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尿急…月事…
容王府的人都曉得,風淮是出了名的冷麪男,喜怒不形於色,見誰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偏生模樣長得好,迷倒了不少姑娘家,明裡暗裡示好的可不是一兩個,但都被這冰山寒氣給擋了回去,芳心碎了一地。容王府唯一一個能破風淮那張冷麪的人就只有雲清淺,反正每次風淮從雲清淺住的院子裡走出來後,容王府上下都能瞧見冷麪男子要不面紅耳赤,要不青筋直冒,要不就是憋笑憋到嘴角抽筋。
可自從王妃沒了之後,容王府上下再也沒見風淮笑過,包括和他形影不離的蠻郎。想不到,今兒又破天荒瞧見風淮那隱忍的笑意,蠻郎都暗自咂舌,風淮的冷麪功果然只有王妃能破。不過,不要說風淮想起以前雲清淺的樣子會笑,就連蠻郎想起也忍不住會笑到肚子痛,當年的王妃做得那些事說得那些話該是多麼逗人樂啊。何況,今兒該是多麼值得開心的日子,他們居然見到了以爲早已經死去的王妃,這難道不該開心麼。
“你們笑什麼?”蘇顏自然不曉得雲清淺是怎麼樣一個人,見風淮和蠻郎都笑了,冷冷地斜了他們一眼。
蠻郎嘴快,以前和雲清淺在一起也沒個正形,說話也沒啥顧忌,脫口而出說道:“王妃以前確實有點笨,現在看起來倒是好像變聰明瞭。”
笨?會有多笨啊?應該不至於笨到哪裡去吧?
蘇顏自動忽略蠻郎的前一句話,只聽後一句,反正又不是罵她本來着。瞪着蠻郎追問:“我的問題你們都還沒回答我,雲清淺爲什麼會帶着兒子離家出走?”
蘇顏對雲清淺這事兒的感覺,就像是在看一部特別有懸念的電視劇,或者一部超有吸引力的小說,前頭設下了無數個懸念,但一直看一直看就是沒看到懸念的答案,百爪撓心,悶得難受。何況這回的主人公居然還是身體原主人,要說蘇顏不好奇,那纔怪了呢。
要說蘇顏這人也夠神經病的,思維跳躍性非常大,前一刻還研究着怎麼應付人,後一刻就開始噼裡啪啦開始追問雲清淺的事兒。
蘇顏畢竟是有些眼力勁兒的,之前沒有追問沈鶴和柳惜弱,是她察覺這兩個人和身體原主人的關係沒有那麼親厚,就算他們知道雲清淺還活着,也未必就一定會跟人說。但眼下卻有些不同了,風淮和蠻郎似乎和雲清淺的關係很不一般,連雲清淺胳膊上有胎記都曉得,而且這兩人簡直是那個容王的腦殘粉,要打發這兩人可就沒有打發沈鶴夫妻那麼容易了。
面對蘇顏的再一次追問,風淮和蠻郎微微變了臉色。王妃若是記得以前的事兒,還會這樣平靜地站着和他們說話麼?王妃曾是那麼天真,那麼大條的人,誰給她氣受,誰難爲她,誰侮辱她,她都可以忍,說得好聽是大度,說得難聽其實就是傻。能把一個如此大度傻氣的王妃逼到帶着兒子離家出走,這說明什麼?說明當年的事兒真的太傷王妃的心了,連他們都不忍啓齒。
瞧着風淮和蠻郎的臉色,蘇顏自然猜到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忍不住搖頭嘖嘖有聲,將風淮和蠻郎鄙視了個透徹:“瞧你們那副難以啓齒的小樣兒,想來雲清淺在容王府是受了不少委屈啊。嘖嘖嘖,既是如此,假如我是雲清淺,也必是不會回去的,在外頭過得好好的,何苦去王府受那等閒氣。皇家向來是非多,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我往你酒菜裡下點藥,你背後給我使陰招,活得多累啊。”
風淮雖說性子冷,但通透得很,自然聽出了蘇顏話裡的意思,就是說不想回去唄。風淮深深覺着,這五年不見,王妃的腦子變得可不止一點,簡直是換了個腦啊,聰明瞭不知多少倍。王妃到底經歷了何等事情纔會變得如此?
