了人家那麼幾眼,這就愛了?”
楊木羽也吐槽道:“我感覺那個叫宇文易有些不太正常……酷姐,男人最重要的是人品才華,皮囊不重要,越帥的越花心……“
康小夏停住腳步,詢問的眼神看向隗竹。
隗竹輕笑道:“別聽她們的,相信你自己,如果覺得心動,就接觸看看啊。“
康小夏這才繼續往前走,沈曼妮八卦之心熊熊燃燒,道:“說正經的,小蝦米,他什麼地方打動了你?”
康小夏想也不想,道:“高,帥,有錢。”
沈曼妮傻眼,道:“就沒思想內涵才華氣質這方面的因素?”
康小夏奇怪的看着她,道:“我是顏控,又不是思想控,我親的是他的臉,又不是他的內涵……”
直接,乾脆,
掀翻了愛情的底褲。
沈曼妮大受震撼。
楊木羽關注點不同,道:“他沒拿出手機你就看上他了,咋知道他有錢的?“
“衣服,他全身的衣服都是名牌,沒兩三千買不到。“
楊木羽也大受震撼。
兩小白互相拉手,抱團取暖,默默走了十幾米,沈曼妮還不死心,道:“小蝦米,你家裡條件也挺好啊,沒必要在意男朋友有沒有錢吧?“
康小夏見她成了問題寶寶,乾脆一口氣說了一大通話,道:“我不在意,但是我也不想每次出去玩得擠公交,吃最便宜的食物,住最廉價的酒店,收那些所謂用心卻一文不值的禮物。我不愛音樂,畫畫,舞蹈等任何文化藝術形式,尤其討厭油嘴滑舌的男人,仙姐,我不是諷刺你同學,他只是話多……“
隗竹沒想到林白藥會躺着中槍,笑道:“沒關係,我那老同學也確實有點油嘴滑舌的……“
康小夏又道:“所以,我有錢,可以爲你花錢,你也最好有錢,不然彼此遷就,必定造成彼此壓力,那樣我幹嗎不單身自在呢?
這番話用完了康小夏今天的說話額度,當沈曼妮還想問的時候,一把捂住她的嘴,夾在懷裡,像挾持人質似的,揚長而去。
楊木羽目瞪口呆,道:“仙姐,小蝦沒事吧?總不能中了男人的毒,影響腦子了?”
隗竹看着前方兩女的背影,輕聲道:“小蝦知道她要什麼,並且遇到機會就能抓住。很多事兒總要勇敢去試試,纔不會遺憾。我們其實都應該向她學習。“
楊木羽伸手過來摸隗竹的額頭,道:“你不會也中毒了吧?“
“說什麼傻話呢?我當然不是讓你接受小蝦的愛情觀。愛情有很多種模樣,甚至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哪一種纔是最適合自己的。她的是她的,你的是你的,彼此遷就包容的愛情有時候也很美好,就看能不能找到那個你願意放下一切的人……“
楊木羽愣了愣,因爲她感受到隗竹說的話裡透着一種別樣的情緒,小心翼翼的道:“那,你找到你的那個人了嗎?“
隗竹的眼睛裡藏着惹人憐惜的哀傷,沒有說話。
我曾經找到了,可是我又把他搞丟了……
我來越州,就是想重新走一遍他生前走過的路,感受他的氣息和存在過的痕跡……
那個人,曾是她的光,現在卻成了心裡永遠的痛。
……
回到學校,林白藥接到一個從首都打過來的長途電話。
電話那頭的女人自稱是魚敬宗的私人助理,叫何瑜,語氣很恭敬。
她要林白藥提供建行卡號,因爲建行剛開通了個人電子匯款業務,異地匯款可以保證短時間內到賬,比郵局匯款、其他銀行異地轉賬要快很多。
林白藥前不久就在各大行都開了戶,以後用錢的地方多,多開賬戶很有必要。直接說了卡號,何瑜確認了一遍,很恭敬的掛斷電話。
魚敬宗真的是財大氣粗,五百萬說給就給,不說別的,單這份豪氣,就讓人心折。
學校裡關於崔良川等人的消息還在發酵,更多的內幕被那些權貴子弟傳了出來。
校方起先還想封鎖壓制輿論,讓各班輔導員找同學談話,強調紀律,不要偏信謠言。
可週日傍晚,一位副校長突然被帶走調查,如同巨石砸開了水面,掀起來大浪翻騰。
到了週一,省府、教育部高教司和巡檢一處,省記委、省教委等多部門成立調查組進駐財大,約談了多人,林白藥也在約談之內。
三天後,調查組宣佈調查結果,財大被帶走的副校長在崔國明打招呼後,存在徇私包庇、濫用職權、收受賄賂等行爲,被免職後移交司法機關。
