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玲是個普通的村婦,一直在村子裡過着與世隔絕的日子,這天下午,她剛提溜着籃子從菜園子回來,將園子裡還剩下的幾個要用來曬種的老黃瓜給摘了下來,正往回走呢,忽然聽見一陣清脆的喊聲,那聲音彷彿是敲打在自己的心臟上一樣,驚得她頓時不能動彈了,站在原來。
“娘,娘,我是元寶啊,我是元寶。”孩子的喊聲越來越大,聲音也愈發的清楚了起來,王香玲站在那裡,久久的都不敢動彈,當初孩子剛剛滿月就被金大戶給抱走了,自此五年間,她再也沒有見過自己孩子的身影,此時聽見那孩子的叫聲,她幾乎沒怎麼懷疑便篤定,那是自己的孩子的叫聲,可是,他們現在不應該跟在他爹身邊好好的麼,怎麼會出現在這破落的河西村呢?
”娘,嗚嗚嗚,你爲什麼不回頭啊!“身後好像有蹬蹬蹬的聲音傳了過來,王香玲的身子愣是僵直的站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直到那蹬蹬蹬的聲音跑近了,那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樣久違的像是夢裡一般的觸感讓她右手邊的擦籃子嘭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元寶拉着她的手轉到了她的面前,便看見她娘臉上滿滿的淚水。
“娘,你知道我是誰麼?我是你兒子啊,我是元寶啊!”胖的不能再胖的小胖子緊緊的抱住了王香玲。
王香玲站在那裡猶豫了許久,這纔有些不敢置信的抱住了元寶,蹲下身子,一寸寸的摸着元寶的腦袋,肩膀,已經不再年輕的女人頓時抱着孩子嗚嗚的哭了出來。
站在後面的銀鈴看着這一幕,也忍不住靠在了白致遠的懷裡掉下了眼淚。
“我的孩子,你怎麼來了?你……怎麼認得娘呢?你被抱走的時候只有那麼一點大,你哪裡會認得娘呢!”王香玲緊緊的擁着小身子,滿臉的不敢置信。
銀鈴和白致遠便在這時候走上了前,白致遠牽着她的手,低頭看着她。
銀鈴朝白致遠暖暖的笑了笑,這才朝蹲着的女人道:“娘,我是女兒啊,這是女兒的夫婿致遠,上個月成的親,今天還是他帶着女兒和元寶來看您的。”
銀鈴這話說的很是令人熨帖,將所有功勞都推在了白致遠的身上,對上母女倆感激的目光,白致遠心裡也是暖呼呼的一片。
”銀鈴,我的女兒!“王香玲拉着元寶的手起身,看着女兒和女婿兩個的好模樣,心裡也是一片的安詳。
“娘,這是黃瓜麼?我要吃!”元寶哭完了,肚子裡的饞蟲又開始犯了,眼神滴溜溜的轉到了籃子裡滾出的老黃瓜身上,捧起來就要啃。
“這都是老黃瓜了,來來來,你們跟娘回去,你們定然是跑了不短的路,姑爺的人心真是好。”回家的時候,王香玲愣是將白致遠給誇了一路,以至於白致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回到了兒時住過的小院子,銀鈴只覺得家的味道撲面而來。
“你們先在這裡玩兒,我去給你們做點飯吃,趕了這麼遠的路,定然累壞了。”王香玲對他們說的話聽起來依然是將他們看作孩子,而元寶已經蹦在了白致遠的身上,朝王香玲問道:“娘,上面還有兩個柿子,我想夠下來好不好啊?”
一聽元寶提到柿子,王香玲眼角又開始溼潤了起來,她站在那裡,臉色有些愧疚的道:”往日也沒辦法見到你們,所以柿子都摘了賣了,你儘管去夠着吃,還想吃的話,娘做完飯就給你去買。
王香玲進去做飯了,不一會兒就能聽見裡面砰砰的剁菜的聲音,而外面呢,元寶差點就要把白致遠給累死了,好不容易將兩個柿子給夠了下來,銀鈴捏了捏,已經很軟了,甚至都不用放一放了,他洗了洗,便將兩個果子遞給了元寶,然後這才上前拿出帕子給白致遠擦了擦汗,笑道:”你力氣真的好大,難爲你還能抱得動他,我爹都抱不動的。“
白致遠一聽這話,又見銀鈴一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頓時趁着元寶看不見的時候,在銀鈴的脣上親了親,銀鈴羞得立即躲到了他的懷裡。
而王香玲的動作很快,她親自擀得麪條,還臥了幾個荷包蛋在上面。
三個人也着實是餓了,便開始吃了起來。
“銀鈴,你們晚上還得趕回去麼?”王香玲今天是真的好高興,已經好多年沒有這樣高興過了,看着三個孩子大口的吃着自己做的飯,她這纔有些顫顫的問道。‘
看到她緊張的表情,銀鈴笑着搖了搖頭:“娘,我們晚上住下可好?”
“好好好!”王香玲一聽,頓時一個勁兒的點頭:“太好了,好。”
說着,便抹了抹眼淚走了出去。
王香玲剛走出去,銀鈴頓時起身朝竈間裡走去,白致遠有些好奇,也跟着她過了來。
“怎麼了?”白致遠疑惑的問道。
銀鈴搖了搖頭,然後便掀開了幾個小缸瞧了瞧,面已然到了底,裝雞蛋的簍子裡顯然是一個也沒有了。
“怎麼回事,我爹應該每年都給我娘銀子啊,怎麼會這樣呢!“銀鈴一臉震驚的問道。
“姐,會不會是爹根本就沒給娘啊,咱娘又打不過爹。”元寶在一邊將湯都給喝了,這才捂着肚肚朝銀鈴問道。
銀鈴聽見這話,心中也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是大,她想着剛剛空空的簍子,而她們碗裡卻是臥了好幾個荷包蛋,這雞蛋定然是娘攢的不捨得吃的。
“別難受,咱們來的時候不是帶了好多東西麼?元包,可是吃飽了?咱們去將東西搬下來。”白致遠拍了拍銀鈴的肩膀,朝元寶道。
元寶一聽,頓時蹬蹬蹬的走了出去。
馬車還停在院子裡,剛剛一直忙着說話,竟是將東西都給忘了。
三人將買的米麪肉都給拿了下來,白致遠看着空蕩蕩的很是樸素的家,趁着元寶跑出去的時候,將銀鈴給拉到了一邊,小聲的道:”媳婦兒,來的時候不是讓你帶了二兩銀子麼?今日也都給了娘吧。“
“相公,這銀子是你剛剛發下來的銀子啊。”銀鈴淚眼汪汪的看着白致遠,白致遠卻是搖了搖頭,低頭擦着銀鈴的眼淚,擦着擦着兩人就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