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那查心蕊找了男子來做贅婿,其實也是逼不得已的。大信雖然是個講實力的朝代,但是願意入贅商賈之家的男子,想來也至少是氣魄不怎麼樣。又或者說,查心蕊這種孃家還有兄弟的商人家庭,也不會讓她找個特別有本事的。這點查心蕊自然也是明白的,但是事先明白是一回事,明白以後又是一回事,當然免不了心裡期望自己的丈夫該如何如何多好,而後就······離了幾次了。
到的查心蕊現在這個夫婿,還算是熱衷文會詩會這類的,雖然幫不上家裡的生意,但是至少符合大多數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那點意思。而自己這位故友的妻子,身爲一個女子,雖然表現的態度還算親切和善,但是卻喜歡說些什麼稀奇古怪的話本傳說。甚至於······一個女兒家居然喜歡打拳習武,簡直更是讓人扶額嘆息。查心蕊於是表示理解沈潤山心裡的苦,知道不方便多談家裡的事情。而金陵與杭州還是相隔很遠,在大信這個信息閉塞的年代,因爲查心蕊就是徹頭徹尾的商人,自然也不熱衷詩文,也不瞭解唐雨墨的名氣,所以沈潤山作爲一個男人也就不好說自己的娘子多麼多麼本事,不然感覺就像是在炫耀家庭幸福。而且他想從查心蕊這打聽到杭州這邊的布行業的情況,自然也就不好多提這些。
現在看到自己提到唐雨墨打拳,沈潤山居然笑得開心,儼然一副覺得很可愛的樣子,一點都沒有爲這個娘子不淑女而苦惱。這點最初讓查心蕊覺得很是奇怪,但是想想就恍然大悟了----估計是強顏歡笑吧。一定是了,畢竟如果自己家裡的丈夫如果非但幫不上生意還喜歡舞刀弄劍的,那估計自己在外人面前也還是隻能強顏歡笑。查心蕊自詡是個聰明人,倒也不會去戳破這些。
之後是吃早點,沈潤山自然也是和唐雨墨聊天,說些瑣碎的話,早餐過後,查心蕊又拉着沈潤山談生意,唐雨墨覺得無聊,就去甲板吹風。
過了一會,有人從身後靠過來,唐雨墨只覺得背後一暖,轉頭一看,那人正從背後抱着她俯下了身子,臉上的笑容俊朗陽光,正是沈潤山。
“大色狼。”唐雨墨笑着嬌嗔道。
沈潤山笑得如朝陽一般燦爛,啄似的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纔不是。”
“你就是哦!”
二人這樣開玩笑,只是因爲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
昨天晚上沈潤山和查心蕊聊生意,唐雨墨就早早回房看書睡覺了,結果沈潤山半夜回來,倒是上下其手,把唐雨墨弄醒後又是一番纏綿。唐雨墨知道丈夫和自己溫存倒不是因爲他真的好色,而是他可能覺得冷落了妻子,要這樣好好愛撫妻子吧----她這個相公的想法,她還是很清楚的。有時候他一些可能並不成熟的舉動,卻只讓她覺得心裡更加溫暖。放開那個地球人
“淫邪可是棄夫標準之一呢,難道是爲夫哪裡還不能讓娘子滿足,讓娘子想要把我休了麼?”
孃家無勢的女子想要休掉丈夫,簡直比登天還難。不過他們倆人現在感情很深,沈潤山也習慣於在唐雨墨面前表現出自己成熟以外單純的一面。當然這種關於古代離婚的玩笑還是不宜開得太多,所以唐雨墨並不接他的話,只是抿着嘴笑着。
過了一會,唐雨墨才轉過身來撫摸沈潤山的臉龐,笑道:“這樣對你身體不好,咱們的感情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冷落不冷落的,你也知道,我是個懂得爲自己找樂子的。要不等咱們到了杭州安頓休息好了,到時候······到時候也多的是時間······不然到時,相公又要怪我勾引你了,那可是天理不容的。”
沈潤山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摩挲,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又笑了起來:“來日方長,到時候也多的是時間······聽起來娘子是爲了我的身體強忍飢渴了?”
