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蒙圈

心403

聽貴妃這麼一解釋,柴大嫂總算反應過來,可是到底母子連心,讓她一下子送倆兒子上戰場,那比挖她心還難受。

她學着柴老太太的樣子,一把摟住倆兒子,哭的撕心裂肺。

“萬萬萬、萬一不用他們呢,萬一就選一個呢。”

柴武兩人此時多少也能感受到柴榕無奈的心情了:他們……不還沒死呢嗎……

如果西邊戰亂停了,大齊贏了,下一紙徵兵令可能就會晚些,甚至不會到,畢竟還有好幾州沒有實行,可如果那邊還是連連敗退,那就保不準什麼時候開始捉壯丁了,畢竟這裡離西邊近,運起兵來時間上比較划算。

柴老爺子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剩下的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畢竟大兒子和大兒媳纔是孩子親爹孃,他這個做爺爺的在這事兒上卻不好干預。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自家兒子去打仗。他去過,知道那裡的苦。

“老大,你和你媳婦商量,如果捨不得,這次就不和四郎一塊兒去。只不過以後萬一讓人抓了去,別怨你爹沒替你想就行。”

柴老爺子重重嘆了口氣,怎麼就生出柴銀杏這麼個孽障,把一家人都給坑了。

按說柴老爺子把選擇權給了自己柴大嫂應該高興,可是她早嚇的六神無主了,居然下意識地就望向貴妃,她知道貴妃一向心思縝密,腦袋瓜子比自己好使不知多少倍。

柴大嫂不消說,貴妃就知道她心裡是怎麼個想法,只不過這主意她卻不能拿,萬一有個變故,她擔不起這責任。

“大嫂,平時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我還能替你拿拿主意,可是茲事體大,我也不懂朝廷是怎麼運作,且沒有人料得準下一次徵兵令何時到……其實,咱家已經改了軍戶,即便不用徵兵令,明後年怎麼也要出人服役的,只不過那時倒不一定去西邊。”

那就是說躲得過今年,也可能躲不過明年了?

柴大嫂和柴大哥面面相覷。

“殺千刀的柴銀杏,我要砍死她!”柴大嫂嗷一聲尖叫,放開倆兒子就往廚房奔,分明是要拿菜刀砍上柴銀杏家。

於是柴雙柴武連忙又上前抱住柴大嫂,一家子抱頭痛哭。

……這麼一頓鬧騰,轉眼就天黑了,可誰也沒有胃口。

柴老太太抹了一宿眼淚,第二天一早眼睛腫的跟個老核桃似的。一聽貴妃和柴榕要趕回丁字巷,又開始抹起眼淚,抱起柴榕就不撒手,捨不得兒子。

貴妃只得讓柴榕留下:“我得去找人問問,四郎改了軍戶,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是讓咱這一批就補上,還是下一批……咱們也不能在這兒瞎着急,主上面的意思,萬一真有個急令,到時在丁字巷找不到我們,拿我們當逃役就不好了。”

柴老太太此時才道貴妃想的周全:“阿美,全靠你了。”

柴榕也知道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回家,便是再捨不得阿美,他娘現在這般狀態,他也是不能離開的,只是跟出去送阿美,一走就從村西走到村東。

車伕鄭大:……要不,就跟他們回去吧。

車趕的這慢,比走路都快不了多少,稍稍驢行的快些,就聽柴榕在裡面喊:“慢些,五郎。”

要是不加那句五郎,他還以爲叫他呢,要知道他已經歇盡所能的慢了。事實上,他就沒見過走這麼慢的驢,真能聽懂話似的,在自家庭院散步呢。

最後,硬是在驢車裡又坐了大半個時辰,鄭大也沒聽到裡面聊什麼,大概就是含情脈脈、大眼瞪小眼。

鄭大擡頭一看,城門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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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縣令判是判了,可是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在徵兵這事兒也不歸他管,他自認將案子斷清了,他的責任也盡到了,就沒搭柴榕這茬。

說到底,這事兒是趙誠牽的頭,他自己又在任巡撫,管的就是軍政,解鈴繫鈴都他一手抓了,貴妃便找去了巡撫衙門。昨日他們來,趙誠外出辦公,貴妃也沒想當面見着人,總歸得給巡撫衙門留句話,該怎麼辦怎麼辦,倒省得讓柴銀杏抓着小辮子沒完沒了。

卻不成想她到巡撫衙門,正趕上趙誠帶着旺財往回走,當下在衙門臺階下弄個臉對臉。

趙誠想是此事辦的不甚順利,緊緊皺着眉,滿面風霜之色倒好像十天半個月沒洗臉了。一看貴妃,樂了:

“大侄媳婦,今日得閒來我這兒坐坐?是不是得了什麼好消息了?”

一臉的‘我辦了好事’的自得。

趙誠後面的旺財卻是滿面無奈,衝貴妃聳了聳肩。他家大老爺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當人家都是他,把上戰場殺敵看成終身事業呢。他勸了又勸,無奈人家就是不聽,還罵他有私心,就想留柴榕和他一起辦差,存心阻了柴榕的好前程。

果然吧,人家找上門來了,反正看模樣不是來道謝的。

貴妃輕施一禮,“趙大叔,我此番前來主要是想請教您,誣告四郎的案子杭縣令已經瞭解,陳虎因誣告判了半年的牢獄,四郎依律應徵入伍,可是年前兵員已經選完了,四郎又該如何是好?”

趙誠大掌一伸,邀貴妃裡面詳談。

“這倒無事,兵是選上來了,不過都在城外訓練呢,還沒開拔。四郎功夫好,沒訓練也沒關係,不過是基礎的刺刀——不過,本來我也想請四郎幫忙走一趟西邊,只不過一直沒倒出功夫和他說。現在這樣倒好,堂堂正正去當兵,依他的功夫闖出名堂來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總比跟着我做個護衛的強。”

“……”旺財翻了個白眼,會說話嗎?

他也想去戰場,他老大人倒是放人啊!倒不怕阻了他的前程。

趙誠後知後覺:“這和陳虎有啥關係?咋把他給判了——就是他和我說你爹心心念念想讓兒子建功立業,還總是自責因爲他自己把四郎給耽誤了,這、這都是咋回事啊?”

他求救似的看向旺財:“我咋蒙圈啦?”

總有種自己好像做錯了啥事兒的趕腳呢?

旺財:……

你啥時候不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