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毀滅的序幕

宛如一縷清水滲透大海,克羅索德忽然從五臟六腑從呼吸着新鮮空氣。

最終,了卻了回憶,他無奈地搖着頭,嘴角流露着難以言明的笑容。

然後,克羅索德挪動着脖子,看向躺在光棺中的洛婭,她仍舊在沉睡。

他的衣服上落滿了塵埃,臉色也顯得極爲沮喪,並悲憫地苦笑道:“從那之後過了一萬年,一萬年的時間可以輕易改變任何人,以及任何事物,而我也不像當初那樣堅定,時間腐朽了我,我沒有遵循最初的承諾,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緊接着,克羅索德的表情變得頹然“我是超越者,規定很重要,艾茵大人也時刻向我灌輸着他的意志,因爲我身在這個位子上,就要以身作則,有太多想去做卻又不能做的事,以及即使揹着良心也不得不去做的事,甚至讓不少人傷心流淚!”

說完,克羅索德突然覺得鼻子挺酸,他面色蒼白地嘆息着。

“所以說,人生就是一場戲劇,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不過……我卻很失敗呢,我什麼都沒做到,我曾經發誓要繼承索頓大人的意志,要守護這個世界,守護所有人的期望,但多少年來,卻不斷屈服了現實!”

“我的確守護了世界,但卻也傷害了許多無辜的人,這樣看來,就等於做了很多無法原諒的事,如果索頓大人還活着的話,他一定會跳出來揍我的吧!”

克羅索德搖着頭,他忽然無法再忍耐,便用手緊緊捂住臉,那裡變得有些溼潤,滾燙的熱淚忽然沿着手底溢出,他好像聽到了責罵聲,如雷貫耳般衝擊着腦海。

然後,克羅索德又遲疑地伸手撫摸着自己的臉頰,就好像被人甩了一巴掌似的,他茫然地低着頭“哈哈,索頓大人,他果然跳出來罵我了啊!”

他久久地嘆息着,然後仰着頭盯着清一色的天花板發呆。

“是啊……就是這樣啊!”

克羅索德忽然又握緊了拳頭“艾茵大人的規定過於嚴苛,讓很多人活不下去,而索頓大人所追求的能讓每個人都能幸福活下去的世界,既非聖賢,所以每個人都會犯錯,他選擇放過那些違反規定的人,其實,誰都沒有錯,錯的人是我,是我太不堅定!”

他悔恨地說道:“就像洛嵐說過的那樣,這世上沒有人是完美的,他們會有貪慾,當貪慾放大的時候,就會產生紛爭,我不應該極端地去看待問題,我既不該站在至高點審判罪惡,又不該無視那些罪惡,而是設法去拯救他們,如果每個人都能夠獲得幸福的話,就不會有罪惡存在了,也就不會再有人去觸犯規定!”

說完,克羅索德使勁顫抖着身子,移動着全身都快要僵硬的骨骼,艱難地站起身來,然後面向身後的黑色光環,他將額頭狠狠地撞在了光棺上面。

透過那近乎半透明的黑色玻璃般的物質,他清楚地看到裡面沉睡的洛婭,她冷漠又俏麗的臉龐,卻宛如童話中的睡美人一般渾身透着寂靜。

“……對不起,就算你聽不到,我依然要說出來……對不起!!”

說完,克羅索德的臉上滿是愧疚,他悲涼地看着洛婭,隨即,身子忽然一僵,感覺到身心正被一種灼熱的窺探鎖住,光棺中的洛婭,她閉着的眼角似乎帶着殺氣。

“是在生氣嗎?不……不對,還有其他人在!?”

但不僅僅是這樣,更爲壓抑的不祥之感忽然灼燒着他的神經。

“到底是誰在看着我!?”

