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美麗而寧靜的夜晚,暗色的天空中佈滿了點點閃爍着的繁星,點點火焰泛着朦朧的光暈,與血色的月光相輝映。
一個孤獨的影子在鮮紅的月色下,平行而無任何交錯地緩緩走到了一座湖邊坐下,便毫無邊際的對着湖面的月亮發呆。
轉過頭看着遠處宮殿泛着的燈光,以及依然吵鬧的聲音,不禁低着頭嘆了口氣,這時候,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
“你不去嗎?”霍寇慢慢走了過來“有一大羣人特地出席這場宴會想要看打敗路西法的英雄,結果…你卻沒去!”
“那種場合實在不太適合我!”諾婭挑了挑眉頭,然後轉頭問道:“而且路西法又不是我一個人打敗的,你又怎麼不去?”
霍寇抿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理由和你一樣!”
“哦?”諾婭發出一聲輕笑,然後繼續轉過頭看向湖面那冰冷的月光。
“你在想昨天發生的事情嗎?”霍寇隨性的坐在了諾婭邊上,便開口道:“遇到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到魔界這是第幾次了?”
“我怎麼會知道?!”諾婭咬着牙問:“話說回來,你見過她?而且還…認識她?”
“不不不!”霍寇急忙辯解道:“我怎麼會認識她,如果真的認識她的話,她也不會把我一塊攻擊了!”
“哦?”諾婭不耐煩的搖了頭,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一束深黑色的玫瑰花,在沉靜的夜色裡發出詭異的幽暗色光芒。
“這是?”
“被那傢伙打昏,醒過來就放在我身上了,你覺得這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可能知道?”霍寇再次搖頭,然後摸下下巴道:“她特地這樣做,是想向你傳達什麼訊息吧,而且是隻有你才能理解的訊息!”
霍寇又補充道“但不一定是好事就是了!”
諾婭嘆了口氣,低着頭雙手捧着臉低語道:“我記得她名字是諾嵐,爲什麼和我的名字只差一個字呢?她和亞魔不同,見到她我就一直有種特別的感覺!”
“什麼感覺?”
“說不上來!”諾婭搖了搖頭“很壓抑,感覺是一種排斥感,但同時又在吸引着我,而且還產生了一股很強烈的殺意!”
“是針對於她的嗎?”
諾婭點了點頭,霍寇長呼了一口氣“放鬆點,你繼續想這麼多也沒任何用處!”
“說的是!”諾婭長嘆了口氣,然後便不再說話。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一股獨特的寧靜氣氛中,霍寇開口,再次打破了這片沉寂。
“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要問你!”
“什麼問題?”
霍寇說:“簡單的來說,你爲什麼要幫助魔界,爲什麼要打敗路西法?”
“這哪是一個問題?而是兩個!”
“通俗的說,這就是一個!”
“這個問題,我不是已經回答過很多遍了嗎?”
“我不記得了!”霍寇笑道:“我只是想聽你親口回答,你是神靈,就算只是爲了區區一個任務,但就算是個傻瓜也不可能爲了任務而犧牲掉自己的性命,何況魔界會毀滅也和你沒有關係,而且你也不是那麼好心的,拼命去做那些幾條命都不夠玩的事情!”
聽完,諾婭咬着牙回答:“當然是爲了特蕾莎,她當時被路西法消滅了,我想弄清楚她的下落!”
“不對”霍寇急忙搖了搖頭“你的回答沒有任何根據,因爲那時候的特蕾莎已經被無象俱滅的法則所消滅,你也已經忘記了她,你不可能爲了弄明白一個甚至不清楚模樣的人去戰鬥,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原因?”諾婭冷笑起來“你很清楚嘛?那你倒是說說看?”
“我並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看到了別人沒看到的東西罷了!”霍寇輕笑着,聲音突然提高了數個分貝。
“諾婭!你想拯救的並不是魔界,你真正想要拯救的人是路西法,沒錯吧!!”
諾婭臉色驟變,良久,才終於開口“爲什麼這樣說?”
霍寇笑着回答:“因爲你說你和他某方面很像,你瞭解路西法的經歷,也明白了他爲何會墮落成這副模樣的原因,於是你開始同情他,你想要拯救他,但是你明白他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後,得知無法被拯救後,接着你開始想着從其他方面下手!”
霍寇挑着眉頭,道:“對,就是歐若拉,因爲你看出路西法對她依然殘留着感情的,所以你便利用了歐若拉!”
“你那麼做的目的不僅僅是用於打敗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讓他認清自己!最後,從結果上來看,雖然沒能完全拯救他,但是卻拯救了魔界!”
“是……是這樣嗎?”
諾婭怔了怔,然後尷尬的一笑,回答道:“我在想,如果你是我的敵人的話,一定是特別難對付的那種!”
霍寇笑道:“那麼,我也一樣!”
諾婭遺憾的嘆了口氣“或許全被你猜中了,因爲我覺得自己和他很像,如果我的身邊沒有其他人的話,會不會也會變得和他一樣?我想要拯救他,與立場和個人意志無關,就算他是想要殺掉我的敵人,我也想尋求自身生存的意義!”
說完,諾婭轉頭問道:“你覺得我正常嗎?”
霍寇臉色驟變,下意識的嘆了一聲“或許吧,你本就是不合常理的人,正常,還是不正常?不!因爲每次看到你都是一副很寂寞的樣子,就忍不住想陪你多聊幾句罷了!”
