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揍你,我就是問你!”柴榕理直氣壯地反駁,反正阿美沒出聲讓他揍人,他就是不能承認算揍人。
杭玉清氣個倒仰:
“你就是揍我了,你揍我頭了!”
“我沒有!”
兩人吵的面紅耳赤,要不是貴妃怕她不在身邊,柴榕一失手把年畫娃娃打個生活不能自理,她纔不跟他們站一塊兒丟人。
不過是一條道的兩邊,圍觀聽審的熱心羣衆都有一大半身子朝他們朝向,連堂都不聽了全聽他們在這兒耍猴戲。
貴妃不知是不是該欣慰,柴榕這會兒爲了不被她說,都學會陽奉陰違了,打了人就是不承認打了——這似乎,算得上進步?
“都給我閉嘴!”貴妃豪邁地一揮手,分分鐘掌控大局,柴榕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看貴妃怒了,他立馬保持原狀,一手鉗住杭玉清的脖子,一手捂住他的嘴。
衆人:“……”
衆看客呆滯臉。
“瓊玖,”貴妃把躲一邊靠牆努力裝不認識他們的顧瓊玖叫到近前:“你和鐵牛在這兒,看這案子審下來是什麼結果,我和你姐夫——他們去一邊談。”
杭玉清對於貴妃把他和大傻子劃等號表示有異議,可嘴被人捂着,有苦說不出,只能忍着,以眼神表達拒不認同。
木墩兒不想持續被拉低智商,抱住陸鐵牛的大腿自行就留了下來。
貴妃一路走在前頭,見了個衚衕就鑽了進去,進衚衕不遠處有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站在樹蔭下面無表情地看着兩個傻貨。
柴榕大概知道自己理虧,神色肅穆地捂着杭玉清的嘴。跟個奔赴戰場身負神聖使命的戰士一樣。
“我們自己的損失可以忽略不計,可是對於我妹妹聲名爲你所累,你打算怎麼彌補?”貴妃說完,給了柴榕一個眼神,“把手放開,讓他說話吧。”
杭玉清不知道柴榕手上摸了什麼東西,臭哄哄泛着股子爛菜味兒。乾嘔了半天。一擰脖子:“我沒錢——我爹也沒錢!要錢沒有,要啥啥沒有,你說怎麼辦吧?要是想打架。小爺我隨時奉陪!”
柴榕眼前一亮,急不可待地道:“阿美,我可以打他嗎?”
“……%&#^$)@)”杭玉清表示他就是表達一下他憤慨的心情,要打也不是和他。他是有幫手的人!
“看杭公子怎麼說。”貴妃看出杭玉清對柴榕始終是忌憚的,不過是拔了光的鐵公雞。再想拔也沒毛拔,就是個外強中聽不懂人話的貨。
“我們本來也不是想跟你要錢,只是你犯的錯得自己補救不是?不然我妹妹嫁不出去,我就只能和令尊大人商量——”
“我可不娶!”杭玉清嗷地一嗓子就炸了。他看見了跟着她的那個大姑娘,長的特麼醜還不說,和那黑小子眉來眼去手都握一塊兒了。黑乎乎綠油油的帽子願意誰戴誰戴,打死他也不戴。
貴妃默默無語。半晌無言。
他想娶,就他這智商,顧瓊玖也得看得上啊。
“沒人說讓你娶,你幹我們還不幹呢。”貴妃頭疼欲裂,“我是說,你犯了錯,得彌補。”
杭玉清不信:“那你和我爹商量什麼?”
“……商量你做下的這些事,怎麼破!”貴妃忍無可忍一巴掌甩年畫娃娃臉上,前世今生兩輩子她沒打過人,因爲他她也是破戒了。
“你聽不懂人話就不要插嘴,聽我說就好!這話,聽懂沒?”
有柴榕大殺器坐鎮,杭玉清敢怒不敢言,只恐惹來更慘重的教訓,畢竟她是個女人,手勁的確也是太大,打的他耳朵嗡嗡作響,但就怕大傻子出手,就不只嗡嗡響,直接耳朵兩邊對穿過堂風了。
於是,他捂着半邊捱揍的臉,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你犯的錯,你自己就要承擔後果,不然哪怕到杭大人面前,甚至比令尊更大的官面前,我們也是會討回公道的。你知道,我們村裡人別的沒有,就是時間多的是,我們也不打你,打你多理虧啊,就和你耗上了,天天去告你的狀,我就不信沒人受理。”
“……你咋不上天呢?我爹都給你銀子了,一兩啊——”
貴妃笑:“如果他不理虧,爲什麼會給我們小老百姓那麼多銀子,是不是想賄賂我們?”
“你!”
奸詐啊!
杭玉清罵了一罵八千多遍自己瞎了狗眼,當初怎麼就看上了她,還路見不平的想要解救她!現在他算看清楚了,這就是個蛇蠍美人,外表美若天仙,內裡心都是黑的。
他爹那麼好個人,都沒偏向自己兒子打殺他們,他們居然反咬一口,污衊他們。這簡直是太沒天理了!
不過,不得不說貴妃那一通似是而非要告他告他爹的話還真把他給鎮住了,不敢再逞強和人攆,萬一這毒婦真拖他爹下水,他爹有理也說不清。
他就說給什麼銀子?給完後患無窮,讓人捉住把柄了吧?
“你說,想怎麼辦吧?”
貴妃這才心平氣和,恢復了往日的優雅,露出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摸摸打他打的有些疼的手。
“這就得有勞杭公子配合,今天和我們回村,一切聽我安排,你能做到嗎?”
她補充:“做到了萬事皆休,做不到你是想官了咱們找你爹,想私了現在就和我家相公打一架,我不攔着你。”
這他還有的選?
杭玉清咬牙:“我配合行,反正要錢沒有!”
貴妃瞅了他一眼,“那就跟上吧,我來縣城可不只是爲了你,等我忙完,你再和我回村兒。”
杭玉清心裡苦,杭玉清只是不說,腳蹭着地慢悠悠地跟上。
貴妃回到衙門口的時候人羣已經散了,案子早就審完了。
那婦人無理訛錢讓縣令打了十板子就算判完了,要是不服還給她指了道,可以繼續往上告,不只醫館,他永安縣令也隨時奉陪。
貴妃見老大夫早就不在公堂,懷揣欠着的兩文錢拖家帶口直奔醫館,這時已經是晌午,太陽光正烈。
衙役張頭兒眼尖,逆光眯着眼瞅見縣令的公子灰頭土臉的跟在貴妃一行人後面,躡手躡腳就跟了上去,湊到杭玉清旁邊嗓音壓的極低:
“少爺,你是被劫|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