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家澤眼中,此次沈潤山和唐雨墨夫婦二人來到杭州,自己雖然也曾盡地主之誼款待過一次,但其實心裡對沈潤山他們並沒有太大的感受,當初說想讓查心蕊和沈潤山有婚約畢竟只是玩笑,在查家澤眼中,沈潤山夫婦並沒有什麼非常特別的地方,雖然沈潤山算是精明能幹的,但是自己的兒子也不差,自己的女兒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她和沈潤山做朋友,惺惺相惜,那也是孩子自己的事情。雖然之前覺得那個聽起來金陵第一才女的唐雨墨不簡單,但是上次吃飯的時候,也只是覺得這是個懂分寸可能有點才華和謀略的女子,自己的女兒應該也不比她差。再說了,雖然有什麼金陵第一才女之名,但是須知道很多這種東西的來源都是衆人捧出來的,就算是自己的現在這個女婿,估計到了金陵,也能捧成個金陵第一才子之類的。有了查嘉澤這樣的身份和地位,才女自然也不算什麼讓人高看的身份了。
既然唐雨墨有金陵第一才女之名,那麼她能接近官鈞賢這個大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理應僅僅如此了,查嘉澤知道,就算唐雨墨是金陵第一才女,也斷不可能讓官鈞賢親自爲了她過來打聽自己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查家澤只是笑笑自己想多了。
今天的會場是在主船上,現在主船的側艙裡,正有着不少官員和才子聚集於此,爲首的自然是現在的杭州知府蔣安。這蔣知府爲人謙和,平易近人,起碼他是很喜歡那種看上去不會很迂腐的人的,現在也還沒有到正式開始的場合,所以現在偏艙裡的大家都在衆說紛紜,很是開心。一羣官員和立志做官員的才子們聚在一起,自然聊的是家事國事天下事了。
“······現在烽煙北起,我打算投筆從戎,投軍北伐,跟着我大信王師驅逐外敵,收復幽雲······”
“······張兄忠肝義膽,但是現在漠北和越西已經開戰甚久,朝廷卻遲遲沒有傳來揮師北上的消息,莫非······”
“太白多慮了,我收到消息,說我大信北方已經在整頓軍務,現在又有宋丞相復起的消息,可見我大信朝廷當年是籌謀已久,這伏筆已經埋下八年,豈會草草了之?無需擔心,只要稍等些許時日,便可知曉······”
“······若是如此,那我朝出兵,應該是特意選在秋收左右,這樣的話,到時新糧接濟,就不需擔心糧草的問題······”
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當然也只是現在一個小小的插曲,準備爲等下的詩會開始熱熱身罷了。
與此同時,查瑞安此時正站在船艙二樓的平臺往下看,從這裡看下去,旁邊的小瀛洲上樹木茂盛,遠遠就可以看到坐落在茂樹繁蔭中的平安寺,此時秋日當空,陽光照在他身着華服的身上,感到微微有些熱,所以大多數人還是願意下船在小瀛洲上的陰涼的道路上走走的。
“……看起來,我朝動兵,該是故意選在了秋收之前,動兵之後,便有新糧,不致令存糧供應不濟……”
“……我蘇杭一帶向來是魚米之鄉,想必負擔的入倉、轉運之責也是極重,到時候,知府大人便要辛苦了。”
“……可惜西南尚有匪患,而且近日似有愈演愈烈之像……”
“……哎!陳兄此言差矣,方匪不過纖介之禍,依我看……”
查瑞安好不容易纔剛剛從一大夥人對他的恭維中脫身,此時算是獨自一個人在這透氣,突然就油然而生一份特別愜意的心情,覺得現在的一切包括詩會其實也挺沒意思的。
這種似乎得到了一切又覺得得到的東西沒什麼了不起的心情可能每個人都會有,但是查瑞安之所以有這樣的心情應該是源於一件事情——他剛纔遇到了唐雨墨。
剛纔查瑞安和一些朋友有上過小瀛洲,剛好碰到大家在寫詩,他也自然在這一場合下詩興大發,揮筆寫了一首,風格很是瀟灑不羈。查瑞安向來被人稱讚他的詩文有李白之風,而且寫詩也有些年頭了,他自我感覺今天這首算是代表作之一了。當然他對這首詩滿意的主要原因並不在詩文本身,而是在於自我感覺的良好——查瑞安認爲自己今天在寫這首詩的時候的神態和心情以及下筆如有神的瀟灑倜儻,得意之餘,他倒是瞄到唐雨墨和另外一個女子也在一旁看着,那女子應該是丁峰的夫人,看上去她們對自己也是蠻欣賞讚嘆的。
而後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她們就走了。
這也沒什麼出奇的,查瑞安應該早就習慣了寫詩時被大家恭維或者仰慕,當時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只是後來跑出去休息獨自一人的時候,心中卻難免涌起一些念頭來。
這些念頭基本上都是關於唐雨墨的音容笑貌和關於她的詩才,這些天也看到她一直是跟着她相公在奔走。本來查瑞安對唐雨墨倒沒什麼太動心的,畢竟他也算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你的人,唐雨墨是個美人,但是比她美的查瑞安也見過了,但是他們都不像她那麼獨立······就算是自己那個也很獨立的妹子查心蕊,也沒有她這樣飽讀詩書的氣質······而最重要的一點是,父親在之前有開玩笑說過:“這唐雨墨要是做了你的妻子,那可真是查家之福了······”不免現在動了點心思。
當然對於查瑞安來說,更大的可能性在於他心中可能認爲征服唐雨墨這樣的一個女人,能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因爲這樣的念頭作祟,現在想起來心裡都難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