諾婭微微一驚,轉過頭看向霍寇的眼睛。
霍寇揮着手“不過,我也沒資格去評價別人!”
“我就當你說過吧!”諾婭笑着回答:“我很少有能夠有相同話題的人!”
“那是你根本就從不和別人交流吧!”霍寇嘆了口氣道:“並非信任或者不信任,而是憑藉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夠解決一切問題的超凡自信,就不需要別人的拯救了,所以你一直都是拯救別人的一方,就像這次的事件一樣!”
“這次?”
“沒錯!”霍寇點了點頭“你和以前的我很像,總想一個人解決問題,但是一個人就算原力再強,也無法得到一些東西!甚至是你有沒有想過,有些東西,是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在一開始,就未曾失去!”
諾婭皺了皺眉頭“你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霍寇搖頭“沒什麼,因爲和現在的你說這麼多也沒什麼用,在你找到最後的答案後,應該就能夠理解了!”
“最後的答案?!那是什麼?”
霍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說完,霍寇從懷裡取出了一個木槿盒子遞到了諾婭跟前。
“這是?”
“這是雖然不明白用意,但這是查爾斯大人託我給你的!”
“查爾斯?”諾婭伸出手接住便是一份沉甸甸的重量,微微打開一條縫隙,便是耀眼的紅光,從內部迸發中難以想象的猩紅原力。
諾婭一愣,急忙將還未完全打開的盒子緊閉“爲什麼給我這個?”
霍寇撒了撒手,搖頭道:“我怎麼會知道,你自己去問他!”
“嗯”諾婭點了點頭,嚥下一口唾沫。
…………
接着,宴會結束,熙攘的喧鬧也隨之散去,查爾斯回到他的寢宮準備休息的時候,卻伴隨殿外沉重的聲音讓他的目光移了過去。
“進來吧!”
諾婭緩緩將門推來,慘淡的光線映照在她的臉上,諾婭露出一副極不耐煩的情緒,伸手,便拿出了那個木槿盒,扔到了查爾斯手裡。
“這個…我不能接受!”
聽完,查爾斯微笑了起來“爲什麼呢,就算是作爲我的一點小小補償,你也該收下!你也不想你的任務真的失敗吧?”
諾婭咬牙道:“我的任務的成敗和你們沒有關係吧,你們又何勞多此一舉?”
查爾斯道:“擊敗路西法並不算在你的任務之內吧,那麼你又爲何那麼拼命,說到底,你知道你被授予這項任務的原因嗎?”
諾婭皺了皺眉頭“或許是爲了收集某樣東西吧!”
“某樣東西?”查爾斯慧眼識珠,繼續笑着說:“什麼東西呢?”
諾婭咬着牙“大概是…能夠完成黃昏所需的零件吧!”
“哈哈,你還真不怕,居然這麼輕易就說出了黃昏這個禁忌!”查爾斯嘆了口氣“神界所需只是蘊含龐大原力的物質,既然如此,這個也可以代替!”
“不是這件事吧!”諾婭大叫起來“你居然知道黃昏,那你也應該知道他意味着什麼!”
“當然知道!!”查爾斯大叫着,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冰冷“其實在十幾年前,神與魔仍在交戰,神界便使用了試驗的黃昏毀我魔族千萬同胞,我怎麼可能忘記!”
“那你還……”
諾婭啞然了,然後急忙搖了搖頭,而查爾斯緊緊的盯着諾婭,問道:“告訴我,孩子,你的立場是什麼?”
諾婭低着頭,緊咬着下脣“我是……神”
“或許是這樣!”查爾斯再次笑了起來“你真的是‘神’,但我說的不是現在在神域裡的神靈,而是誕生在遠古時期那些上古神們,他們纔是真正的神,你給我的感覺和他們很像!”
諾婭擡起頭來,一臉詫異。
“別擔心,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查爾斯一臉平靜的低頭笑道:“我看的出來,這次的任務對你的影響也非同小可,想必你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接受這個任務,回去吧,說不定正有人在等着你呢!”
“我的事情根本就無關緊要!!就算這次失敗了也好,還有其他機會,但是你們……”諾婭氣急的咬着牙“你們明知道黃昏有多可怕卻還是選擇這樣做下去?”
“可怕的並不是黃昏,而是不再相信,也不再保有信念的愚蠢心靈!”查爾斯搖了搖頭“而且經過這次事件後,我們已經不再懼怕任何人,因爲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我們自己!”
“你們自己?”諾婭挑了挑眉頭“但是你們真的不怕嗎?就算神界有可能趁機對付魔界?”
“沒錯!”查爾斯點了點頭“我知道神界一直都把魔界當做眼中釘,這次的事件又無異於將魔界拔掉了利牙,就算真的再次發展成爲戰爭,但爲了繼續生存,我們也不會認輸的!”
諾婭爭辯起來“不是的!現在的你們根本不可能和神界進行對抗,而這次,如果不是我幫你們的話,如果不是歐若拉當誘餌的話,如果不是運氣好,是根本不可能戰勝路西法的!”
查爾斯點了點頭“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儘管是這樣,我還是選擇相信他們,魔族的未來,還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也將由我們自己創造!”
說完,查爾斯再次將盒子遞給了諾婭“所以,你該收下,這不僅僅是魔界,也是我的一個小小請求!”
“可惡!”諾婭接過盒子,然後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已經不知道是該不高興還是該高興。
聽完查爾斯的話,諾婭微微擡起了頭。
“說真的,挺羨慕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