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王妃娘娘!
蘇顏一早來就忙得七葷八素,哪裡會知道自己正被別人當做談資聊得不亦樂乎,要是她曉得人家把她和孟海清配一對兒,肯定笑到直不起腰來。在清風書院的時候,她可是把孟海清和嚴夫子氣得不輕呢。
穆掌櫃招呼好孟海清之後,又迎來了周府的人,也便是周老夫人的三個兒子,周天萬,周天齊,周天財。蘇顏瞧了這三兄弟一眼,周天萬是周家的長子,性子穩重些,周天齊是一臉的精明相,而周天財瞧着有些趾高氣揚,瞧不起人。穆掌櫃請他們到孟海清隔壁的包間入座,然後又把酒樓的菜介紹一番。
之後,又陸陸續續迎來了些鎮上有臉面的人物,穆掌櫃一一給人安排了包間。而一樓,不用安排就擠滿了人,臨時添了不少凳子。瞧着人也來得差不多了,蘇顏便宣佈開張儀式正式開始。
戲臺上鼓聲陣陣,振聾發聵,清荷以薄紗掩面,一身火紅的紗裙,站在巨大的鼓面上翩然起舞,手中的鼓錘隨着她的身子舞動,舞到興處,朝鼓面上一敲,鼓聲迴盪。鼓聲剛落,激揚的琴聲又至,琉璃那纖細修長的食指在琴絃上飛快地撥動,和清荷一人一鼓交相呼應,配合得天衣無縫。
臺下早有人認出琉璃和清荷,紛紛拍掌叫好。臺下喝彩連連,興致都被這歡快的音律調動起來了。因爲酒樓裡頭動靜太大,外面的人也覺着好奇,還在不斷往裡頭涌來,酒樓可謂是爆滿。
琉璃清荷表演完畢,便是今天的重點——開張儀式。蘇顏特意仿照現代的開張慶典,弄了一個剪彩儀式。剪綵之後,蘇顏讓穆掌櫃給大夥兒說幾句。穆掌櫃早就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了,臺下烏泱泱都是人,這對於雲鬆酒樓而言,還真是頭一次。
可是,既然是開張,不說點什麼也說不過去,穆掌櫃沉吟半晌,高聲說道:“昌平鎮的父老鄉親們,雲鬆酒樓今天重新開張了,謝謝你們前來捧場。爲了慶祝酒樓開張,今天酒樓所有的東西一律免費,大夥兒儘管放開了吃!別給我省!稍後,我們還會有各種精彩的表演,還有吃東西猜食材、猜字謎、抽獎等助興遊戲,凡是猜對了或者抽到獎的父老鄉親們都將得到一張雲鬆酒樓的優惠單,大夥兒憑這張單子來酒樓吃飯只需一半價,穆某再次感謝大夥兒的捧場!”
聽着穆掌櫃說這番話,蘇顏在臺下差點笑翻了,這哪是講話啊,實打實的宣傳嘛。聽到那句“別給我省”,蘇顏直接就笑趴了,穆掌櫃今兒的心情該是有多麼的好啊,往常天天嫌棄她敗家來着,今兒他自個兒給敗上了。
穆掌櫃說完之後便下了臺,臺上換了雜耍班子表演,引得掌聲不斷。穆掌櫃一頭大汗地朝蘇顏走來,激動得說話都不利索:“蘇顏妹子,我不是在做夢吧?”
蘇顏捂着嘴直笑,朝穆掌櫃手臂上狠掐一把:“疼吧?”
“疼!”
“那說明你真的沒在做夢,穆老大,我們成功了,你瞧瞧,咱們酒樓都快擠爆了!我都感覺自己在數銀子了。”蘇顏的激動可不比穆雲鬆少,人多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大把大把的銀子啊。
無疑,今天的開張是非常非常成功的,穆掌櫃和蘇顏是高興壞了,可後廚和夥計們是忙瘋了。劉全福在後廚忙得上氣不接下氣,恨恨地叫嚷着:“他孃的,以前沒生意時老子閒到發黴,眼下生意好了又讓老子忙到發瘋,蘇姑娘就是個坑人的,就給招了這麼幾個人,哪裡忙得過來,早知道就該多招幾個!”
