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她去採西涼山泉眼處的丹蔘,要摘到那丹蔘,得穿過一條長滿荊刺的窄洞,她摘到丹蔘,渾身上下刺滿了荊刺,隨便一個輕微的動作,荊刺就在肉裡穿進穿出,那滋味已經不能痛來形容。
可是他接過她千辛萬苦採來的丹蔘,連一眼也不看,直接餵了找食的流浪狗,他說,要這丹蔘只是想看看和尋常的丹蔘有什麼不同,結果沒有什麼不同。
那剎那間,她真想把他餵了狗。
類似的事情多不得數不清,她無數次懷疑,他TMD就是以折磨她爲樂。
好不容易熬到完成所有訓練,以爲苦日子終於到頭的時候,他卻把她借給了別人當臥底,去了更可怕的地方,每天把腦袋別在褲腰上,連睡覺都得半夢半醒,不敢真的睡過去,害怕一句夢話把身份暴露了。
他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整整折磨了她七年,還沒找到機會折磨回去,他丫滴又跟到這兒來了,真是他孃的煞星。
“你要我做的事,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給你做。但我不願意做的事,就算死,也不會去做?你把我逼急了,除了我的命,你什麼也得不到。”
他看着她,眼裡反而慢慢浮上笑意,“你死給我看看。”
如故翻了個白眼,好死不如賴活,她纔不會蠢到爲他尋死,“你來是找我的?”
“是。”
“有事?”
“回臨安府。”他拇指輕輕摩挲着她冰冷的面頰。
“不回。”如故一起到那家人的惡毒嘴臉,就噁心得想吐。
狹長好看的眸子裡跳躍着殘酷的火焰,緊抿的脣更冷了三分,抓起披風走到馬前,薄脣裡冰冷輕輕一碰,“過來。”
她是他教出來,別說外面黑燈瞎火,路滑難走,就算路好走,她也跑不過他,和他擰着來,只會自討苦吃,識事務者爲俊傑,走一步算一步,皺着眉頭,磨磨蹭蹭地走向他。
他一擡腿,姿勢瀟灑地上了馬,把她像貨物一樣打橫丟在馬背上,‘駕’了一聲,駿馬如疾電一樣衝進了黑幕中。
如故雖不指望他能好好對她,但仍被他氣炸了,回頭怒道:“我上輩子挖了你祖墳了?”
“比挖祖墳有過之而無不及。”性感的薄脣慢慢抿起,沒有半分柔情,冷硬不近人情,一道閃電照亮烏黑的面具,有一種詭異的絕豔,像暗夜中潛伏的魔!
魔鬼!
如故被他氣得說不出話,這輩子的事都沒記齊全,還上輩子呢,算了,今晚就當被狗咬了。
橫臥在馬背上,胃被反覆的顛簸擠壓,像要被揉碎了般的難受,眼看就要了,他冰冷的聲音響起,“別弄髒了我的寶貝馬。”腰上一緊,被提起來跨坐在了他身前。
如故一肚子的怒火騰騰往上竄,猛地轉身過去,不吐髒他的馬,吐他身上也是一樣。
他握住她撐在他胸口上的手,手指不經意地拂過她的手腕,如故只覺得內關穴微微一麻,殘留的那點吐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哪裡還吐得出來,鬱悶得恨不得咬他一口。
沒好氣地抽手出來,轉身背對着他,儘量前傾離他遠些。
自從離開臨安府,如故馬不停蹄的趕路,進了山的這兩天更是辛苦,這樣僵直的姿勢沒保持多久,倦意襲來,很快就沉沉睡去,身體軟軟地靠進殤王的懷裡。
他胸脯上綿綿傳來的體溫,讓她舒服得蹭了蹭,兩手抱住他緊實的腰,臂間滿滿實實,那溫暖的感覺彷彿回到了兒時被小郎抱在懷裡,莫名的心安了。
殤王身體一僵,想扯開緊緊纏在他腰間的手,掌心隔着衣裳,感覺到她身體透出的絲絲寒意,終究沒忍心把她推開。
路途的顛簸,抖散了她的髮結,烏黑的長髮披瀉下來,隨風輕揚,面頰上還掛着剛纔難受而滲出的汗珠,一抹攝人心魂的幽香飄入他的鼻息。
看着她安靜柔順的素顏,沾滿風塵,眼裡閃過一抹心痛,手臂環過她的纖細的腰身,把她更緊的攬入懷中,讓她可以睡得更踏實一些。
許久後,如故幽幽醒來,難得的沒像平時那樣覺得特別的冷,滿足得在他懷裡蹭了蹭,臉在貼他胸脯上,聽見他強健的心跳,接着發現,自己的手緊緊地環抱着他的腰,隔着衣裳甚至能感覺到他結實的肌肉和光滑的肌膚。
這是什麼狀況?
眼珠子慢慢地轉了半圈,鬱悶得小臉皺成了包子,多半是睡着後,又做出了投懷送抱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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