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格雷帶着一股懇切地心情,再次看向離他僅有十步之遙的洛嵐。
洛嵐沒有絲毫迴應,她的眼中透着凜冽的寒光,而心中卻摻雜着苦澀難懂的滋味。
於是,格雷低下了頭,雖然明知道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前方還有更加艱難地危險和考驗在等着他們,但他依舊爲了能與洛嵐再度重逢而感到欣喜。
而且,他幾乎不敢想象,整個世界轉眼間破敗、毀滅,化爲了廢墟,然後要靠區區幾個人來拯救,而即將來臨的敵人,應該也是超乎他想象的強大和恐怖。
而那簡直就像童話,格雷還沒辦法很快接受現狀,他的腦袋依舊是一片空白,他的思緒混亂地跟不上其他人的步伐,但眼中印證的真實讓他迴歸了現實。
格雷抹着額角的汗水,他用手擋着眼睛,儘量不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緊張地神情,儘管在當前的狀況,緊張纔是正常的表現,而不緊張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而這時候,克羅索德已經開始連接時空了,只見他伸出雙手,用盡最後的力量打開了一道散發着恐怖能量的黑色蟲洞,但他需要時間進行時空定位。
很快,數個小時過去。
衆人躊躇地站在原地,紛紛流露出憂慮不安地眼神。
有時候,等待其實是一種煎熬啊,尤其是不知道什麼樣結果的時候,以及在短暫地準備着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的時候,這股焦慮地感覺,更加讓人輾轉反側。
過了一會兒,黛爾突然發問,她的臉上露出糾結地表情“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問,我們有必要直接穿越過去,這樣如果一次不成就徹底失敗的辦法,爲什麼我們不先去打敗迪亞波羅,拿回他身上的時間超越者之力,這樣不是更加保險嗎!”
“你以爲就你自己聰明嗎?”
洛嵐嘲諷地瞥了他一眼“那萬一我們沒辦法戰勝他呢……哼,我的意思是他也相當強悍,也不是隻有力量的莽夫,一個人勝券在握的時候就沒必要過多招搖,所以,他如果一心躲起來,偷偷摸摸地把黃昏發動,那我們也沒有辦法,而且黃昏的威力雖然龐大,但在發動前,是沒辦法被人感知,因爲一旦發動就無法迴避!”
“啊……原來這樣!”黛爾恍然大悟地摸着頭髮。
接着,又過了一會兒,洛嵐向克羅索德催促:“……好了沒有!”
“嗯,快好了,想要連接到對應的時空比想象中艱難!”克羅索德緊咬着嘴脣,流露出極爲疲憊地目光,彷彿他所有的體力都在這個過程中消磨殆盡。
因爲他已經不再是時間超越者,失去了時間的權能後,無法再像過去那樣自由地操縱時間,所以僅剩的這一點時間之力,操縱起來也要比過去艱難地多。
緊接着,時間又一點一滴地過去着……
衆人又百無聊賴地等了一會兒,空氣透着一陣煩瑣和寂靜。
周圍的人不甘寂寞地在旁邊相互聊着天,而黛爾則靠起一塊石頭打着瞌睡。
格雷依然神色複雜地朝洛嵐望去,但始終得不到迴應,而艾蘭則越笑越甜蜜,興奮地朝着格雷招呼,準備暗中使壞的時候被洛嵐發現,頓時一陣暴打。
衆人慢慢消遣着這僅剩的時光,即使心如鹿撞,心砰砰的直跳,已經不能用任何淺薄的語言來表述這份緊張和壓抑,只是隨着一陣淒涼的風淹沒了靈魂。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克羅索德的聲音如黃鐘大呂突然響起:
“……好了,已經完成了!!”
這聲音頓時震顫着衆人,他們急忙朝克羅索德聚集過來。
只見眼前的圓形黑洞,就是所謂的時空隧道,裡面呈現出詭異的顏色,沒有絲毫波瀾,不知道里面究竟通向何處,但那份幽深,充滿了洞穿靈魂的靜寂。
克羅索德雙眼一凝,立刻向洛嵐叫道:“連接通道!”
