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二王三恪

早晨寒風料峭,晁榘已經早早醒來,其實他幾乎一夜未眠,今日他要覲見天子。他雖有多年穩重涵養,依舊精神亢奮,不停重複者禮官大夫教導的面君禮儀,心中忐忑,若是君前失儀,一切又將功敗垂成。

司馬昱在前帶路,晁榘趨之於後。東平城北的郡王府邸清幽雅靜,大門外是繡衣司鎮撫使皇甫烈,命左右兩名繡衣使義縱、寧城驗看司馬昱和晁榘的憑符,皇甫烈的眼睛毒辣有神,盯着晁榘一刻,似乎要將他看透了。晁榘被他盯着,不由心生恐懼,背生芒刺,不敢與他對視,低眉注視腳尖,以掩飾內心惶恐不安。

皇甫烈又親自驗看一遍,方纔放兩人入大門。一名謁者領二人穿過前廳,來到後院門口。只見一位老太監伺立,看見司馬昱與晁榘二人逶迤而來,遂笑容可掬的說:“聖諭,司馬昱、晁榘即刻覲見。”

兩人步入後院,一老一少立在大銀杏樹前打拳。老者身材高大魁梧,年輕人則亦步亦趨的跟隨老者的拳路練習。

中律令李延壽、尚膳令韓嬰輝等,恭謹溫良伺奉在一側,皆是“夙夜匪解,以事一人”的天子常侍,狗監馬羅通則牽着兩頭細犬側立一旁。

老者道:“道家吐納之術講究靜坐冥思。崔文子卻強調軀體之強健,靜心強身缺一不可。這套抱朴吐納拳法是十年前崔文子傳授於朕。道法自然,行正意遠,行動氣隨,疏通經脈;輔以拳法動靜騰挪,倗收彈踢,姿勢舒展,辰時於林間修習,乃內丹築基之法。”

年輕人恭順道:“兒臣數日修習已感精力充沛,再無往日鬱結之氣。”

老者道:“仙人有駕鶴西遊之時,天子有棄天下而歸宗廟之日。吾兒唯有強健體魄,以承社稷蒼生啊。”

“兒臣謹受教,父皇必當永年。”

衆人跪拜,山呼道:“陛下福澤永年,太子萬福金安。”

兩人轉過身來,太子便是那黃河樓船上的穆子治,皇帝便是船頭觀景的老人。聖上泰山封禪,太子循例當在雒陽監國,晁榘當時無論如何特猜測不出來太子竟然也在東平。

尚膳令韓嬰輝嬌媚勝女人,嬌聲道:“這蔘湯是燕王進貢的長白山野參熬製,臣選極品切片,輔以雞胸肉,雜以枸杞、紅棗、生薑等調料,文火慢燉一個時辰,再以布帛過濾油漬……自秦朝至今,長壽者有三,陰陽家張蒼一百零一歲,南越趙佗一百零三歲,護羌校尉趙豐國八十歲還是龍精虎猛的,臣親自上門討教延年長壽之道……”

牧野鉉道:“侍中有心了,給太子一碗。”

牧野鉉用膳完畢

司馬昱暗中拉晁榘一下,兩人跪拜:“恭問陛下、殿下聖安。”

牧野鉉目視晁榘,見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舉止之間雍容大度,便有幾分喜歡,讚賞道:“燕趙多奇士,果然不錯。晁榘年齡幾何?”

“三十又八。”

“憂國忘家,捐軀濟難,忠臣之行也。自雒陽能乘船達東平,逃離黑衣教逆賊襲擊,連夜長途奔波預警,你這是一幅壯士之軀呀!”

“草民十年間南遊江、淮,上會稽,探禹穴,窺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之遺風,鄉射鄒、嶧,厄困鄱、薛、彭城,過樑楚以歸。”

“遊歷天下,殫見洽聞,非腐儒所能及矣。集賢書院,舌戰羣儒。你的《削藩論》言辭犀利異常,挑釁天下諸侯。《鹽鐵論》收天下之利,與民爭,諸儒言必烹晁榘以安上蒼之怒。狂生之狂,天下無雙啊。”

“狂夫之言,明主擇焉。”

“三年之內,你不得撰文著書,不得妄議國是。”

晁榘頓感天威難測,戰戰兢兢回話:“塵霧之微可補益山海;熒燭末光,可增輝日月。是以敢冒其醜而獻其忠,聖主不以人廢言,伏惟陛下少垂神聽,臣則幸矣。”

“朕念你尚有忠義之心,擢爲給事謁者,秩比三百石, 兼領東宮洗馬,教太子策文議政,從四品。”

給事謁者有上書之權力,東宮天子屬官乃是攀龍附鳳的第一捷徑。天心難測,峰轉路回,原本透心涼的晁榘霎那又入雲端,幸虧他涵養頗深,強捺心情,謙虛道:“臣才疏學淺,怎堪此任?”

