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牢房的氣氛凝滯了片刻之後,被櫻櫻驚訝的聲音所打破。
衆人發現,天衣督主的身邊,除了那些天衣衛的人之外,落後半步左右的位置,還有一個人站立着。
那個人,赫然是蝕月派的派主,也是櫻櫻的師父。
“櫻櫻啊,你看上去真是狼狽呢。”那宮裝美婦上前幾步,看着自己的弟子笑意盎然。
只是這笑容讓櫻櫻感覺極爲陌生。
“怎麼回事?”
“你們蝕月派什麼時候投靠了朝廷鷹犬?”
那羣少俠們頓時就不淡定了,難怪他們的行蹤完全掌握在天衣衛的手中,原來是他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投靠?”
宮裝美婦雙眼微微瞪大,露出了一絲故作吃驚的表情,惡意賣萌道,“胡說,人家一直都是督主大人的人呢。”
說着還往柳牧身邊靠了靠。
周圍的天衣衛目不斜視,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一樣。
柳牧面無表情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讓這位蝕月派派主立刻站直了身子,好像被長輩教訓了小輩一樣,乖巧無比。
這個蝕月派的派主不是別人,而是莉莉絲!
當初進來的時候,她非常幸運地“奪舍”了這位派主——也不知道這位練功出了什麼差錯,走火入魔奄奄一息,結果便宜了莉莉絲。
柳牧分身力量壯大之後就自然聯繫到了莉莉絲。
而這些天獄司的少俠們顯然不知道,他們劍指天衣督主一事,根本就是蝕月派在暗中挑出來。
第一個出山要對付柳牧的人,可是蝕月派的櫻櫻。
在這之後其他門派才紛紛響應,在一些人的推波助瀾之下變成了一場類似於“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一樣的武林盛事。
在這其中,蝕月派可以用功不可沒來形容。
而且因爲門派的特殊性,蝕月派在情報方面非常有建樹,很有優勢,在大家暫時放下恩怨,一起對付朝廷鷹犬,解決外部矛盾的時候,這些人早就被莉莉絲給賣的一乾二淨了。
“好了。”
柳牧開口,打斷了這羣倒黴孩子的思索,“交出你們門派的武功。”
“呵?”那個光頭男子輕笑了一聲,“堂堂天衣督主把我們抓起來,就是爲了偷取我們的武功?”
“我原本以爲像天衣督主這樣的大人物,看不上我們這些小小門派的武功纔對。”
柳牧看了那人一眼。
“自在門高徒。”莉莉絲趕緊介紹他的身份,“他——”
“嗯。”柳牧打斷了莉莉絲的話說道,“帶走。”
身邊幾個天衣衛立刻上前,將那位自在門的高徒拉出了牢房,帶往了這地下牢籠的更深處。
沒一會兒,一聲聲如同垂死野獸掙扎的慘叫之聲傳來。
“我不喜歡折磨人。”柳牧說道,“所以不要挑戰我的耐心,我只要你們的武功。”
冰冷的聲音如同刀子一樣在衆人的脖子上面掠過。
讓這些人頓時汗毛直立,仿若小兔子看見了最爲頂尖的掠食者,面對兇殘到了極點的洪荒猛獸,所有的本能都化作了恐懼的情緒。
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自己跟這位天衣督主的差距有多大。
這天衣督主根本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敵人,甚至於派中的門主、掌門都不一定會是這位天衣督主的對手。
恐怕只有請出了門派當中鎮派底蘊,那些長年閉關,一心追求破碎虛空的太上長老,才能夠真的誅殺此獠。
“阿彌陀佛。”
良久,釋空小和尚的聲音響起,“只要左施主願意放下屠刀,小僧可以做主,我金輪寺的金輪寶塔任由左施主走上一遭。”
這話一出,櫻櫻等人皆是一愣。
金輪寶塔可是金輪寺的重中之重,真正的核心之地,裡面非但有金輪寺從建寺以來到現在,所有的武功秘籍,更有那些高僧圓寂之後的舍利。
還有傳聞,金輪寺破碎虛空的高手在那裡留下了自己的神兵——降魔杵。
當然,這個傳聞,大家都很清楚,是真的。
因爲這些人背後,大半的門派都跟金輪寺是一樣的情況。
金輪寶塔的地位,相當於天元王朝的武庫、國庫、內庫爲一體。
“你是在跟我講條件?”柳牧走到了釋空的牢房外面問道。
“小僧只是希望左施主能夠放下屠刀,皈依我佛……金輪寺的大門永遠爲左施主敞開。”釋空說道。
聽了這話,旁邊的一些人暗罵這個脣紅齒白的小禿驢釋空當真無恥。
打着什麼勸人向善,度化魔頭的口號,說白了還不是想要拉攏,或者說讓這天衣督主爲他金輪寺所用。
斜對面的櫻櫻清脆的笑聲響起:“師父,這個小和尚跟您打的一個主意呢。”
“那是騙你的,看看你這個小丫頭有多少本事,結果呢,連主上的面都沒有見到,簡直丟臉。”莉莉絲說道,語氣有些寵溺,她有着蝕月派原本派主的記憶。
跟柳牧日夜跟終焉對抗,始終徘徊在沉淪邊緣,心若磐石之人不一樣,莉莉絲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影響。
對於櫻櫻也是頗爲喜愛。
