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晚飯相當不錯,居然有淼兒給胖廚師的哈密瓜糯米餈,一問之下才知道,今天的菜全部都是由天福樓的大廚做的,還真是捨得下本,生個兒子是有那麼高興啊。

淼兒見一羣人不停的敬酒,不停的喝,到最後柳兒的丈夫都開始發酒瘋了,逮着個人就大吼:“我有兒子了,是兒子,帶把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完全就是個瘋子嘛。

夜半到三更,丫鬟帶着淼兒和翠花來到了一個客房,想必原先這院子的主人是個雅士,屋內有很多字畫,多是以花鳥爲主,是色彩鮮明的工筆畫,很細緻。可能走的匆忙,來不及帶走,也可能本身就是屋主人的作品,覺得可有可無。

屋裡點了三根蠟燭,算是比較亮堂的,丫鬟拿了水來給淼兒娘倆洗漱,服侍完就下去了,翠花很不習慣別人服侍自己,淼兒倒是接受的很坦然。

“娘,以後我也買幾個丫鬟伺候你,住比這更好的房子。”

“傻孩子,娘只希望你今後日子越來越好,娘現在住在家裡就很好,娘喜歡現在的生活。”娘倆吹了蠟燭躺在雕花的大牀上嘮嗑。

“娘,爹都走了這麼多年了,他在九泉之下定是希望有人能照顧你的,你看王叔怎麼樣?”淼兒很認真的說着,都把死去的老爹給扯了出來。

“別瞎說,你王叔是要娶黃花大閨女的,我一個婦人怎麼行。”黑暗中翠花的臉帶着期待,又帶着自嘲。

“娘,你可比一般的黃花閨女都漂亮,再說了,王叔定是喜歡孃的,不然怎麼會一直不娶呢。”

其實王叔是有過婚約的,也定好了日子,可沒多久淼兒的爹就出事了,留下翠花和淼兒孤兒寡母的,王叔突然就單方面取消了婚約,爲這事王叔的爹孃沒少罵過他,可他就是一意孤行。

“快睡吧,只要淼兒以後找個好夫家就是娘最大的心願了。”翠花把淼兒摟在懷裡輕輕的拍着,沒多久淼兒就睡着了,夢見三姐柳兒被夫家趕出了家門,頭髮凌亂,狼狽不堪,真是個奇怪的夢,這剛剛生了男娃,指不定多少榮華富貴等着她呢。

再過十來天就是除夕夜了,這還是淼兒穿越來後第一個春節,生活在人情淡薄的現代城市,過年可能只是意味着要去領導家拍馬屁,要去各種應酬,家庭團聚根本不是主要的,甚至有些年輕人除夕夜不在家過,少了年味,有的只是寂寞。

翠花在大雪封山前把所有的年貨都準備了齊全,連着幫王叔家都買了些,淼兒看在眼裡樂在心裡。翠花買了好幾張大紅的紙,淼兒以爲是用來寫對聯的,可家裡沒有筆墨啊。翠花用手指點了下淼兒的頭,說你怎麼就忘記了,往年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撕窗花了,去年還撕了個小人。

手撕窗花,是上山村的特色,家家戶戶的人都會,也是個技術活,就是把大紅的窗紙對摺再對摺,用手把多餘的地方撕掉,再攤開來,和剪紙是一樣的,只不過一個直接用手撕,難度更大。

大伯家雖然很早就搬到鎮上去了,可山上的房子還是偶爾來住的,這不,過年也是全家聚在這裡的。大伯的二兒子,也就是淼兒的二哥是個抄書爲生是書生,想必字定是漂亮的,淼兒拿着紅紙就跑去大伯家了,這過年怎麼可以沒有對聯呢。

“大媽,二哥在不在家?”淼兒拿了個哈密瓜放在大媽家的桌子上,小腦袋滿屋子的找二哥。

“哦,淼兒啊,來大媽家帶什麼東西啊,吃糖吃糖,你二哥又在房子裡抄書呢,哎,媒婆給介紹的幾個好姑娘他都不要,這真是急死我了。”大媽最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二哥了,其實二哥認爲自己是懷才不遇的書生,想自己有所作爲後再風光娶妻,可若是一輩子不出頭,就一輩子不娶了?

“哦,我找二哥來寫對聯哩,過娘貼門上,喜氣。”淼兒把手裡的紅紙向大媽揚了揚,大媽笑着讓淼兒快去。

“二哥,能幫我個忙不”淼兒輕聲的推門進去,見到一個長相極爲俊美的略帶病態的書生正在寫字,這哪裡像是個農民的孩子,完全就是個柔弱書生嘛,怪不得雖不得志,還是有很多姑娘差人來說媒。

“哦,什麼事。”這個二哥性情及其冷淡,除了書眼裡就沒別的什麼了,聽到有人進來皺着眉頭擡頭看了一眼。

“我想二哥寫的字定比一般人好看,我想讓二哥給我寫個春聯,我好掛在家門口,圖個吉利。看,我紅紙都帶來了。”這馬屁還是要拍的,是因爲你的字寫的好我纔來的,你應該會給我這個小小的面子吧。

“恩,你放着吧,我把這頁寫好就給你寫。”寫幅對聯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寫完了淼兒才能快點走,抱着這個想法這個二哥才同意的。

等了沒一會二哥就放下筆,拿過邊上的紅紙在桌面上鋪開,展平,壓好,動作輕柔。

“你要寫什麼?”

