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媽翹首以盼,望眼穿石,終於盼回來遠遊的愛女。
她以一箇舊時代堅強母親的形象一直存在於陳子邇的印象裡。
當這個家再度熱鬧的時候,外界也對盛世集團的大方出手而議論紛紛。
消息出來的第一時間各大媒體都以’巨資’和’全資收購’這樣的字眼來定義這件事情。
他們找不到陳子邇便找到了捷信網的CEO徐炎,作爲陳富豪的私交好友,人們會覺得他知道的多一點。
恰巧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又有一個央視的專訪,於是他逃不過去的。
這或許是收購事件之後,第一個比較重量級的大佬的迴應。
陳子邇似乎總是逃不過’別人的口’,不論是企業家朋友,還是公司裡的公衆人物,因爲公衆的興趣,人們總是會提到他。
事實上,徐炎也不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專訪中被問及有關陳子邇的問題。
2000年12月26號,他人在央視。
姓張的主持人問他:“好,徐總我認爲你剛剛的回答非常好,接下來,我可能要把話題稍微往近期發生的熱點事件上帶一帶,我覺得你肯定也知道。”
徐炎翹着二郎腿,他右手墊着下巴一邊眨眼一邊點頭,輕輕的’嗯’出聲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就在前天深夜,盛世集團,宣佈以1400萬美元的價格購入美國的一家叫be的公司,”主持人的手勢很簡單,“可能我們大多數人都還不太清楚這是一家怎樣的公司,我們一會兒來討論,首先想請問徐總,您是和我們在同一個時間收到這個消息的嗎?”
徐炎明白他的意思。
“呃,是的,在正式的消息出來之前,我的確是沒有聽說過與此相關的消息,所以我是和大家一樣的。”
主持人講:“我以爲你會提前知道的,我們都曉得您和盛世的陳總是非常好的朋友。”
徐炎笑了一下,“是,你說的沒錯,但類似這種收購一般都是公司比較重要的決策,尤其是它本身還牽涉到1400萬美元,這麼大的數額的商業決策,我不知道纔是正常的。”
主持人不放棄:“那陳總沒有就此事和你商量或是討論過嗎?”
“沒有,”徐炎很乾脆的說:“陳子邇的年紀不大,但是他對很多事情都有很多隻屬於他自己的獨特的看法,他有自己的堅持。”
主持人沒有問出什麼,大概也只能放棄。
但是他換個角度繼續說:“那您對這件事情怎麼看?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呢,我們先得向各位觀衆朋友們介紹一下be公司到底是幹什麼的,以及它與目前的盛世集團有什麼聯繫。”
一兩分鐘的短片,配以幾張很唬人的圖片,be公司本就不是很複雜,所以很容易能夠說清。
完事,主持人說:“所以這是一家主營操作系統的公司,他的競爭對手……”
“其實可以說…就是大名鼎鼎的微軟。”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很有韻味,似有一種凝重,也有不敢相信。
“可能我對互聯網這個領域的理解不是很深,我相信很多現場的觀衆,電視機前的觀衆也都不明白,盛世爲什麼要收購be公司,這似乎是和他們的主營業務沒有關係吧?徐總您能就這個問題和我們談談嗎?”
對於徐炎來說,這也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事實上,我也在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徐炎換了個姿勢,選擇了這樣的說法:“當然,準確的答案肯定在陳子邇的腦子裡,我們每個人說的都有可能是錯的,理由我剛剛也說過,他的想法很獨特,一般人不太能夠想到。”
“基於這個基礎來看,我自己猜測可能是和他對電子硬件和軟件方面的佈局有關,emm,”徐炎抿了抿嘴脣,頓了一下才說:“聯合中海大學設立實驗室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然後近期關於盛世電子不斷有一些優秀的科學家、工程師……我想大家都能夠感受到他想要在覈心技術上做出的努力,所以我覺得會不會是這樣,收購be也是爲了這樣一個目標。”
主持人聽懂了這種可能性,“你的意思是盛世想要自己掌握技術,而獲得技術的手段既可以是自己研發,也可以是收購公司。可問題是be有什麼是盛世需要的技術嗎?”
徐炎無力了,“我也不知道。”
“看起來盛世是要做出一款自己的操作系統?”
“emm……我覺得不太可能,”
“可你也說他的想法是很獨特的,外人難以揣測。”
“嗯,不過我剛剛說的應該是個可能,我想提醒各位,一年前,他應該就是在央視說,拿了50億之後希望可以做點不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徐炎一攤手,忽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有一次我們說起以前,總結下來我們走到今天,因爲我們都在心裡想着,生命的力量在於不順從。”
主持人微笑着,繼續掌控節奏,“那我們再來說說收購的價格1400萬,這可是美元。”
徐炎對此沒什麼興趣,他說:“錢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而與此同時,盛淺予也在說着和徐炎類似的話。
“風可以吹起一張大白紙,卻無法吹走一隻小蝴蝶,因爲生命的力量就在於不順從。”
陳子邇親自來接了,多日未見的擁抱過後,她說起一個人,一個墨西哥人,弗裡達·卡洛,世界上最具傳奇色彩的女性畫家之一。
“一個同學告訴我的,她是墨西哥人,有一次我們討論到各自文化裡的傳奇人物,她對這個女人很推崇。”
墨西哥的畫家,說實話,儘管陳子邇涉獵甚廣,但還真不知道。
“她幹了什麼事?”
車的後座,淺予倒在他的胸膛,稍微思考了一下,“活着。”
“活着?”
“六歲時患上了小兒麻痹,右腿萎縮終身行動不便,十八歲遭遇車禍,做了33次手術,支離破碎的身體多次被固定在石膏裝置和鋼鐵支架中,失去了一條腿……”
她說的陳子邇有些震驚。
“這樣來看的話,確實活着就已經很偉大了。她有激勵了你什麼?”陳子邇的手臂繞過她的後背,抓着柔軟的小手,傳遞着多日未見的思念。
淺予擡頭問:“你覺得呢?”
陳子邇講:“我覺得是接受吧,接納自己,握手言和。”
淺予咬了往上湊,咬了他一口,“你要我怎麼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