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帥,那個女人那麼厲害……咱們要不要想個法子……”
“沒關係、沒關係……”被稱呼爲道帥的中年人搖了搖頭,目光望向西門那邊,感受着此時戰鬥的激烈,“厲害的人多的是,只不過這是個女人,確實是讓人刮目相看,不過……不打緊的,大局在城外,這個女人就算再厲害,也沒辦法對現在已經定下的大局有什麼辦法……咱們走吧。”
杭州城已經被圍數日,城內局勢混亂煩躁,但是並沒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把握住此時整個杭州局勢的所有情況。就算是唐雨墨自己,在對於戰爭並不熟悉的情況下,也難以把握住城外戰局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狀態。在官鈞賢等人眼中,威勇軍的士兵到底都是精銳,在傳來的大致的情報中,那戰場之上互有勝負,蕭陽那邊強行突進城裡幾次,但還好威勇軍這邊早有準備,所以那些亂匪很快又被強大的攻勢壓了出去。
現在的情況既然無從把握,那唐雨墨也只能專注地將心思放在城內的狀況上,試圖利用此時的官僚體系試圖在一兩日後抓住城內的蕭正道等人,將這些搗亂者一網打盡。本來倘若沒有這天晚上的這場突發狀況,可能一兩日後,唐雨墨的計劃就能真正的收穫成果。但這時候抱怨也是無濟於事,只能開始收拾心情,準備再與官偉豪等人進行下一輪的部署。這一切似乎都還是有希望在明天的感覺,但是所有人萬萬沒想到,大家的收拾心情從頭再來,卻一切都化爲了泡影。
七月初四的清晨,杭州城終於被蕭陽的叛軍攻破,威勇軍守勢潰散,隨後,威勇軍全力爲杭州城內衆人的舉城逃亡爭取了大概一天左右的時間——其實說實話也不一定是他們主動爭取的,因爲根據後來參與者的回憶,是因爲他們在逃,蕭陽的軍隊窮追不捨,所以不得已又戰鬥一場場。但是無論如何,一天之後,杭州淪陷。
農曆七夕的清晨,這個朝朝暮暮恩恩愛愛的日子,杭州附近蘇州城的知州派出的八百里加急將這一消息傳到京城……
七月初七,在大信,叫乞巧節。
這一天,對於大信這個繁華的國家來說,是最爲重要的節日之一。姑娘家們穿針布宴,向織女星祈求智慧和巧手,祈求大好的姻緣。大戶人家以及皇族宮廷,往往也有各種奢華飲宴,有這樣那樣的熱鬧節目,通宵達旦。
單單是在這天上午,各種喜慶的氣氛已經在汴京城裡洋溢起來,及至傍晚時分,燈火漸漸亮起,一輛輛青樓花車在鑼鼓喧天中沿主街道撒花巡行,便象徵着這個晚上的喜慶正式開始。一名名穿着華麗的男男女女,公子書生丫鬟小姐,將這個含蓄卻又古樸的古代節日,點綴得充滿了書香與文墨氣息。
而今天本來最爲華貴的皇宮,卻顯得有些微妙。其實今早在宮中,也照慣例張燈結綵了。後宮之中,公主、后妃、宮女們也已經準備好了乞巧的喜宴,這等宴席與聚會通常由皇后主持,皇上每次也會過來。但今天一直到傍晚,皇上還沒有過來,幾名皇室或親王家的小公主小郡主已經在宴會中央比賽穿針,喜慶氣氛,一如往日般的令人沉醉。只在偶爾間,會有某些消息靈通的人,下意識地將目光望向那看不到的皇宮正殿的方向,但是往往都很快在隨後收回目光,看着宴會中央的活動,笑着鼓起掌來,說幾句歡欣鼓舞的吉祥話。
那些妃子的擔心不是沒有根據的——雖然皇宮正殿其實現在是很沉默的,但是稍西一點,處理大事的紫宸殿裡,其實已經持續了一整天的喧囂、吵鬧以及浮躁的恐慌,而且這時候那吵鬧聲在之前就已經漸漸散了,參與議事的官員應該也已經離宮回家,但皇帝到現在沒有過來,看來這件事真的很嚴重。
杭州淪陷,在許多人的眼中,或許也意味着,大信在江南的江山,半壁已傾。
宋悅明是自皇宮中走出的最後一批人之一,和他一起的還有李牧。就在先前不久,皇廷之中做出了決議,三日之後,由佟冠領禁軍二十萬精銳南下鎮壓蕭陽之患,而由汪秉、柳可世率軍十萬北上聯合越西討伐漠北。佟冠接旨後已經回去了,一向懂得進退的宋悅明卻執拗地想要再說服皇帝一次,說服他儘量先將兵力用在北伐上,李牧和他政見相同,所以陪他一同留下,皇帝對這左右兩位丞相相也是敬重,留他們用了晚膳,但是吃完之後,聖意已決,也是無可奈何。
姑且不論皇帝本人是如何看的,在這樣的形勢下,既然剛纔已經在大臣面前做出了決議,就算皇帝反悔,也是不好的。
這段時間以來,關於南方傳來的消息不少,但是皆是壞消息,杭州被圍,試圖南下救援的威武軍在途中遭受攔截。其他各地的反賊先後揭竿……這些人有的是官府榜上早已有名的逆匪,有的之前不過是無名鼠輩,但是也趁勢而起······這可以說明,早在正式攻打杭州之前,蕭陽可能就已經在暗中四處聯繫,謀劃着這一天。
這些關於各地流匪造反的傳報在東南一帶此起彼伏,就算並不是全是大規模的,但是也讓杭州附近的軍隊疲於奔命,有效地阻止了杭州附近的軍隊派往杭州的救援。就在杭州城苦等無援的這幾天裡,朝堂裡的情況,每日都在變,攘外派、安內派、都各自拿出了底牌,不斷向彼此,向皇帝發動攻勢。
如今這朝堂之中,李敏等人算是安內派的代表,他們不在乎伐漠北,但因爲大多數人的利益都在江南,他們在乎的是打仗的順序,但是他們也當然不會以自己的利益做說辭,大多是說現在南方的局勢如此,如何北伐,當然是該先平叛否則危害大信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