“放了吧。”柳牧開口說道。
“是。”莉莉絲臉上露出了笑容,將櫻櫻放了出來,又嫌棄推開她說道,“身上臭死了,趕快去洗了。”
櫻櫻很想撒嬌留下來,只不過看到了莉莉絲身邊的柳牧,立刻熄了造次的心思,乖乖去洗澡了。
“左施主?”釋空看着柳牧沒有了迴應,忍不住喊了一句。
“小和尚。”柳牧看着釋空,笑了笑說道,“你把在金剛寺所學武功都交出來,否則,我屠你金剛寺滿門。”
“……”
釋空連續退後了好幾步,臉上抑制不住的驚恐神色。
在這天衣督主的笑容當中,釋空感覺到了撲面而來,仿若滔天巨浪一般席捲而來的深重魔性,血腥之意,好像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魔,一個真正的域外天魔。
“阿——阿彌——”
釋空冷汗直冒,低首,雙手在胸前顫抖着,連合十都無法做到,口中的佛號竟也年不下去。
其他人的感覺沒有釋空那麼強烈。
但是那麼一瞬間,管中窺豹,依然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好好考慮吧。”
柳牧轉身,不再廢話,直接走出了這個幽暗的地下牢房。
隨着他的離開,那明亮的燈火自然也跟着離開。
一切都再度陷入到了黑暗當中。
可是,衆人寧可一直呆在現在這樣的黑暗當中,剛纔因爲天衣督主帶來的光明對於他們來說反而是最爲深沉的黑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在門的那位被天衣衛擡了回來,丟回到了牢房當中。
濃重的血腥味散發了出來,讓這個原本就不太好聞的地方變得越發令人不安煩躁了起來。
“我要見天衣督主。”
終於,有人忍受不住了,大聲喊道。
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一個天衣衛不緊不慢地下來,冷聲說道:“督主大人沒有興趣見你,只要你交出武功就行。”
“……”那人臉色猙獰扭曲,最後又化作了頹然,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講條件的資格。
柳牧自然是回到了在天獄司的書房當中,裡面還有着一個小小的可人兒悶悶不樂地坐着,看到柳牧進來,先是一喜,但是看到莉莉絲之後有露出了明顯的厭惡表情。
可莉莉絲纔不管這套,直接上前將這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抱了起來,笑道:“有沒有想姐姐?”
“放開。”小丫頭伸手在莉莉絲身上亂捶着,顯然不能造成半點傷害。
柳牧對此視而不見,做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面,翻看着桌子上面整理收集的武功。
那個被抱着的小丫頭是菲麗絲,比起莉莉絲的運氣,菲麗絲的運氣就相當一般,直接轉生到了一個小丫頭身上。
前些日子才被柳牧派出去的天衣衛帶回,幫助柳牧之類的事情是不用想了,乖乖當個吉祥物吧。
在莉莉絲來到之後,就迎來了人生當中最悲哀無力的一段時間。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看到柳牧依然忙着手中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擡頭的意思,莉莉絲也只好“越庖代俎”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從莉莉絲來到之後,柳牧就相當隨意地將很多事情直接甩到了莉莉絲那邊,讓她去做。
以莉莉絲的能力,自然可以處理妥當。
李無憂推開虛掩着的房門,恭敬地走了進來,目不斜視道:“督主大人,孟指揮使進京了。”
“嗯?”柳牧擡頭,看向了李無憂。
李無憂繼續說道:“他似乎暫時沒有來天獄司的意思,而是在到處拜訪人。”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絲譏諷。
天衣衛在外的指揮使,就算是督主也不是那麼好指揮得動。
李無憂在任的時候對於這個指揮使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對於對方一些陽奉陰違的舉動也只能忍下。
但是這位似乎還打算用這套來對付柳牧,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柳牧上任之後,那些指揮使、鎮撫使自然陸續回來述職。
這位孟指揮使是最後一位,不但拖到了最後期限,來到之後沒有第一時間來拜見柳牧,反而到處拜訪其他人,其意圖可見一斑。
垂死掙扎——這是李無憂的評價,還不如其他人一樣早早認命,歸順纔是正途。
反正好處少不了,甚至會比以前更多。
“帶他來見我。”柳牧說了一句,又低頭繼續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