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蔑,春秋古國,又稱姑妹、姑昧、龍丘、龍遊,國都太末城,位於九峰山下。徐國,夏朝之諸侯,夏啓封伯益之子若木爲徐國開國君主,國土在魯南一帶,乃東夷諸國之首。徐伯偃,嬴姓徐氏,名誕,字子孺,第32代國君,建都下邳。周穆王時,威服東夷四十國,統轄淮浦、泗洪一帶,地域四佰裡。
周穆王得桃林、溫驪、驊騮、騄耳四匹千里馬,使造父御駟馬車,西巡狩崑崙,見西王母,樂之忘歸。徐君偃得《黃龍天書》和赤矢朱弓,僭越周禮,自號爲王,自稱徐偃王,兵指鎬京。
穆王日馳千里,邀諸侯共擊。徐偃王之子寶宗謀奪位,中穆王離間之計,竊赤矢朱弓,襲偃王后軍,徐偃王大敗。周穆王封其子爲王,繼任徐王。(徐偃王隱居彭城,其子爲王,娶吳女爲妻。吳王闔閭殺吳王僚奪位,公子掩餘和燭庸逃奔徐國,吳王責令拘歸二公子,時楚國、鍾吾國、徐國爲盟,拒之。孫武、伍子胥興師伐罪,大敗楚國,滅徐國、鍾吾國。)
徐偃王有茅、楊、蔡、衛四部屬掩護,南逃姑蔑。徐偃王和姑蔑子是舅甥關係,納徐偃王居於衢州。徐偃王以爛柯山修道成仙,爛柯山位於衢州東南,黛峰翠嶂,景極幽邃,其主峰,如一座巨大的石橋,鬼斧神工蔚爲奇觀。後人皆以徐偃王后裔爲仙,知其世居爛柯山天橋端,以珍瓏棋局會江南、江東才智。
桑丘羊、柳之詠、朧月一行登臨主峰,只見棋仙派石室古樸厚重。門前兩株張牙舞爪的千年古鬆,青石門高約三丈,門上雕琢兩名怒目而視的金甲仙人,望之令人生畏。旁邊橫匾是通仙橋,雲霧繚繞,隱見一線石樑。
會聚棋仙派門前的仙都山祈天仙人、天姥山魏顯仙人、天台山天台宗清觀真人、金華山淨正仙人,皆清修道派。徐偃王的部族則化爲三清山三清派、四明山四明派九天飛鷂杜承恩、江郎山三爿派江氏三兄弟、括蒼山括蒼派鐵拳異叟畢福德、千里崗石樑派石樑派麻長休、芙蓉山龍邱派尚雲鳳。以及諸多衢州散人。
清觀真人道:“玉京、玉虛、玉華三位道長呢?難道委託你來參見珍瓏棋會?”
桑丘羊道:“三位師弟拜訪仙霞派,一直未歸,大概會和仙霞派玉霞道長同來吧!”
尚雲鳳道:“你這白眼老道又胡說,仙霞派連影子也未見。”
桑丘羊道:“他們不喜俗務,也未可知?”
江郎峰道:“三清派從未缺席珍瓏棋會。”
這時,四名鬚髮皆白的老者緩步而出,爲首者閉目道:“須臾間,諸位又來。我等不可稍暇憩眠乎?”
清觀真人道:“茅祖,十年了。”
茅祖祖打個哈欠道:“居鄛範氏偶至爛柯山,得觀《黃龍天書》,遂下山助羋布,起兵與會稽,爭鋒天下。徐偃王命我等囚其於爛柯山石室,以安天下。”(編輯)
楊祖道:“所幸今天便是石破天驚之日,我等終於可以放手。”
蔡祖道:“唉!太平不過剎那,戰亂又起,天下蒼生何其苦也!”
“時也!命也!天道不可違!開棋局吧!”茅祖手中拂塵一揮,一塊巨大石桌緩緩移來,桌子通體烏黑,黑白子似金似石,難以明瞭。柳之詠觀瞧與《神仙譜》十分相似,略有變化,只見盤徵、死活、手筋、殺氣具有,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複雜無比,相比淮南所見的棋局三劫無限循環,倒脫靴式夾雜八龍走馬、荷葉包蟹以及三十六局殺角勢更加反覆。
江郎峰對弈片刻,便氣血翻騰,大喝一聲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如今左右爲難,如何是好!武夷派威名日盛,三越劍聖螘碩潛伏在側,夾縫之中,如何騰挪轉圜?”忽而吐了一口鮮血,翻倒在地。
杜承恩對弈略長,忽而淚流滿面,長嘆道:“我派神功失傳,難道再無昔日威名。垂垂老矣,如何見宗派祖師?”忽而昏倒在地。
尚雲鳳道:“我新接任掌門,一介女流,不善對弈,只旁觀領悟即可!”