“外頭人太多了,沒法子,現在都還有人不停往酒樓裡擠呢,那些菜剛上桌就沒了,盤子都一大摞了,都顧不上洗。”夥計阿才兩隻手託了五個盤子,腳下生風不停地上菜,要死的心都有了。
當然,蘇顏也不會那麼傻把酒樓所有的東西都傾巢而出,也就是出了菜色當中的三分之一。像八寶醬香魚、宮保雞丁、火爆腰花、梅花扣肉、滷豬下水等等之類的菜她只讓後廚做了一盤,用於吃菜猜食材環節,有些東西,就得吊着他們的胃口,讓他們知道有這麼一道好菜,但偏不讓他們輕易吃到,饞着人,吊着人的胃口。
終於到了猜食材環節,夥計們是忙不過來了,只能蘇顏親自出馬,蘇顏端着第一道菜——八寶醬香魚登臺了。
“父老鄉親們,你們睜大眼睛仔細看看,告訴我這道菜是用什麼做的?”蘇顏站在戲臺上笑意吟吟,那輕鬆自得的模樣落在臺下人眼裡甚是風情萬種。
“這還用說,當然是魚啦!”臺下亂哄哄地嚷嚷着,“這也太容易猜了。”
蘇顏左手環胸搭着右胳膊,右手將盤子託到與肩齊平,悠然笑道:“當然容易猜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不過呢,我可不是讓你們猜這個,我要你們猜的是這道菜的配料。這道菜叫八寶醬香魚,顧名思義,除了大夥看到的魚,裡面還放了八種配料,誰要是能猜中一半,我這盤魚就送給他吃了,而且還送一張優惠單。怎麼樣?有人想來試試嗎?”
“我……我……”臺下鬧騰成一片,爭着搶着舉手要參加。
蘇顏朝舉手最高的一箇中年漢子一指:“這位大哥舉手舉得最高,那就先來嚐嚐吧。”
那中年漢子今兒來酒樓可是大飽口福了,桌上擺出來的菜基本都被他吃了個遍,味道真是好得沒話說!他都吃得夠飽的了,可臺上居然還有他沒吃過的,他如何不心動。
拿着筷子一連夾了幾口,那模樣倒不像是來猜食材的,純粹就是貪食。蘇顏那個汗啊,什麼叫吃貨,眼前這位就是啊。爲了以防萬一魚被他夾完,蘇顏趕緊將身子一轉,不再讓他下筷子了,笑道:“大哥,好吃嗎?”
“好吃!”
“那吃出裡面有什麼配料了嗎?”
那漢子嚥了半天口水,吐出一個字:“鹽!”
“噗——”蘇顏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大哥,你真有才,好吧,確實放了鹽!
臺下也跟着笑開了:“漢子,誰家做菜不放鹽呀,這不用猜也曉得呀。”
“猜不着就趕緊下來,讓我來!”
這爭着搶着上的人不是一兩個,是一堆啊。二樓包間裡都坐滿了各種身份的人,彼此開了窗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將目光投向戲臺。
“這就是酒樓的二掌櫃?”徐老爺摸着下巴色^眯^眯地瞧着蘇顏,“模樣倒沒我那幾個妾室長得好,不過瞧着卻很帶勁兒,風情流露啊。”
“你個老色鬼,連寡婦都不放過。”祝掌櫃笑罵他一聲。
“剛不是說是孟知縣的老情人麼,怎麼又成寡婦了?”李萬財插口,“老徐,你可安分點,別惹了不該惹的人,別看孟知縣只是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可他後面硬着呢,不是你惹得起的人物,這你應該比我們哥幾個都清楚。”
孟海清的身後那可是當朝相爺公孫正!
徐老爺摸着鬍子不說話了,盯着蘇顏的目光流露着貪婪的神情,管他公孫正公孫歪的,明的不行就來暗的,一定得好好嚐嚐這個女人的滋味。
徐老爺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蘇顏頭上,蘇顏是啥人啊,那是鐵真真的女漢紙,想動她一根汗毛,那得看看她樂不樂意呢。
臺上的猜食材遊戲還在進行中,蘇顏那時而大笑時而淺笑時而蹙眉表示遺憾的神情悉數落到孟海清眼裡,那張臉和腦海中模糊的記憶慢慢重合,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
“是她!”
腦海靈光一閃,孟海清重重地合起了手中的摺扇,總算想起蘇顏是誰了,難怪第一次在清風書院見到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面熟,卻又想不起來,原來他們六年前有過一面之緣,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孟海清記起蘇顏的同時,樓下也正有人仔細地瞧着蘇顏。兩個男子書生打扮,一路被人跟蹤,見雲鬆酒樓人山人海,索性混進人堆,企圖甩掉身後的尾巴。身後的尾巴也跟着混進來,因着酒樓的人實在太多,一時沒法鎖定那兩個書生的蹤跡。
那兩個書生不停地往戲臺前擠,越超前人越多,那兩個尾巴越不容易發現他們,到時再換個衣服什麼的,就可以成功甩掉。而越是超前,看戲臺便越是真切,這一看,當中的一個書生便再也沒法移動半步。
“風淮,走啊,發什麼呆?”另一個書生推了那個叫風淮的書生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興致看戲。
風淮雙眸瞪得滾圓,驚愕萬分,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款款而談的女子,移不開半分目光。感覺到同伴推了自己,風淮順勢抓住他的手臂,嘴脣顫動着:“蠻郎,你快看臺上那個女的,快看……”
喚作蠻郎的書生瞧風淮一臉的不對勁兒,順着風淮的目光擡頭望去,瞧清蘇顏的面容時,情不自禁地愕然驚呼:“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