飢渴這個詞是唐雨墨原來私房話裡和沈潤山說的,此時沈潤山拿這個詞來開自己玩笑,唐雨墨“切”了一聲想要掙脫他,沈潤山摟着她,只是笑。
這算是在旅途中的一個小插曲。再後來畫舫一路都是照原定的計劃在嘉興送完了貨打算當天繼續啓航好在明天清晨就抵達杭州。但湊巧的事情是,居然發生了一些小意外,讓大家不得不在嘉興停了一晚。
確實只是個小小的意外。
嘉興的西面的驛站附近,夕陽的餘暉鋪滿了天際,楊柳依依,笙歌渺渺傳自河面上的畫舫。
江南有水鄉之稱,江南一帶自然是水路羅布,嘉興也算是水城了,既然如此,青樓有的畫舫當然不少,這就是本地一家青樓的舫船,看起來這青樓應該也有些實力,這畫舫看起來也算華麗。不過現在倒不是恩客包舫遊湖,而是一羣才子的聚會,這樣沿河而行,佳人相伴,吟詩作賦,好不愜意。榮耀美利堅
一般來說踏青的文會一般在早上,如果是青樓包姑娘遊船是晚上大概九點以後,而這個詩會開始於傍晚,應該還早一些,算是一個兩頭不靠岸的時間。不過夕陽西下,將河流一帶的風景也染上了瑰麗的色彩,算是賞心悅目,幾名才子在夾板上欣賞湖景,有時就會激發靈感,吟詩作賦,傷春悲秋,論古道今之類的。船行駛了一會,也偶爾看到有一些貨船從一邊經過,而後卻是也在這個點看到一艘畫舫漸漸靠近····突然,甲板上就有人驚喜地低呼起來。
“你們快快快!快來看啊!”
“怎麼了?”
“你們快看!那那那!”
這驚喜的叫聲自然是來自於其中一名姑娘,雙手執着團扇,臉上一片陶醉。大家順着她的眼神方向看去,只見那艘畫舫的夾板上,一名翩翩公子正身着白袍站在那欣賞水波山色,河風吹過他的衣襟獵獵,在那夕陽的餘暉中,那情景就如同畫中一般。
那公子似乎還在和一名女子說笑,他身材挺拔,擋住了那女子的樣子,兩船漸漸行得近了,男子的樣貌也漸漸清晰,這邊文會的畫舫上竊竊私語也因此四起。
“呀,這是哪家的公子?”
“那船看起來不是嘉興的,估計是從金陵那邊過來呢。”
“是不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公子啊?嘻嘻。”
“也不知道娶親沒有?”
“哎哎哎!你們這樣花癡的看,也太失禮了吧!”
衆人此時對人家的畫舫指指點點,那公子也能看到這邊畫舫的衆人。他和一般人家的公子不一樣,雖然相貌英俊,但是對這畫舫上仰慕得一塌糊塗的姑娘們卻不以爲意,按理說面對那麼多美人的垂青應該打個招呼說說笑這樣吧,但是那公子卻只是淡淡地禮貌地笑笑,而後卻是脫下了身上披着的銀狐斗篷,又引得這邊畫舫上的姑娘們一陣尖叫,不過人家那公子纔沒有揮揮斗篷扔過來,而是披在身邊的女子身上,還幫她戴好斗篷的帽子,這樣一來,這邊畫舫的人就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顏,而他則是摟着那女子的肩膀,和她笑着低聲說着什麼走近了船艙。大神,劫個色
“嗨!怎麼這樣啊!”衆才女和姑娘們頗爲掃興。
“面子那麼大!”有的書生不屑道。
“不過我猜他身邊的女子一定是個絕色的美人兒。”有的書生興奮地猜測:“不然幹嘛趕緊披着斗篷怕別人唐突了呢?”
才子們興奮了起來:“是麼?我剛纔只看到側臉的一點點鼻尖和下巴的弧度,真是肌膚如雪,美人一個呢。”
“是不是啊?”才子們看到身邊的姑娘們碰了一鼻子灰心裡也是高興,而他們也關注起剛纔那個公子身邊的女子來,議論紛紛。
“哎!你們這樣算什麼話啊!別忘了靜兒姑娘還在這呢!”
“靜兒姑娘就是說笑話,在在下眼中,自然是靜兒姑娘才稱得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正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陡然又有人叫了起來:“啊!是許子陵!”
“誰?”
“杭州的許子陵啊!你們看!那不是麼?”
嘉興和杭州很近,若是走水路,一天之內就能到,所以兩地的文人間倒是也有些聯繫和交情,其中的一兩個人,就認出了那船艙里正在往外看的身影是許子陵的。那叫靜兒的姑娘也是認出來了,臉上現出欣喜之色:“啊!果真是許公子!”
“這許子陵可是衆所周知的風月好手,他怎麼會在那艘船上?”
“風月?聽說他詩才不錯啊。”
“估計是遭人嫉妒吧,咱們江南才子,才子家人,和些風月有關也是正常,再說那許子陵看起來就像我那麼英俊······”
“不過他不是該在杭州的麼?”
大家又是一輪紛紛,此時兩艘畫舫已經是擦肩而過,大家正議論着那許子陵,又聽到有人小小的低呼:“啊!查心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