克羅索德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轉過頭去,空中傳來陣陣響聲,只見一道數十公分長的黑色裂縫陡然出現在虛空中,裡面傳來陰森可怖的氣息。

這道裂痕並沒有維持太久,只是像水波紋般隨風盪漾了一會兒就消失了。

但是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卻讓克羅索德心中產生了軒然大波,而且,他體內的原力彷彿前所未有的不安定,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充斥了自己的內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克羅索德緊繃着臉,帶着沉重的心情,慌張地從朝大門衝了出去,但當他看到門外發生的一幕,更是讓他剎那間停止了心跳,他無比顫抖地看着那片光景。

滿世界的不安,四周圍繞着惶惶不安的氣氛,彷彿世界末日快要來臨了。

天空響起了數聲雷霆之音,一大片一大片的烏雲密集過來,鋪天蓋地的烏雲彷彿泰山壓頂一般匯聚起來,很快就遮蔽了整個天空,使得周圍陷入詭異的黑暗之中。

緊接着,成千上萬道細小的黑色裂縫突然憑空出現,裡面噴涌出強烈的波動,而在這股威壓下,空間都支撐不住變得支離破碎,周圍的事物也逐漸崩毀。

克羅索德一臉蒼白,正在他打算做什麼時,體內的原力彷彿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然後逐漸被吸引到那些蟲洞之內,這時候,他也才終於意識了過來。

這些裂縫並不是空間裂縫,而是時間裂縫,它們連接着過去或者未來的時間,但究竟是什麼原因,纔會導致時間紊亂,被撕裂出這麼的時間裂縫?

“必須儘快阻止!”

克羅索德堅決地咬着牙,伸出手,伴隨着黃鐘大呂,龐大的原力揮散而去,像風暴般衝破了天空,烏雲消散,而這些時間裂縫也逐漸被修復後消失了。

他長吁了一口氣,正當他以爲已經結束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炸裂地巨響,時間再度扭曲了起來,無數的時間裂縫再次縱橫交錯地分佈在整個橫向空間上。

“沒用……這不可能!!除非,時間扭曲的發生地點並不是在這裡,這裡只是被它的餘波影響到的地方,那麼……時間扭曲的範圍是……整個宇宙!?”

克羅索德顫慄豎起了眉毛,緊接着,耳邊突然傳來艾茵的叫喊。

“克羅索德,是黃昏……有人發動了黃昏,是完整的黃昏!!”

克羅索德瞳孔一縮,然後凝固了下來。

“……這,怎麼可能?”

克羅索德沉着臉,他還沒完全回過神來,時間裂縫所噴涌出的能量瘋狂涌動着,突然化作威力恐怖的灰色風暴,如海潮般席捲而來,剎那間將他淹沒了。

————

清晨拉開了序幕,陽光透過淡淡的霧氣,溫柔地灑在萬物上。

這裡是一個繁華的城鎮,古建築特色的樓房林立,街道上車水馬龍,熙來攘往的人羣像潮水般洶涌四溢,而各個酒館內外也充滿了大呼小叫恣意放縱的人羣,古香古色的街道上張羅打鼓地招攬客人的店員不斷高聲呼喊着。

一個少年站在街道的正中央,以正常人類的審美觀來看,少年的長相顯得極爲俊秀,一頭既不像太陽那樣耀眼,卻也不顯得暗淡的淡金色長髮,並沒有仔細打理,而任它自然地垂下,俊秀的臉龐上,最爲醒目的就是那一對猶如蒼穹般深邃的天藍色眼眸,而他修長而略顯單薄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風衣。

凡是經過街道的人們都忍不住將視線投放在他的身上,個別懷春少女的雙眼更是閃現着炙熱的火焰,發覺了他們的目光後,少年苦惱地皺着眉,不喜歡太過招惹注意只好把頭低了下來,然後繼續在街道上閒逛,享受着僅有的休閒時光。

過了一陣子後,少年走到公園邊的長椅上休息,雖然有些喧鬧,他看着不遠處的幾個活蹦亂跳的小孩子努力地放起了風箏,他不由得流露出了笑容。

當風箏越飛越高,好像一隻嚮往自由的飛鳥,不斷掙扎着試圖拉斷繩弦。

然而,地面上的孩子們卻無比歡樂地笑了起來,但就像是在捉摸他們一般,一陣強風忽然吹來,雖然沒有吹斷線,但卻把風箏掛在了一顆高大的樹上。

看到這一幕,孩子們紛紛露出沮喪的表情,風箏懸掛的位置實在太高了,幾個小孩子根本拿不下來,就算是大人也要接梯子爬到樹上才能取下來。

就在他們相互圍在樹邊乾着急的時候,一道閃光忽然劃過,孩子們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金髮的少年忽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手裡拿着他們的風箏。

“拿好了,小心別再被風吹跑了!”

“啊!謝謝大哥哥!”