“王妃,當年您是委屈了些,可王爺心裡頭就不委屈麼。您惱王爺在小郡主和小王爺出生那會兒沒在您身邊,可王爺不是不想陪,是不能陪。聽到下人回稟說王妃和小郡主小王爺都平安那會兒,王爺在書房都快樂瘋了,王爺可是比誰都想陪在您身邊的……”蠻郎一個勁兒地幫容王說話,蘇顏那叫一個鬱悶,這蠻郎簡直就是容王的死忠粉。
蘇顏輕輕地冷笑一聲,打斷了蠻郎的話:“小郡主平安?這麼說雲清淺當年生的是雙生子了?既然是雙生子,雲清淺沒理由只抱着兒子走,不帶女兒走啊,哪有這麼當孃的。”
想來,沈鶴和柳惜弱沒騙她,身體的原主人的確還有個女兒。蘇顏的問話總是那麼一陣見血,蠻郎和風淮面面相覷,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王妃,當年的事兒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但無論如何都請您相信王爺對您的心意,王爺當年那麼做也是迫不得己的。”風淮以前很頭疼那個冒點傻氣的王妃,這下才發現以前的王妃多好糊弄多好騙啊,變聰明的王妃實在是太精明瞭。
“別跟我說那什麼迫不得己,最不願聽見這話了!反正你們的意思我也聽明白了,就是說那個王爺很對不起雲清淺唄。你們說我是雲清淺,那我勉強就認了吧。對於一個往我胸口扎刀子又給我幾顆糖吃的人,我就必須感恩戴德麼?我傻啊我!有種也讓我扎他幾刀,然後我跟他說我真是迫不得已的,看他會不會對我感恩戴德!”蘇顏的口氣不善,深深爲那個雲清淺叫不值,你到底喜歡了個什麼男人啊,一句迫不得己就把所有的錯給抹了,這算什麼,這個雲清淺,居然還給他生孩子,腦子簡直被驢踢了!
“王妃,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王爺他也是爲了保護你才那麼做的!”風淮也動了氣,王妃這話說得也太過分了些,王爺爲王妃做了那麼多,王妃怎麼能這麼說王爺。
“不是我想象的樣子,那是什麼樣子?”蘇顏反問,那一雙眼睛出奇地透亮,瞧得風淮和蠻郎心裡頭直髮慌。
兩位小哥,拜託你們趕緊說吧,別吊我胃口了,講故事要講全嘛,蘇顏多想聽後面的故事。可惜,風淮和蠻郎又沒了話,直愣愣地瞧着她,欲言又止,爲難得很。
蘇顏瞧他們那模樣,氣得抓狂,心裡那個癢癢啊,這兩死孩子,要說故事就給說全了,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憋死了,不說就乾脆別說!
“我瞧你們也是不會把以前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說給我聽的,說了我也未必會信,算了,今兒到此爲止吧,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啥也別扯了,你們就當今天啥都沒發生過,該幹嘛幹嘛去,別來煩我!還讓不讓人安生了,討厭,耽擱我的睡覺時間!”
蘇顏擺出女王的架勢,雙手環胸,哼哼着故意撞了撞面色糾結的風淮,蠻橫地走向裡屋。這回,風淮和蠻郎都沒有攔她,主要是風淮和蠻郎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她那一堆問題了。王妃傻里傻氣的時候很愁人,王妃變聰明瞭也很愁人,這愁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蠻郎忍不住嘟了嘟嘴,拍了拍扶額頭疼的風淮,低聲道:“要不,我們直接把王妃給弄暈了綁回去?”