“爆竹辭舊歲玉龍毫毛生紫氣,華燈迎新春金龍捷足入青雲。橫批:辭舊迎新。”淼兒想了個最經典的,就隨口說了出來。

“這誰寫的,好對子啊,真是好對子。”二哥越想越覺得寫的好,拉着淼兒的手問道“誰寫的?誰寫的這麼好的對子啊?”

“哦哦,我上次去鎮上聽曲縣太爺說的,覺得很好就背下來了。”淼兒有點結巴的說,嚇了她一跳,書生就是這樣,聽到好的對聯詩句什麼的就跟看到美女一樣激動。

“原來是這樣,你等等。”二哥拿了中號的毛筆刷刷刷的寫完,字跡清秀漂亮。

二哥等字跡幹了後就把紙小心的摺疊起來,交到淼兒的手裡。淼兒開心的接過後說了謝謝就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用膠水把春聯貼到門框邊上,門上又貼了兩個大大的福字,新年的氣氛一下子就出來了。翠花把撕好的窗紙也都貼在了白色的窗紙上,有小孩子放炮竹的圖案,也有各種花型的圖案,真是藝術。

原先家裡沒什麼閒錢,過年也只是吃碗雞蛋麪而已,現在家裡一天天好起來了,過年添置的東西也就多了起來。

淼兒讓娘把從鎮上買來的糯米燒熟,找了個大的乾淨的鐵桶裝着,再拿了根乾淨的木棒一點點的敲打,整整一個下午都花在這上面了,終於做好了一臉盆的年糕。

院子裡淼兒綁鞦韆的樹上掛了幾隻紅燈籠,燈籠上貼着福字,竈頭的大鍋裡蒸着包子和年糕,年糕是按照淼兒的要求自家做的,前世的淼兒是南方江浙人,所以有過年吃年糕的習俗,其實上山村是沒有這個習俗的。

熱騰騰的年糕出鍋了,淼兒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小塊佔着醬油吃了起來,別人都是佔糖的,淼兒卻喜歡佔醬油,這個其實也還好,淼兒記得以前還在手機微博裡見過有些人喜歡荔枝佔醬油吃,那纔是怪胎類。

翠花讓淼兒把做的年糕拿去分給王叔家,奶奶家還有大伯家,二伯全家都去京城過年了,所以也就省了。王叔是一個人在家過年的,淼兒有叫他除夕夜來自己家,可王叔猶豫着不好意思來,見淼兒送年糕過來很是開心。奶奶一家也忙着包餃子,大伯一家都在,爺爺也在,這還是淼兒第一次正面見到這個頑固的老頭。

“爺爺奶奶,我給你們送年糕來了,祝你們新年快樂,年年高高興興,日日健健康康。”說完放下手上的年糕對着兩個老人鞠了一躬。

爺爺哼了一聲,原本笑着的臉一下子變成了臭蛤蟆臉,轉身就進屋去了。奶奶嘟囔了幾句,放下手中的擀麪杖過來一把摟住淼兒,心肝寶貝的叫着,讓淼兒別在意。

淼兒直接是無視那個老頭的好嗎,反正只是名義上的爺爺,又不認識,對自己好就客氣點,對自己不好就當不認識唄,淼兒這個樂天派對爺爺的蛤蟆臉一點都不感冒,該叫人還是叫人,該笑還是笑,該吃就吃的更多。

“淼兒啊,你和你娘三十晚上來奶奶家吃飯唄,奶奶會做很多好吃的,往年奶奶去叫你娘你娘都說怕爺爺不高興不肯來,今年啊我不管那麼多了,就是拖也要把你娘給拖來。你爺爺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都是半隻腳進棺材的人了,過年一家人聚一塊吃個飯怎麼了,這事奶奶我做主了!”奶奶看起來是真的下決心了。

“恩,我會和娘說的,奶奶做的菜最好吃了。這是我家自己做的年糕,熱的好吃,不過不能吃多,肚子會不舒服的。這些給奶奶爺爺吃,大伯大媽的我也給送過來了。”淼兒把自己的年糕分成兩份放桌上。

“好好好,淼兒做的奶奶一定多吃點。”奶奶見淼兒長的越來越像自己的小兒子,還這麼聽話可愛,打心眼裡喜愛她。

“奶奶,我都說了這個吃多了會肚子疼,您還要多吃啊!”淼兒假裝生氣的嘟起嘴吧,惹的一家人哈哈大笑。

“小丫頭真是個小滑頭。”淼兒送完年糕就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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