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一處極其隱秘的建築物閣樓,陳慕楓正帶着三名特戰隊員潛伏在這裡。
利劍也在場,剛纔打爆挾持嫂子的恐怖分子頭部的那一槍正是他衝動之下射出的。爲此,陳慕楓帶着他們從位置更好的灌木叢藏身到了離圓頂建築較遠的樓房閣樓。
利劍眼中佈滿血絲,按着槍把低吼:“組長,你就讓我去吧……我不能看着……”
“不行——”陳慕楓同樣赤紅着雙眼,視線牢牢鎖着建築物前被鉤在鐵鉤上的戰友,還有……生死未卜的曉璟。
“嫂子在裡面,戰友在裡面,組長——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時間彷彿踩在他們淌血的心尖上朝前走,每過一秒,死神就更近一步。
陳慕楓雕塑般的臉部輪廓蒼涼而哀痛,他背對着戰友,手指深深陷進窗戶木製的框架,針刺般的疼痛絲毫感覺不到,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目標物身上。
“不行!利劍,不要讓我再重複同樣的命令!”他斬釘截鐵地拒絕。感情用事是兵家的大忌,現在的形勢也不容許他有絲毫的分心,雖然得知曉璟失蹤被擄的時候,他幾度因爲心尖驟起的疼痛無法保持正常的呼吸,可是,面對更加嚴峻的戰鬥形式和任務目標,他只能把最真實的情感掩藏起來。
戰場上,他是指揮官。
他的手中,不僅僅握有35名鐵血男兒的性命,更肩負着祖國賦予他的神聖使命!
利劍神情一愣,看到陳慕楓眼裡的堅決,他不禁目紅如血,扼腕長嘆。
“咚——”一聲悶響,利劍把身體內積聚的緊張和鬱結都澆注在拳頭裡揮了出去。
一縷暗紅色的血跡從灰色的牆面上蜿蜒而下。
“利劍,你不要這樣。組長他其實比誰都痛苦!”戰友不忍,勸說喜歡感情用事的利劍。
痛苦?
他實在看不出組長有哪些方面表現出焦慮和難過了。
換做世界上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看到心愛的妻子被擄都會發瘋發狂的,可是立在窗前,用夜視望遠鏡盯着前方目標的陳慕楓卻還是一副指揮若定的模樣,他除了臉色不好,眼神略顯痛楚以外,再看不到其他任何的表示。
“唉……”利劍猛然蹲下,受傷如野獸一般蜷縮在角落裡,抱着頭。
他不敢想,他在外面受苦的戰友,也不敢去看,他們身上淋漓的鮮血。面對敵人他可以做到冷血殘酷,手不容情,可是對方換成是他朝夕相處的生死兄弟,換成他的親人,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組長的冷靜和淡定。
陳慕楓的視線放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挪開。他背對着利劍,口氣無比的沉重:“不是隻有你,才懂得同生共死的意義。我們是530,是國之利刃,是插在敵人心口最鋒利的刀。我們的身上有高於一切的任務,我們有共同的理想,那就是讓這世界從此再無戰爭和殺戮!”陳慕楓在心裡默默地加了一句,曉璟,我的人生理想還有和你未來的幸福生活,你一直是個堅強勇敢的女孩,我說過不會拋下你,就一定就會守着你到永遠,可是,我現在想提前請求你,呼喚你,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聲,一定要堅持,一定要等着我來解救你!一定要等着我!
幾分鐘後。
仔細觀察過基地地形的陳慕楓忽然開口:“我們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夠接近目標建築。”
利劍赫然擡起頭,眼裡透出精光:“組長,你只管下命令!”
陳慕楓指着圓頂建築上方的山崖說:“從高處降到樓頂,然後從二樓的陽臺進入建築內部是減少傷亡唯一可行的辦法。”
“我去——”利劍戴上了面罩。
“我和你去!”陳慕楓低聲對另外兩名特戰隊員說:“飛鷹和東北虎爭取向前挪動,更接近塔樓亮燈的房間!”
“是!組長!”
陳慕楓打開和外界的通話器:“各小組注意,各小組注意,看到我放出的信號彈,就是進攻的信號,先鋒組主攻哨位和巡邏,勇士組和火力組攻擊目標圓頂建築,狙擊組全力掩護,幽靈組負責解救人質,都聽到了嗎?”
“01,勇士組收到!”
“01,先鋒組收到!”
“01,幽靈組收到!”
陳慕楓拉上面罩,無聲地向利劍揮出一個手勢,兩人準備出發。
“組長!!等等,你看情況似乎出現變化!”守在窗口觀察的東北虎忽然發聲。
陳慕楓神情一緊,疾步返回,用夜視鏡觀察營地上驟然多出來的一小隊人馬。
大約10幾人的恐怖分子跑步奔向掛着特戰隊員的鐵鉤,一半人馬小心翼翼地警戒,一半人馬把懸掛在半空的人從血淋淋的鉤子上放了下來。
“組長——他們想做什麼!”東北虎驚呼一聲,迅速架起了狙擊槍。
“再等等……”陳慕楓覺得不對勁,他按住了東北虎的槍口。
接下來,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一直被困在二樓的其餘兩名特戰隊員被五花大綁着擡了出來,他們和之前被放下來的受傷戰友一起,被恐怖分子簇擁着朝基地大門急速行進。
“組長——”利劍也沉不住氣了。這羣人渣,是要把幾名特戰隊員拉出去殺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