蠻郎才說完這句話,便從裡屋飄出蘇顏的聲音來:“警告你們一句,最好別動歪腦子,想着把我和小墨綁回去,這裡到京城路途遙遠,路上會發生什麼事兒可不一定,難說我一個不開心絕食自盡,難說我給你們弄點毒藥,難說什麼時候途徑懸崖我們一起同歸於盡,反正你們是綁不了我一路的。比如我有個頭疼腦熱的,你們也捨不得綁我吧;比如我尿急的時候,你們也總不能綁着我瞧着我吧;又比如我來月事的時候,你們也總不能幫我解決吧,算算日子,這個月也快差不多了……想來想去,我發現我這脫身的法子實在是太多了……”
蠻郎和風淮這些年鞍前馬後給容王效力,別說說親了,就是連相好的姑娘也沒一個,臉皮子又比不得蘇顏,一聽蘇顏這番話,兩人面紅耳赤,青筋直冒,他們到底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面對這麼不要臉的王妃?時隔五年,王妃的臉皮愈發厚了,登峰造極爐火純青的架勢。
王妃,你還能更無賴一點麼?
尿急……月事……
虧她想得出來!
可是,不得不說,這還真真是個大問題!
於是,蠻郎剛剛纔打的那點小算盤徹底推翻了,兩人的耳根子燒得一塌糊塗。
“兩位要走的話,怎麼來就怎麼去,別開門走啊,我可懶得起來栓門了。”蘇顏吹熄了燈火,在黑漆漆的夜裡睜着個大眼睛聽着外頭的動靜,心裡那叫一個忐忑啊。
她所有的淡定都是裝出來的啊,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小墨了,他們不會打小墨的主意,綁不了她就綁小墨吧,小墨終究是個小娃娃,人家要綁小墨簡直易如反掌。蘇顏越想越急,渾身都忍不住發抖,恨不得現在就立刻趕回月牙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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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雲清淺的腦子之愚,蘇顏是完全沒有概念的,但是狐界全體老少可是都有目共睹的,他們的小公主實在是給狐帝臉上抹了不少黑啊。
話說因着各界掌事的治下有方,各界太平無事,於是天帝閒來無事就只好來找狐帝嘮嗑,順便瞅瞅那聞名不如見面的小公主。剛到狐界,天帝的腳就被迎面蹦蹦跳跳跑來的小公主給結結實實踩了一下,跟在天地身後的天軍可是爲小公主捏了一半汗。天帝是多尊貴的身份,平日誰敢往他腳上踩,那簡直是活膩歪了。不過這回天帝倒也不惱,橫豎是狐界的小公主,又是個晚輩,他也不好計較不是,就等着小公主跟他說句對不起,這事就翻篇了。
誰料,小公主不但沒說對不起,卻是滿臉的不高興,唬着小臉瞪着天帝,倒把天帝弄鬱悶了,天帝清清嗓子問道:“阿淺,你這般瞪着人是爲何呢?”
小公主下一句話差點把當場的人集體雷翻:“天帝爺爺,你還沒跟我說對不起,你磕到我的腳了!長老們說,做人要有禮貌,你不能這麼沒禮貌!”
狐界的長老那個淚啊:我們可沒這麼教過你啊!
身邊的人都在渾身打顫啊,戰戰兢兢地瞧着天帝的臉色。天帝嘴角都快抽筋了,天帝爺爺……吐血,他長得有那麼老嗎?他和狐帝同輩,比狐帝還略小几千歲,她居然叫他天帝爺爺!還說他沒禮貌!還說他磕到她的腳!
世間什麼時候黑白顛倒,本末倒置了?天帝風中凌亂,被那麼多人瞧着,着實覺着很沒面子,但又礙於是長輩的身份,哪能同一個女娃娃計較,天帝壓了壓胸口的悶氣,眯着眼睛笑着接話。
“阿淺,你父君沒同你說過麼,踩到人要跟人道歉,你該同本君道歉纔是啊。”
“明明是你把我的腳磕疼了,爲什麼要我跟你道歉?”小公主理直氣壯得很,反倒覺得他委屈了。
天帝抓狂啊:“本君的腳也被你踩痛了。”
“我沒感覺到啊,我只感覺到我的腳被磕疼了。”小公主一臉無辜,眼淚汪汪,倒顯得天帝欺負人了,“我不管,反正你要跟我道歉,你磕到我的腳了。”
天帝:“……”
瞧着小公主那泫然欲泣的無辜小模樣漸漸演變爲大哭,並且直嚷嚷着“天帝欺負人”,咱們尊貴不可一世的天帝終是無奈地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弱弱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爲此,狐帝不知給天帝賠了多少罪,老臉都快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