太子溫言道:“先生忠君愛國,明經篤行,本宮學識必有長進;先生領旨謝恩吧。”

晁榘叩頭:“臣志欲自效於明時,立功於聖世。每覽史籍,觀古忠臣義士,出一朝之命,以殉國家之難,身雖屠裂,而功銘著於景鍾,名稱垂於竹帛,未嘗不拊心而嘆息也。陛下簡拔臣於寒微之中,寸功未立,以受陛下隆恩,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個“臣”字晁榘說得心中感慨萬千,坎坷三十餘載,能面對天子自稱一個“臣”,這番滋味難以言表。

此時謁者贊禮,又有四人覲見,爲首者全身甲冑,身高八尺,闊面大耳,雙目如電乃齊王牧野璵。御前帶甲,形同謀反,即使齊王這樣尊貴身份也是得天子允可放得帶甲護衛。第二個是一個臉色陰沉的黃臉大漢,雙眼精光四射,一雙手污黑如鐵,乃齊王府緝捕營都尉曾鐵雕。第三個是一面色蒼白的年輕人,乃錦衣使牧野咎,晁榘暗思:“此人狼顧狂狷之相,卻又是牧野族人,奇也怪哉!”。最後一個面色赤紅,年紀四十餘歲的老道,是泰山五俠之首的公樑赤。

牧野鉉素來對庶長子不冷不淡,輕描淡寫道:“昨夜擒拿逆賊,齊王居中調度指揮,乃是首功啊。如何賞你?”

牧野璵道:“聖上運籌帷幄,衆將用命,方得無虞,兒臣不敢居尺寸之功。今臣蒙國重恩,沐浴聖澤,潛潤德教,可謂厚幸矣,不敢求賞!”

“高鳥未掛於輕繳,淵魚未懸於鉤餌者,恐釣射之術不佳,或未肯用心啊。御史臺、蘭臺府等衆多大臣,奏報齊國盜賊橫生,黃泛平原流民百萬,鉅野澤還匿藏了秦斝餘孽,奏摺堆積,質疑齊王的九卿之中也是不在少數啊。”

牧野璵跪地道:“兒臣位竊東藩,爵在上列,身被輕暖,口厭百味,禽息鳥視,目極華靡,耳倦絲竹者,爵重祿厚之所致也。今臣無德可述,無功可紀,若此終年,無益國朝。上不能佐君以修德,下不能佐民以安生。是以上慚玄冕,俯愧朱紱。”

御史郭修道:“士之生世,入則事父,出則事君;事父尚於榮親,事君貴於興國。故慈父不能愛無益之子,仁君不能畜無用之臣。量能而受爵者,畢命之臣也。古之受爵祿者,有異於此者,諸侯皆以功勤濟國,輔主惠民,臣彈劾牧野璵之不勝任,虛受之尸祿也。”

御史彈劾有露章面劾和封章奏劾兩種,封章奏劾就是密摺舉劾,也是御史們常用彈劾方式。露章面劾就是仗彈,郭修卻頭戴獬豸冠,身穿絳衣紅袍,鄭重其事,當衆彈劾,一幅慷慨赴死的氣勢。

牧野鉉道:“都說郭修膽大,今日竟然仗彈諸侯王,果真是膽大!丞相怎麼看?”

