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整個霞飛樓的大廳幾乎都沒有人在說話,彷彿只能聽到琴聲和謝文翰的歌聲。白衣男子,褐色古琴,青絲垂瀉,歌聲悠揚......這一幕已經將所有人陶醉。那曲調和平時死板的詞牌完全不同,彷彿每一個曲調都帶着歌者的靈魂,配上完美清澈的嗓音,這是屬於謝文翰自己的全新意境。
“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上半闋唱完,男子嘴角浮起一絲淺笑,又繼續低首彈琴。
唐雨墨在二樓,剛纔也感受到了他看似無意投來的目光,她明白他的用意,但是覺得沒有必要,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應該已經有三年多沒有做過這樣聲色娛人的事情了,其實本來他也不用這樣去做的。
在此之前,唐雨墨其實不算真正聽過謝文翰以他自己的方式唱歌,以前她教過謝文翰唱現代版本的水調歌頭,也對他提起過自己喜歡這樣的唱法,當時他的表現應該是不大稀罕那現代的唱法,不過也始終沒有反駁,自己那時還暗笑他迂腐。可是到了現在,聽到他唱出來的這曲子,在現代的唱法中又糅合了古典詞牌的唱法還有他自己的改調,一切卻這樣自然,沒有任何的突兀感。
“我可是高手,像九重寶塔那麼高的高手哦......”
“起碼這件事,像這種詩詞曲牌也好,沈三少奶奶方纔提的鄉下歌謠也好,如果文翰我做不好的,估計在整個金陵城裡,就沒幾個人能做好了......”
想起他當時自信滿滿的那些話,聽到自己那些歌時欲言又止的神情,唐雨墨現在算是基本明白了,可是現在,也只好和其他人一樣,安安靜靜地聽他把歌唱完。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而大廳一側房間的窗邊,白錦堂望着臺上的男子,安靜地聽着這首歌,一句話都沒有說。黃媽媽在他身旁也聽着,中間白錦堂嘆了口氣:“這個文翰......”
以前他也聽過謝文翰的琴曲,並且他學戲,對這些也算是專業。他記得以前到玉露樓,謝文翰琴藝雖然是絕佳,但是氣質始終是清冷孤高的。
可是現在,那個原本孤傲的冷漠已經沒有了,那因敏感的高傲帶來的疏離感也已經不見,現在他身上有着的,只有如清風一般的優雅和自然,甚至帶着......和煦的溫暖。沒人願意打擾這樣的意境,他的演出,不強勢,沒有侵略感,並沒有人覺得他是要壓倒什麼,而是像潤物無聲的春雨,感染了所有人……
不用和今晚表演的任何人對比,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最後,當他唱出“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兩句,卻似乎又有無盡的眷戀,曲子終了,他安靜地坐在琴前。[屋‖檐‖下的拼音.後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