隨後校方召開全體教職工大會,通報了相關決議,除那個副校長外,還有三名幹部受到黨政紀處分。
崔良川、謝君澤及其他參與此事的五個人,存在毆打欺凌同學的行爲,間接導致悲劇發生。
鑑於事後積極賠償,獲得了家屬諒解,給予留校察看處分,並做出深刻檢查。
正如林白藥所料,崔良川等人沒有被開除學籍。
因爲從法律角度,姚文龍的自殺,和崔良川等人沒有直接關係,他們也沒有主觀惡意,非要致姚文龍於死地,只需要承擔民事責任,而不是刑事責任。
加上積極賠償,得到家屬諒解,又有崔家的親朋好友們說情,留校察看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結果。
畢竟上頭主要對付的是崔國明,殺人不過頭點地,老的抓了,對小的不能做的太絕,容易吃相不好看。
再說了,這年頭對校園欺凌也不是很重視,高校之內,高校之間,打架鬥毆都是常態,很多學校領導們覺得年輕人血氣方剛,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於心理素質不好,跳樓自殺,固然可惜,但也不能因此太苛責活着的人。
世情如此!
於是,從上到下倒黴了那麼多領導,真正的罪魁禍首因爲是象牙塔裡的大學生,反而被保了下來。
只是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崔良川在財大的生涯已經結束,他得不到任何往身上增加光環的機會,也要承受無數譏嘲和鄙視的目光,除非是智障或者鐵人,否則,轉校成爲他最後也是唯一的選擇。
林白藥在等崔良川轉校離開,手裡的照片就能發揮作用,但現在不是時機。
現在拿照片出來,顯得太過刻意,會給某些大佬留下不知進退的印象。
並且崔良川就像是死掉的鹹魚,不可能再對他構成任何威脅,等一等無妨。
讓林白藥佩服的是唐逸,他皮肉無傷的脫身,因爲從明面上看,他只是爲姚文龍提供了三萬塊錢,可那是幫助同學解決家庭困難,並不能和後面發生的事聯繫起來。
最主要的是,崔良川謝君澤毆打姚文龍時,唐逸沒有在場,也查不到他參與的證據。
所以說當紈絝也要有腦子,崔良川蠢就蠢在自己衝殺一線,成了炮灰理所當然。
週四上午,趙合德從首都飛回越州,同機回來的還有葉西和曹備。
他們帶來的自然是好消息,和央臺的廣告合同已經搞定,選在每晚《焦點》欄目開始前的A段位置,雖然只有短短的八秒,可每天的費用高達三十五萬,十天就是三百五十萬整,這還是友情價。
可在央臺打廣告,錢就是王八蛋了,不能看數字,要看回報!
“那就開始吧?”趙合德看向林白藥。
林白藥笑道:“開始吧。”
無數個電話從星盛公司辦公室打了出去,全國九個城市十六家印刷廠同時開工,首批印刷500萬冊。
這樣的首印,既是爲了造話題,彰顯星盛公司的決心和意志,也是爲了打擊盜版,在盜版商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瘋狂佔據市場。
與此同時,分散到全國五十多個大中城市的營銷精英們開始和事前溝通好的書店、書商、學校、超市、機場、車站等分銷途徑聯繫,萬事俱備,只等春風。
週五下午,又是野外生存課,不過這次課程挪到了教室內,主要是講解戶外裝備和生存知識。
劉飛再厲害,該上的理論課時必須上完,這是硬性規定。
放學後林白藥也沒和同學們交流,從後門離開教室,沒想到武信追上來,笑道:“牛逼啊林白藥,崔良川被你搞的灰頭土臉,連學校都不敢來了。”
林白藥對這個武信保持着普通同學的距離,既不親近,也不疏遠,道:“小武哥說笑,我可是被罵了這麼久都不敢還嘴的人,哪裡有資格去搞崔良川?晚上有事,先走了。”
武信也不爭論,望着林白藥的背影,胖胖的臉蛋笑起來看不見眼睛,道:“這小子,蔫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