徐堰道:“齊王雖忠貞爲國,但是青州盜賊之事卻也是鐵證鑿鑿。”

牧野鉉掃射衆人,只看到兩個字“奪嫡”。

竇氏去世彌留之際,目視牧野鉉,若有所求,牧野鉉宣佈立牧野玒爲太子,竇氏才盍然而逝。隨着竇氏的恩情日漸一日的淡泊,太子又與皇帝的政見不同,衆皇子的心也活泛起來,逐漸形成了太子牧野玒、秦王牧野瓚、淮南王牧野瓊,三子奪嫡之勢。

蜀王蕭無厭的二妹爲天子貴妃,生秦王牧野瓚,蜀王蕭知節作爲牧野瓚的表兄,自然支持牧野瓚,鎮南王牧野坦又是蕭無厭的岳丈。牧野鉉兵敗襄陽,牧野鉉拋下衆臣逃走,牧野坦卻將蕭知節、牧野瓚救出戰場,養在府中一年多,視若己出。由此,牧野瓚的勢力乃成。

淮南王由楚王竇賁和戚皇后支持,竇氏乃牧野鉉舉兵最早的支持者,竇賁舉族投奔,傾家產支持牧野鉉,是最早的從龍之臣。竇賁有利用大族關係,說服了襄陽戚氏支持牧野鉉東山再起。戚氏女兒爲皇后,生子牧野瓊,自幼聰慧好學,機辯知事,封淮南王,最早之藩的皇子。

三子奪嫡,衆臣勢力交錯,各有所圖,但是共同的目的卻是廢掉牧野玒的太子之位。如今已經磨刀霍霍,先從齊王牧野璵開始了。

牧野鉉道:“詩云: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你們總是留給朕難題啊。蓋聞上古之治,君臣同心,舉措曲直,各得其所。是以上下和洽,海內康平,其德弗可及已。朕既不明,數申詔公卿、大夫務行寬大,順民所疾苦。今吏或以不禁奸邪爲寬大,縱釋有罪爲不苛,或以酷惡爲賢,皆失其中。奉詔宣化如此,豈不謬哉!方今天下少事,徭役省減,兵革不動,而民多貧,盜賊不止,其咎安在?務爲欺謾,以避其課。三公九卿不以爲意,朕將何任?”

徐堰等衆人皆俯首稱罪。

唯有郭修卻不識時務,依舊直挺挺道:“瓠子金堤失修,已然決口,青州數歲不登,人或相食,方二三千里,濟黃之間,盡成澤國,饑民蜂起,民怨沸騰。詩云:瓶之罄矣,維罍之恥。還請皇上治齊王之罪。”

中律令李延壽道:“湯禹,古之聖王,德被天下,澤及鳥獸。禹有三年之水,而湯有七年之旱!黃泛之水,天意也。天有災異,乃警人君,務修德以謝之。氾濫之事,無需多慮!”

牧野鉉道:“中律令所言甚是,妄言災厄,國法不容。

郭修道:“韓嬰輝、李延壽皆弄臣,旁聽或干涉朝政,當處極刑。”

徐堰道:“中律令還兼任着衡水都尉,尚膳令兼任少府職位,有權議政,郭修失言。”

國用饒給,而民不益賦。水衡都尉、少府均是皇室的錢袋子,水衡都尉掌管掌長安上林苑和洛陽神都苑的山澤、林木、工室,屬下有農官、狗監、供府、寺工等,麾下工奴,數以萬計,另外還掌握告緡所沒收的錢物、田地、奴婢。少府掌控的東西織室,有十萬計的奴婢和工匠。

李延壽道:“水利修建屬於有償外徭,一夫每日八錢,加上伙食費兩錢,此外還有衣物等。蓋治水需三十萬民夫,踐更責庸錢年六萬萬,再添諸多開支,年支十萬萬以上!前些年告緡和酌金的收入還留着東封西祀呢。東封泰山,南拜太清,西祀汾陰,鎮服四海,此事更大!何況黃河自共工氏、大禹父子,哪一年沒有水災,黃泛平原的形成非只一日,怎麼能算到齊王頭上。”

郭修道:“此事作罷,那麼武功爵呢?齊王令民得買武功爵,一級曰造士,二級曰閒輿衛,三級曰良士,四級曰元戎士,五級曰官首,六級曰秉鐸,七級曰千夫,八級曰樂卿,九級曰執戎,十級曰政戾庶長,十一級曰軍衛。每一級十七萬錢,逐級遞增,合計值黃金三十餘萬斤金。武功爵至千夫者,得優先先錄用爲吏員。貲選捐官,有貲五百萬錢者,可任‘貲郎’,可直接錄取爲齊國縣令。還有什麼以錢贖罪,贖死, 金二斤八兩。贖城旦舂,金一斤八兩。贖斬、 腐 , 金一斤四兩。贖劓、黥, 金一斤。贖耐, 金十二兩, 贖千( 遷) , 金八兩。齊王可真是公平買賣,童叟無欺啊!”

