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起眉頭,攔在她們跟前,說道:“真是死性不改,到現在也是拿女人來威脅我,有種你就開槍。”
宋小茹感激地看着我,丹陽居士是個硬脾氣,年紀大了,氣的臉通紅,罵道:“小崽子,我知道你是誰的徒弟。哼,你在駱縣做了這麼多壞事,我要到師父那兒去告你一狀,到時候看他怎麼處理,肯定不止廢掉你的法術這麼簡單。”
鄭哲臉色慘白,嘴角囁嚅着,顯然對這個師父十分畏懼。
他爬起來走到我跟前,我小心戒備着,誰知道他噗通一聲就跪下來了。
我愣了下。
鄭哲跪在我跟前,哭的涕淚交流,哀求道:“李霖,我求求你,你給我一條活路。我立馬退出駱縣,永遠不出現在你面前。”
我心裡跳了跳,這廝連死都不怕,這麼怕他的師父?這麼說來,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就看洛風嘯那邊了。
丹陽居士以爲我心軟了,叫道:“不能放過他,這小子做事沒有底線,還沒有負罪感。這可是縱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她說的沒錯,這小子害了我幾次,尤其是沉江那次,真是讓我恨透了。按照我的打算,直接用道法尺一下子敲死算了,死了這個禍害,可說是大快人心。
如果不是我哥打來那個電話的話。
“白家已經靠不住了,白自謙滑溜得很,上次我去見他,他居然躲着沒見我。”
洛風嘯語氣平靜得很,但是我聽得出來他有些生氣了,“我離開太久了,當年的那些故舊未必會賣我的帳,尤其是對付玄陽真宮,他們會畏縮害怕,甚至投靠了那一邊。想要讓茅山重歸正統,就得自己手頭有力量才行。”
如今我和洛風嘯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好我也好,他要是輸了,我肯定下場更慘。
“要我做什麼?”
“如今小鬼在手,他那頭有着鬼王諸城這條線,我會幫助他在陰曹壯大勢力。你在陽間,要多多結交一些人手,管他有用沒有,即使到最後,只是能夠搖旗吶喊一聲,也是賺到了。”
“駱縣沒有太大的勢力,那個小女孩林蕾你可以照顧下,對了,還有素心門可以爭取過來。”
“素心門?”我想到丹陽居士和趙小貴的嘴臉,就有些不情願,“那幾個女人很討厭我,估計沒有可能。”
洛風嘯語氣有些無奈:“我怎麼攤上你這麼個傻弟了。素心門被白雲子給騙了,被鄭哲給騙了,說明她們腦瓜不靈活,怎麼就不會上你的當?你要有點手腕才行,我教你個法子。”
我一聽,暗罵這廝腹黑,陰謀詭計真是信手拈來啊。
我立馬趕到醫院,看趙小貴一副要死的模樣,沒等丹陽居士開口往外轟人,就說道:“我有法子,說不定能夠治好趙小貴。”
這個法子就落在鄭哲的師父身上。
鄭哲的師父叫做田不黃,出生滇北那一塊,是祝由術里名望很高的前輩,據說連枯木逢春的手段都有。
洛風嘯會想法子把田不黃引到駱縣來,讓我找個機會
,把兩邊都給坑了,還要讓他們對自己心服口服。
我想了好久,才終於有了這麼個主意。讓他們撕破臉皮,我纔好下手。
吳定剛纔給我打電話,說是我等的人來了,他把別墅的地址告訴了田不黃,算算時候,也該到了啊。
“福生無量天尊”外頭唱了一聲道謁,走進來個粗手紅臉的老農來,滿臉的風霜,“李先生,這孽徒是我門下,還請你賞個薄面,讓我來清理門戶。”
丹陽居士吃了一驚,“您怎麼來了?”