清觀真人道:“自認資質愚鈍,不敢與茅祖對弈。”
畢福德對弈沉穩,絲毫不慌,時而凝眉沉思,時而吐氣落子,沉思道:“四窗巖所刻高深內功,何人所爲?觀摩多年,領悟皮毛爾!何日得道大悟?”忽而頭疼欲裂,抱頭而倒。
“貧道斗膽一試。”桑丘羊一邊嬉笑,一邊對弈,隨心所欲,無所掛礙,竟是進境頗佳。然而進入後十步,桑丘羊面色凝重,喃喃自語道:“泰山派隱憂難除,餘安身無處,如何是好!”茅祖用拂塵在桑丘羊額頭一敲道:“不開竅,聒噪!”桑丘羊一愣,忽而哈哈大笑,投棋子道:“下的什麼棋,做的什麼難,擔的什麼憂,作繭自縛,去也!去也!”他飄然而去。
衆人十分泄氣,江郎峰道:“看來今年依舊無望了,只怕天下無人可破。”
杜承恩道:“這許多年來,進境最佳者唯有龍虎山燭之狐和桃花島黃簫橫,可惜兩人敗後不復來。”
清觀真人道:“貧道知一人最有資格破解《神仙譜》,可惜那人浪跡四海,蹤跡難尋。”
柳之詠道:“晚輩斗膽一試。”
衆人無不驚詫。尚雲鳳道:“小兄弟,這《神仙譜》暗藏玄機,並非尋常對弈。”柳之詠道:“多謝美貌姐姐提醒。”尚雲鳳也有三十歲了,聽了柳之詠的話,依舊不由一笑。
茅祖道:“後生小子,落棋!”柳之詠輕車熟路,破局落子,一氣呵成,自覺處處俱佳,進行到最後,甚了一下懶腰,不由五雷轟頂,魂飛魄散,自己的黑龍被逮,對方只需徵子自己大龍便無處可逃。原來逍遙老人、燭之狐對弈之外竟然還有變數。柳之詠不由懊惱,自己自負萬事俱備,渾然不怕,依舊落入窠臼,不由沮喪,思及自己蒙冤至此,皆因行事不慎,身中三江一窩蜂劇毒,思及宓淺雲當日勸誡,不由後悔不迭。柳之詠自嘆:“有辱師門,家族蒙羞,無顏再見仙子,浪蕩江湖,無所着落,不自刎更待何時?”
這時一股陰柔術力自天而落,太陽穴涼意頻頻,朧月聲音道:“尋常行處,知是何人?湖中月,江邊柳,隴頭雲;”柳之詠忽而悟出逍遙老人對弈的精妙,定勢固然重要,但是對弈如同人生千變萬化,豈能一一預料先機,唯有靜心守一,湖中月豈能無缺,江邊柳豈能無枯,隴頭雲聚散不過常理。忽而大悟,九宮雙劍真正奧妙玄機在此,坦然落子。柳之詠腦袋恢復清明,擡頭環視已經是月正當空,已經對弈到深夜了。
衆人無不歡欣道:“哈哈!《神仙譜》終於破了。”
清觀真人道:“但是貧道以爲天下只有逍遙老人能破解此譜,未料小小後生竟是如此天分。”
柳之詠暗自慚愧,若非逍遙老人指點九宮心法和雙劍,自己豈能參破此局。
彭祖道:“諸位,恨天老人就在石橋後。我棋仙派從今不再問範姓與天下之間事。諸位好之爲之。”
彭祖三人入室門,忽而亂石墜落,如同天塌地陷,石破天驚,巨石如同山崩降石室封得嚴嚴實實。衆人狂奔於遠處,只見爛柯山主峰攔腰倒塌,就是動用十萬民工,勞碌十年也未必能尋覓棋仙派石室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