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己詔

“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你要什麼,喚我一聲不就得了。”季禹風緊張兮兮,一臉慌張。

“沒事,我福大命大。對了你們在吵什麼啊?”趙秋琳忍不住八卦。

思慮再三,還是以誠相告。“爹和哥有些不好的想法,還記得前一陣荊州碰到的那事嗎?

哥告訴我,都是那個暴君皇上做的。他爲了長生之道,把國庫掏空。

現在又把手伸向老百姓,還用平民試藥。我們途徑這路還算好的,更偏遠的地方簡直民不聊生,差不多已一片荒蕪。

前幾年,很多地方都受災。他非但不開倉賑濟,還加重了其他地區的賦稅。

自顧不暇的城鎮,更不可能接收難民,關閉城門隨他們自生自滅。

那幾年,餓殍遍野白骨皚皚,人間慘劇。

於是,我爹私下聯絡很多大臣,打算推翻暴君,另立明君。”

趙秋琳捂住嘴巴,不敢相信。“那不是造反嗎?搞不好要株連九族的。”

“所以,他們打算推我做上國師。以煉製長生不老藥爲幌子,意圖博取老皇帝的信任。

再造勢務必將我神化,取得民心得到威望。到時候,即是老皇帝死了,小皇帝繼位。

只要我在旁輔佐攝政,也不會出大亂子。兵力方面,女尊國會出兵相助。”

瞪大眼睛:“這不是引狼入室嗎?萬一,女尊國乘此攻打怎麼辦?”

所見略同,讚許有加。“他們卻是信誓旦旦說,女尊國絕不會做這事,也不知他們哪來的自信。

大哥也是父親令他假死,爲了便於退之幕後方便做事。

就像這次,他們就是根據那副《山居圖》,找到了寶藏。

怪不得,一定要我想法設法要把圖弄到手,原來他們早知其中秘密。

以此可見他們與那女尊國早有勾結,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略微停頓:“可你爹這麼做,也是大義啊。畢竟皇帝暴政,桀之亡也,老而不死是爲賊。”

不同觀點:“那他們大可選那正值壯年,且明事理的皇子繼位。何必大費周章,去扶持一位年幼無知的孩童。”

平心靜氣的勸慰:“也許你爹他們考察過幾位成年皇子,感覺德不配位呢?還不如那幼小的,可以悉心教導。

先別生氣了,這事還得見到你父親,當面問清楚比較好。”

經過一番開解,季禹風放下心結。考慮趙秋琳還有傷在身,他們便多留幾日修養。

卻不知這一耽擱,皇城那邊已有翻天覆地的大事發生。

季禹風與趙秋琳在荊州所爲,不知道怎麼被宣揚出去,以燎原之火之勢廣而告之。

街頭巷尾,流傳着讚美他們的童謠。很多信奉神佛的信徒,已直接將他們視爲信仰的核心。

期盼他們早日回到皇城,一睹真容接受洗禮。寄希望於他們,能改變如今疾苦的現狀。

當他們踏入皇城地界,那真是萬人矚目,翹首以盼盛世壯觀。

雖人滿爲患,卻不用官兵維護秩序。人們的眼中充滿了虔誠的信念,所過之處自發讓出一條通道。

大片大片的人跪拜在大道兩側,大家認爲只有他倆才能改變窮苦人的命運。

他倆被震撼的無語附加,想他們攙扶起來。各種解釋躲避參拜無濟於事,只得逃也似的回到季府。

還不及喝口水,聖旨接踵而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吏部尚書之子季禹風,蕩平流寇,明德有功。功臣昭昭,威名遠揚。

受命於天,尋見聖女趙氏,天意之所予也。故秉承天意,封爲烏啓國超一品國師。

賜宅邸,黃金萬兩。愛卿同聖女即刻入宮,勉思精忠報國。

欽此,豐瑞四八年五月二十八日”

季尚書塞了元寶宣旨的公公,通融讓他們準備一些隨身用品,便拉着季禹風去了內室。

他一拍座椅:“老匹夫現在倒是精明,兒啊萬事小心。如遇困難,便尋那帶刀侍衛耿厲。”

外間公公不敢誤了時辰,催促趕快上路。季禹風不便問父親,便想着安頓好了,過幾日再尋父親詳談。

二次入宮,皇帝老兒態度明顯恭敬。得知他們這次出去,收穫頗豐。

已找到煉製益壽延年丹的材料,他激動的手發抖極力剋制。

又向兩位討教了一些佛法,趙秋琳只得搬出一些後世經文忽悠他,季禹風就負責去煉丹了。

隨着每日的頌文,老皇帝更是對兩人深信不疑。不勤於政務,只講經問道,趙秋琳快被他逼的窮途末路了。

季禹風剛好練出第一爐丹藥,效果不錯。私藏了幾顆上品,打算與趙秋琳回季府一趟。

明顯感覺這幾日,宮裡守備森嚴,宮門禁閉無事任何人不得出宮。

隨便一問,說外面莫名失蹤不少皇宮大臣。季禹風和趙秋琳,也變相被軟禁。他只得偷偷留下暗號,問耿厲外面的狀況。

“皇帝雖不理朝政,但探子佈滿朝野,稍有風吹草動他便已得知。

密探前些日子截獲,皇帝秘密傳召孟古大將軍回京,但不知派出多少。

可能是他已有所察覺,但暫時還未懷疑主公。倒是把矛頭指向了,對他忠心耿耿的柳丞相。

主公思慮周全以防萬一,只能加快動作行事。現在已到了關鍵時刻,萬望公子務必照顧好自己。”

季禹內心吐槽老子,事已如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那也不能草菅人命,殺了那麼多大臣啊。”

耿厲無聲嘆息:“小主子,對敵人的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

請小主子體諒主公的苦衷,那些頑固不辨是非的保皇黨,殺了便殺了。

還有一些古板清流之士,主人也是愛惜人才,將他們保護起來並未傷害。”

無可奈何,於事無補。“話不多說,今後我爹有任何舉動要報與我知。”

對於老爹的一意孤行,季禹風都不知道怎麼去勸,只能隨他去了。

努力說服自己總要有個人站出來推翻暴君,只是內心深處不想家人涉險。

皇帝沒有迎來孟古大將軍的到來,卻接到了女尊國大軍壓境的消息,拖住了孟將軍回京的腳步。

朝堂上丞相稱病未上朝,御史諫官開始發難。

樁樁件件無不控訴皇帝爲一己私利,致百姓於不顧。

登基數十載,水災旱災瘟疫不斷。未加安撫救助,還苛捐雜稅。

今爲長生,傾一國之力,尋仙丹藥材,勞命傷財。巫蠱興獄,致皇后俱死於在此。

株連甚廣,使天下疾苦。條條大罪,逼得皇上只能下“罪己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