牧野鉉心裡明白,這些事情鬥士齊王爲了封禪之事的花銷不得已而爲之,至於武功爵、貲選捐官、以錢贖罪,皆是與丞相、蘭臺府緊密相關,就算是太子怕是也脫不了干係。封禪之路少不了“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的善舉,賞賜百姓布帛至少一百萬匹,黃金多於五萬金,都指靠着這位孝順的齊王供奉。如今少府、水衡都尉、大司農已經出了三十萬萬,財力有些吃緊。

牧野鉉道:“丞相以爲如何?”

徐堰道:“武功爵、貲選捐官、以錢贖罪乃外朝所議之策,不過是齊國先行實施,以觀其效。郭修今日所奏,沽名賣直,宜罷官免職。”

“準。”

郭修拂袖而去。

牧野鉉道:“東平郡王以爲齊國如何治理?”

東平郡王鬚髮盡白,巍顫顫道:“自古以來,未聞不用德義教化而能安天下者!德育教化,政之原也!凡欲治天下,首要修德。上無德,則民無信;吏無德,則民盜也,所以先王立道德,美風俗,廣教化,天下安。故治人之道,防淫佚之原,廣道德之端,抑末利而開仁義,毋示以利,然後教化可興,而風俗可移也!”

東平郡王還負責督辦齊國的三服官,主作皇帝冠服,春獻冠幘從爲首服,紈素爲冬服,輕綃爲夏服,凡三。故時齊三服官輸物不過十筒,方今齊三服官作工各數千人,一歲費數鉅萬,擴至各有織工數千人。盜賊以及秦斝欲孽潛伏於織工之中,目前有齊王和太子壓着,若是果真如郭修所言,追查下來,東平郡王也難逃干係。

牧野鉉道:“東平國百姓忠義仁勇,賜年八十以上老者布帛、酒肉及絲絮各三斤,百戶賜酒一石,肉三十斤。”

一匹布帛幅廣二尺五寸,懋八尺,重二十兩,恰好可制使一件常服,乃是皇家瑞氣。東平郡王連忙謝恩。

牧野鉉問:“但是曾都尉,爲何中途變故,橫生枝節。”

曾鐵雕道:“城外蒙武所率餘孽,原本必可一網打盡。無奈厙黑臀擅自調兵,繡衣司不得不提前行動,以至於逆匪望風逃遁。”

“厙黑臀是何職位,如此狂妄。”

曾鐵雕鼻翼微微抽搐:“厙黑臀不過縣尉,素來桀驁不馴,公器私用,此次更是貪圖功勞,以至於郡兵傷亡殆盡。臣請將其撤職查辦,發配亭山採石場爲苦役。”

“準了。”

衆人皆知曾鐵雕與厙黑臀恩怨,曾鐵雕一言毀人,乃是公報私仇,但是皇帝發話,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牧野鉉問道:“咎兒暗中查辦扶蘇之事,辦得如何?”

牧野咎答道:“這次行動背後主使乃黑衣教,一直流竄於大野澤和泛黃平原。當年秦帝猝死,次子奪位,矯詔賜死扶蘇。扶蘇詐死逃遁於鮮卑山,藏匿於遼北極寒之地,素有賢名人望,號爲太秦公,聯絡扶余、沃沮、穢貊、辰國、倭國、苦夷、流鬼、夜叉等蠻夷,伺機所亂。”

牧野鉉道:“東胡、朝鮮皆是苦寒荒蠻之地,不宜大軍征剿,如何是好?”

東方郡王道:“烏桓、扶余、穢貊之地,禹貢無其圖,春秋無其治者,中國得之無益。秦朝太子去其地,實乃窮途末路。二王三恪,古之賓禮也,以示興滅國,繼絕世!”

“二王三恪之禮?”