少年溫柔地看着幾個孩子“你們怎麼都一個人在這裡啊,你們的父母呢?”

“啊,他們有事先去忙了,就讓我們先在這裡玩!”

少年點着頭,明媚的藍瞳中蕩起輕佻地笑“……是嗎,那你們可要好好聽話啊,好好的待在這裡,一會兒萬一找不到你們了,那可得多擔心啊!”

“嗯嗯,我們知道的,我們不會離開的!”

說完,孩子們都好奇地朝少年眨着眼睛“對了,大哥哥,你的家人呢,在哪裡?從剛纔開始,你就一個人在這裡,不覺得無聊嗎?”

“我啊……跟你們一樣,也在等人呢!”少年笑着撫摸着孩子的頭髮。

“那麼,大哥哥,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其中一個孩子提議道。

“……嗯,好啊!”

少年忽然眉頭一挑,嘴角噙起一絲溫柔地笑意。

不一會兒,少年就與幾個孩子們熱鬧地打成了一片,他們無比愉快地遊玩着,雖然只是簡單的遊戲,卻讓他繁瑣又枯燥的心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過了一會兒後,孩子們玩的有些累了,就坐下來休息,緊接着,孩子們的父母回來了,他們激動地向父母炫耀自己玩的有多開心,然後隨着他們的父母離開了。

望着他們離開的身影,少年的神情有些孤單,他繼續坐在長椅上發呆。

“喂,你還在這裡,是閒得有些發慌了嗎?”一個聲音傳來。

少年立即轉過頭去,只見出現在眼前的是有着青色眼眸,和墨綠色頭髮的男子,嚴峻的臉龐上,充滿了堅毅與冷酷。

“你是……奧茲?你怎麼來了?”

奧茲眼神尖銳看了少年一眼“大人正在找你,讓我帶你回去!”

“你的意思是……?”

奧茲的臉上掛着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嗯,計劃…終於要開始了!”

聽完,少年便忍不住薄脣一抿,他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終於要……開始了嗎,我等不及了!”

於是,兩人立即出發,他們離開了這顆星球,來到了一片廣闊的星域。

那裡充盈着難以想象的濃郁原力,並迸射出五顏六色的閃光吞沒了視界。

擡起頭望去,只見虛空中逐漸凝鍊出各式各樣的複雜圖案,但也因爲不同圖案之間輕微的碰撞與微妙的平衡,所以整個空間看上去都有些怪異、扭曲。

彷彿整片星域就是被無限放大的棋盤,而四周的數以千計的星球則成爲棋子,它們按照各自的規律沿着這些圖案上紋路的線條移動,但卻似乎圍繞着某一個終點。

少年屏住了呼吸,忍不住爲這些玄奧的圖案而讚歎不已,但他沒有停留,因爲後面還有更精彩的東西,於是,他緊跟着奧茲,來到了這片星域的正中心。

只見那裡聚集着一羣人,而他們所處的地帶是一道寬五十多米的方型法陣。

法陣的主體構成是由十二道序列組成的,從外到內共分爲三層。

第一層位於法陣的最外邊,七個不同顏色的圓圈圍繞着整個陣式的外部,它們代表着構成世界的七大元素,即風、雷、水、火、土,以及光明和黑暗,而第二層則代表着創造與破壞,而位於法陣核心的三個關鍵則代表着空間、時間和生命。

看到兩人,衆人驚喜地叫嚷起來“你們可來了,就差你們了!”

奧茲抱怨地瞥了少年一眼“還不是因爲他磨蹭,不然的話早就到了!”

“那……怪我了!”少年尷尬地賠罪道。

“好了,都到此爲止!”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尊主大人!!”所有人立刻保持了安靜,他們眼神肅穆地屏住呼吸,齊齊地望向人羣的中間,那是有着金色長髮,面容有些滄桑的男人。

他將目光對向少年“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少年挑起了眉頭,嘴角盪漾起一抹神秘而詭譎的笑容。

“是的,大人,我很期待……和那個人的見面!”

聽完,男人微微一笑,他神色淡然地看向所有人“我發誓,我會達到你們每個人的願望,但也請你們相信我,幫助我吧!”

“——是!!”衆人相繼叫喊着,每個人都帶着發自內心的強烈情感,彷彿,這是一種無法詆譭的信仰。

奧茲輕輕點着頭,他的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然後他擡起了手。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要想創造,就要先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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