洛嵐立刻點了頭,釋放出幽紫色的原力涌進這道黑色空洞中,它隱隱地傳來滾雷般地悶響聲,持續了數秒後,洛婭將手收回,露出了滿意地表情。
“可以開始了!”
洛嵐微微喘氣,然後朝向不遠處的洛婭,示意她過來。
接着,艾茵向衆人交代道:“我們即將進入時空隧道,前往過去的時代,但是有幾件事需要提醒,時空隧道內非常危險,裡面到處席捲着時空亂流,稍不注意被亂流劈中的話,就有可能掉落到錯誤的時空,永遠也回不來了!”
“雖然洛嵐已經佈下了一層空間壁壘,但那並不保險!”艾茵伸出手,說道:“所以,大家待會進去的時候,要把手牽起來,發生什麼都不能鬆開對方的手!”
“……是!!”
衆人面面相覷,露出驚恐不安地表情,但還是相繼點了頭。
簡單的梳理了一下各自的情緒後,便準備出發了,由艾茵和克羅索德在最前面帶路,而洛婭和洛嵐則負責殿後,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他們緊張的心跳聲,均勻的呼吸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
然而,在剛剛走到時空隧道前,衆人忽然本能地站在原地,手腳有些發軟。
忽然手無足措,腦袋裡變得麻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將要去幹什麼。
雖然站在這裡的人不少都是實力高強,曾經也應付過數次難以想象的危機,但這次危機的等級截然不同,他們接下來應對的是能夠顛覆整個世界的大危機。
艾茵似乎也注意到衆人的心情,想要開口說點什麼,但是思緒沒能化爲聲音。
“我們將踏上拯救世界之旅,而在這裡的,都將成爲英雄!”
“晝夜時空皆爲虛幻,命運的紐帶將引領我們向前!”
“歡喜吧!振奮吧!沸騰吧!爲這個世界……讚頌我的降臨吧!!”
宛如神經質一般的喊叫忽然從後方傳來,洛嵐放縱地發出了喊叫。
但是,聽到喊出的話語,頓時感受到她心中的那份意志,他們捨棄了心中的恐懼和仿徨,他們握緊了拳頭,他們胸中澎湃不已,他們露出了微笑。
過去那個只是一味地追求恐怖與殺戮的少女已經不復存在,她有信念、有毅力,她能夠反抗一切威脅,她會爲了守護衆生而付出全力,她是天生的強者。
而洛嵐·哈斯緹婭,彷彿纔是衆人真正的精神領袖。
聽到那些話,衆人的瞳孔裡彷彿銘刻上了誓言,一刻不停地被那熱情的火焰所波及,伴隨着令人顫慄的決意穿透了天地,甚至貫穿到遙遠的虛空彼岸。
“……走,出發!”
於是,衆人邁起步伐,依次躍進時空隧道之中。
渾身頓時被淹沒進一片黑暗中,周圍傳來震耳欲聾般地響聲,並閃爍着駭人的電光,並連着長長的弧線延伸到黑暗深處,充滿了壓抑不安的氛圍。
“別慌,穩步向前!”
衆人的手緊緊牽在一起,感受着相互地熱度,就好像靠在火堆邊抱團取暖。
觸目所及,都是混沌的幽深,這裡聽不到,也看不到,聞不到,感受不到,似乎連唯一爲自身存在的證明,心臟的跳動聲,都沉入無邊無際的深幽之中。
而在這裡,時間幾乎會腐朽掉所有的事物,聲音,記憶,甚至是自我。
時間慢慢地過去,他們漫無目的地於黑暗中行走,彷彿是行走在沼澤之中一樣,每前進一點,就必須耗盡全身的力氣掙扎才行,而每走一步就是一年,而在衆人持續走了三百多步後,眼前突然涌現出璀璨的白光將他們吞沒。
而在虛空之帷幕中,衆人一臉仿徨,他們彷彿被什麼東西所俯視着。
『崩壞的序曲』靜靜地迎來了開端。
決不會被人講述,賭上世界命運的決戰拉開了帷幕。
“出來了,這裡就是……過去嗎?”