“師門不幸啊。”
我點點頭,退到了一邊。
鄭哲嚇得渾身發抖,叫了一聲師父。
老農嘆氣道:“我早就說過,你有一顆修道的心,但是沒有仁心。祝由術講究的是仁者醫德,你出門在外,早晚惹出禍來。你在駱縣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師父,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會連累您和門派地。”
“晚了”老農一聲嘆息,“以你的天賦和心性,拜在趕屍派和陰鬼派,或許是難得的逸才。學了我的祝由術,反而是我耽擱了你,我對不住你啊。”
鄭哲抱着老農的大腿,嚎嚎大哭起來。
“師父,我從小就是個孤兒,是您把我撿回去,撫養長大,還傳我法術。是我自個兒太貪婪,受不了苦,才跑出來地,您不要這麼說,我對不起您。”
鄭哲跪在地上,砰砰地給他磕頭,很快額頭就磕出血來了。
老農伸手按着他的頭頂靈竅,發力一震,我就看到鄭哲身上彷彿少了什麼,他的修爲被廢掉了。鄭哲癡愣愣地看着他,眼神帶着悲慟,但是沒有怨恨。
“我廢了你的法術,從今天開始,你也不是我的弟子了。”
“師父,你要趕我走?我知道我做錯了,求您給我個機會吧,我給您做牛做馬,求您不要趕我走。”
老農只是說道:“我只是廢了你的法術,你要是有心,還可以重新學法術,只是不再是我的弟子,跟我也沒有關係了。你走吧,別讓我再看到你。”
鄭哲苦苦哀求,見老農始終不改變心意,終於失望地走了。我看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踉蹌着不知道走到哪兒去了。
想不到事情會是這麼一個收場,鄭哲這一走,也許再也不會出現了,也許有一天會以一個全新的面目重新出現在我的面前。
田不黃走過來,跟我說道:“我沒管好徒弟,給你們添麻煩了。沒想到鄭哲惹出這麼多的事,錢進來找我來清理門戶時,我還不敢相信。李先生,我對不住你,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儘管開口,我一定照辦。”
我心裡一陣激動,還在盤算着要怎麼開口,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咳嗽了下,說道:“我沒有別的要求,田先生,我有個朋友得了很古怪的病,能不能請你給看一看?”
丹陽居士和宋小茹有些驚訝,又十分感激地看着我。
丹陽居士激動得話都說不周全了,“李霖,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胸懷若谷的人,我錯
怪你了,是我不好。不管小貴的病能不能治得好,你從此就是素心門最好的朋友。你要是將來用得上老婆子,就是拼了命,我也答應。”
宋小茹擦着眼淚,“我發誓,我欠你一條命,就是死了也要還給你。”
我心裡常常吁了一口氣,總算是完成了洛風嘯的囑託。我心裡有些矛盾,要是田不黃真地那麼有本事,真把趙小鬼給治好了怎麼辦?
洛風嘯只是一聲冷笑:“你哥我是那麼心慈手軟的人嗎?人活着,就是一口氣的事情,我有的是法子讓他半死不活。”
他反過來勸了我幾句:“做人眼光長遠點,趙小貴就算活着,也威脅不到你了。我實話跟你說吧,趙小貴其實是我的一個試驗品。”
試驗品?難道是相生鏡,我脫口問道。
“沒錯,這鏡子是我準備的一個殺器,起碼要坑掉一個厲害對頭。田不黃是祝由術最出名的高手,要是他都治不了,我就放心了。你給我盯着醫院那邊,有動靜立馬聯繫我。”
看到事情順利,我心裡鬆了口氣,不枉我嘔心瀝血好幾天,纔想出了這麼個主意。活着的趙小貴和鄭哲,比死掉更有價值,反而成了牽制素心門和田不黃的棋子。
就是一個都沒死,讓我心裡有些不爽,怏怏然了半天。
吳老闆他們請我吃飯,被我給回了,回鬼香鋪的路上,路過了公園,看到了幾個小孩在裡頭玩耍。
他們把沙土堆成各種形狀,有房子,有大橋,然後又推倒了,發出咯咯的笑聲,然後又樂此不疲地玩了起來,好像永遠都不會疲倦。
旁邊有人騎着自行車過來,像是沒看到,軋過一個孩子,然後穿過去了。
幾個小孩嘻嘻地跟上來,扯斷了車鏈條,害他摔了個跟頭,拍着手掌跑掉了。
這幾個都是小鬼,普通人看不到。
我招招手,立刻有個白胖可愛,纏着紅圍巾的小鬼跑過來,眼睛發亮地撲到我懷裡,“哥哥,我等你好半天了,你怎麼不來找我玩啊。我要去吃雞腿,去吃奶昔,去吃冰淇淋,去吃牛肉乾,還要吃巧克力球。”
我看他掰着白嫩的小指頭,一個個地數着,模樣可愛極了,心情立刻就變好了。
“好啊,哥哥都帶你去吃。”
活人吃的東西,鬼是不吃地,最多就是吸一下味道。小鬼與其說是想去吃,倒不如說是懷念我帶他出去玩耍的氛圍。
“哦,終於可以玩了。”
他興奮地大叫道,喋喋地跟我說起他在城隍廟玩耍的經歷,他是白眼厲鬼,走哪兒誰都不敢欺負。何況元盛君知道他和我的關係,放着他把城隍廟鬧得天翻地覆地,也沒個人來約束下。
我摸摸他的腦袋,想起了前任鬼王諸城,也不知道下落何處?
或許有個人也知道。
一個嫋嫋倩影輕盈地走來,紅衣如蓮,素淨的腕子打着油紙傘。小鬼對瑤姑娘有些畏懼,立刻老實了。我拍拍他的腦袋,示意他到旁邊去玩一會兒。
“諸城去哪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