“滅國不絕祀。虞舜以堯之子丹朱爲賓,夏禹封丹朱於唐,封舜子商均於虞。武王分封黃帝后裔於祝、堯之後於薊、舜之後於陳國,以奉先王祀焉,受詔不拜,可以天子儀仗祭祀宗廟,仍行前朝正朔。。”

牧野鉉又道:“我匜朝尊周禮,扶蘇若是來歸,三恪的位置未必不可封賞。遼東都護裴雲掛告老還鄉,都護一職空缺。牧野咎剋日上任,嚴密監督遼東諸部,安定局勢。”

牧野咎道:“裴將軍持節坐鎮遼東,教化蠻夷,撫慰軍民,威望甚著!珠玉在前,臣不敢逾越。況且臣乃罪人之後,怎敢忝列高位?”

“汝父牧野無傷叛國投敵,但卻也是我牧野氏宗室。按輩分你還是朕的侄兒。汝勤勉恭謹,朕心甚慰,安心上任,不必多慮。”

牧野咎滿臉是淚,跪地道:“臣必當乘危蹈險,騁舟奮驪,突刃觸鋒,爲士卒先,粉身碎骨以報聖恩。”

“敢於任事,社稷之福,國家之幸。”

牧野咎陛辭而去。

牧野鉉又道:“端木郡王,三代邈絕,遠矣難存。禹夏後人可尋否?”

東平郡王道:“禹夏苗裔分爲三支,淳維族北上,爲部分匈奴之祖。南支遷入巢湖一帶,不可尋。唯有留在中原的一族,商湯封遷杞國,周武王伐紂之後,尋找再封‘東樓公’繼承夏朝宗祠。夏少康封其少子曲烈於鄫,是爲鄫國,即今日之方城夏道。”

“如此說來,曾通莫不是禹夏後人?”

“正是!”

“曾通爲常侍,勤勉盡心,那就賜封列侯,立宗祠祭祀,賜大復山的銅山,可自行鑄錢。”

東平郡王道:“周朝後裔姬嘉,乃衛國君之後,子南氏,衛人乃周人之後也,堪爲衛公。”

“賜姬嘉爲周子南君,封地三十里爲衛公國。”

“孔丘嘗自認殷人,孔子長房長孫孔何齊,可爲商湯祭祀。”

“孔何齊賜爲殷紹嘉公,宋公國,封地位於沛郡,封地方圓百里,食邑一千六百七十戶。”

牧野鉉沉吟又道:“若是扶蘇來歸,亦可享二王三恪之禮。三秦之地,可予以百里封國,以祀宗廟。”

司禮監秉筆太監李孝全一一記錄,東平郡王再拜謝恩。

牧野鉉又道:“昨夜幸公樑大俠代朕誘敵入彀,朕賜你忠勇伯爵位。”

公樑赤伏地行跪拜大禮,恭順道:“泰山屢蒙聖恩,又幸與封禪大典,今爲錐刀之用,立尺寸之功,受天子厚愛,餘生惟願爲天子牛馬走,以賤軀填溝壑,方能償報陛下厚恩於萬一!”

牧野鉉道:“崔文子遠赴塞北解平城之圍,五俠沙門島、田橫島死命抗倭,泰山派皆國之功臣。你乃五俠之首,又是掌門,用心經營,維護地方,爲武林道德之範,教化民衆之模,便是萬古流芳的功業。”

穀梁赤道:“臣定當粉身碎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牧野鉉道:“雖然方今天下一統,九州晏如。但是外有夷蠻之患,內有秦斝餘孽。鷹虎勇士不得卸甲,諸藩未得高枕,誠欲混同宇內,以致太和也。嘗聞啓滅有扈而夏功昭,成克商奄而周德著。朕以聖明統世,將欲卒文武之功,繼成康之隆。諸位皆方叔、召虎之臣,鎮衛四境,爲國爪牙者,當自勉力。”

衆人俯首領命。

牧野鉉道:“李孝全,明日啓程,朕和太子同赴泰山。”

晁榘道:“聖上與太子乃大匜朝國體,不可同於民間。臣諫太子返京監國。”

牧野鉉啞然失笑道:“朕一生大戰三百,小戰上千;大匜朝立國,凡有稱兵作亂者,莫不是朕親自討伐。今日外有齊王雄兵,內有繡衣司,江湖之上有公樑赤率泰山精英弟子打點。你如此危言聳聽,朕着你罰俸半年。”

尚未正式上任就已經被罰俸半年的晁榘哭笑不得。司禮監太監李孝全卻在一旁面無表情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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