————
周圍是一片混沌未開的景象,整個星河都呈現出五彩斑斕的色彩,四周的光線都是扭曲的,而外圍則如黑洞的視界,隨處可見來自混沌深處噴涌而出的強大氣流。
混沌中心,魔神之王凱撒與第一魔神天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這裡。
“他們離開了,看來……是回到過去的時代了!”
天問臉色嚴峻,語氣裡透漏了一絲煩躁。
他冷冷地說道:“哼,竟然敢多生事端,真是好事者不如其數,連我也沒有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會有人發動黃昏,要不了多久,所有的歷史都會趨於崩潰!”
接着,天問平淡地轉向一旁的凱撒“要不要……我現在就去解決了他?”
凱撒輕搖着頭,雖然佩戴着面具的臉上看不清到他的表情,但那隱隱地笑聲卻顯得高深莫測“他想做什麼就隨他們去好了,這種程度並不會引起‘它’的注意,反正事情早晚會結束,那不如就悠閒地在這裡打發時間好了!”
“但,如果放任下去,世界對我們的壓制力會逐漸放大!”天問的表情變得凝重。
“不,這是世界的危機,就交給他們解決好了,而且……我相信那個人,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永遠會帶給我更多的驚喜,而且……要記得!”
凱撒露出坦蕩地笑聲“我們的目標,依舊是世界之外的!”
“……是!”
天問敬畏地點了頭,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他擡起手,手心竟然浮現出洛嵐的虛影“我覺得,我有必要向你說一下,這個人……可以採用!”
天問臉上閃過一絲欣賞地表情“不僅僅是超凡脫俗的信念,還有那份堅韌不拔地毅力,而更多的是她那像無底洞一般的資質,她與我們,或許是同一種人!”
“沒想到,你竟然也會親口誇獎別人!”
“我只是實話實說,以她的資質,不應該浪費在這種地方!”
凱撒也點着頭“如果她能夠活着闖過這場危機的話,那就去邀請她加入吧!”
“只是,以她的個性,未必會認同我等的做法!”
凱撒搖頭,別有深意地說:“大道之下,皆爲螻蟻,普天之下,皆爲虛幻,只要她擁有這個能力,在經過一切的洗禮後,她會明白的,因爲無論你我,還是他們,儘管道路不同,但我們所面對的……都是同一個敵人!!”
————
衆人大同小異地看着周圍模糊的視界,過了很久纔回過神來。
“這裡……就是過去嗎,總覺得和想象中的沒什麼區別!”
衆人所處的位置是宇宙虛空中,完全真空的環境下幾乎感受不到任何東西,當他們向遠方遙望,無數的星辰的在黑暗中隱隱閃爍着璀璨明亮的光華。
但在被黃昏摧毀的宇宙是看不見星辰的亮光,到處都是一片荒蕪。
克羅索德微微拿捏着顫抖的手臂,逐漸抑制不住激動地心情。
“看來……我們成功了!”
“然而,這只是第一步!”洛嵐神色嚴謹,聲音嚴肅地對所有人道:“剛纔我們穿越時空隧道的時候,那裡時間的流動與現實不同,雖然我們很快就穿越過來,但不代表未來也經過了相同的時間,但既然這個時空目前還平安無事的話,這就代表我們還有時間,在敵人發動第二次黃昏之前,我們必須集齊相應的人!”
“沒錯,而且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敗的話,我的體內已經沒有時間之力來爲大家提供再次穿越的力量了!”克羅索德說。
洛嵐依次看向衆人“尋找人員這件事就交給我,還有克羅索德,至於其他人,都留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我們很快就回來和你們會合!”
“等一下,我也能幫你找!”諾婭突然說。
“不用,這樣太花時間了,因爲你們並不具備跨空間穿梭的能力,而且,我怕時間上趕不及!”洛嵐臉上揚起淡淡憂慮,然後點頭“好了,那各就各位了!”
洛婭神色複雜地看着衆人,緊接着,目光流轉,她的眼中突然閃過深情的亮光。
“……等一下,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