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蝕夢

行走在陡峭的山澗,已經是離開的村子不遠的地方,祭司協同她的守衛們雖然很驚慌卻始終沒有選擇追上來,也許是恐懼,對於村子外的不瞭解的東西也從未想過去發現,去探究,這種狹窄的世界深深的銘刻在他們的思想上,靈魂上。

“我很佩服你,某種層面上講!”諾婭這時候回答。

“佩服我做什麼,是你帶我離開這裡的,沒有你的作爲,我什麼也做不到!”

“至少你說出了該說的話,就算這樣被衆人所拋棄卻還是執着的邁向心底的方向,是堅持嗎,儘管這樣會通往充滿絕望的現實?”

“是的!”如風猛然點了頭“我不想在一個狹窄了牢籠裡度過一生,我想了解我是誰,我們到底生存於一個怎樣的世界!”

“這樣想法其實不被允許的,你應該更加平凡才對,他們說的很對,就算不知道一切,但至少是安全的!”諾婭擡起頭,眼角閃過一絲餘光“再問你一句,你後悔嗎?”

“作爲一個人來講,你一直在行走錯誤的決定,你的父親因爲你而死,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我!”

“是的!”如風緊咬着牙“但當初如果你沒有在河邊救我的話,我也早就死了,而我現在活着,也許這就是我所需要支付的代價吧,但正因爲我還活着,我更要搞清楚這些事情!”

諾婭點着頭“我後悔救你了!”

“這是什麼道理?”如風爭辯道:“你促使我做這些事,你自己卻後悔了嗎?”

“沒有,我從不後悔,就算做的是錯事,也絕不後悔!”

“那我也一樣!”如風緊緊的咬着牙。

說完,嘶的一聲,一場烈風猛然吹來,整片地面的泥土沸沸揚揚,終於走出了山澗,屹立在眼前的是一座連綿的山脈,山與山之間毫無縫隙,猶如渾然天成一般,但那不像是山,像是某種固有的——結界。

四周的山脈陡峭而平滑,鮮有落腳點,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白霧緊緊環繞了起來,其中包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可以讓人產生到了陰間的幻覺。

隨着接近山脈深處,裡面的樹木長的又粗又長,他們也遮住了絕大部分陽光,只有斑駁稀疏的光線透過樹木的枝葉照射進來,這裡的磁場分佈異常,稍不注意就會迷失方向。

“爲什麼要我走在前面?”

“因爲,我是女性!”諾婭輕笑着說“而且你不是要追尋新世界嗎,這當然是由你做!”

“你不是從山那邊過來的嗎,應該對這裡很熟?”

諾婭摸了摸嘴角“這可難說,我告訴你,其實,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如風嘆了口氣,對於諾婭有些不着邊際的性格很是猜不透。

“我問你,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啊?”

“外面?”諾婭愣了愣,然後回答說:“這要怎麼說呢,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各種各樣的,即便是腳踩的這片大地,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不過我說的這些不如你自己去探索,就能更好理解了!”

“是嗎,這讓我越來越期待了!”如風笑着說。

接着,繼續向前邁步,然後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般驚慌的叫了一聲“這是…什麼東西啊?”

諾婭低着頭,只見落在地面上的,是黑色的,上面冒着刺激性氣體,卻類似某種生物的羽毛,但是這片羽毛卻足足有半米之長,仔細向四周觀望了一下,散落的有很多這樣的羽毛。

諾婭輕嘆了一口氣,然後雙眼看着前方,黑暗裡,她的眼睛如同貓一般閃着淡淡的光芒。

“小心點,前面可能會有危險!”

“什麼危險?!”如風驚嚇道。

“猛獸…之類的!”諾婭回答。

話音剛落,無數的落葉從樹上飄落,伴隨着遠處一陣陣雜亂的長嘯聲,從遠處斷斷續續的傳來,諾婭道:“而且還不止一隻!”

如風面色鐵青“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用管它!”諾婭搖着頭“只要我們不主動發動攻擊,它們自然也不會刻意來攻擊我們!”

吸了一口氣,諾婭厲聲道:“跟緊點,快走吧!”

“好!”如風急忙應聲。

最終衝出了山頭,隨着一縷殘陽般的光輝,無數的黑點遍佈整個天際,恐怖的窒息感驟然襲來,充滿洶涌的黑暗毒氣,從天空灑向大地,那一個個恐懼的黑影,也在眼裡愈加清晰。

黑色的巨鳥,每個身長都有十餘米,通體深黑色,佈滿了鋒利如刀刃的羽毛,它們的喙是黃色的,而眼睛則是紅色的,致命的長嘯聲不斷在天空裡傳達着,彷彿某種特有的訊號。

“好大的烏鴉啊!!”如風驚叫起來。

“那不是烏鴉!”諾婭臉色一緊。

是某種魔物,準確來說,是阿修羅巨鳥,被冠以修羅之名的鳥類,有着異常兇猛以及見到什麼都會攻擊的兇殘個性,它們總是成羣結隊的捕捉獵物,但是,他們不是生長在這種環境下的生物,應該是有人故意佈置在這裡,飼養着他們。

“真有意思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如風笑道。

諾婭大叫着“小心!別東張西望!!”

隨着一聲鳴叫,一陣風暴來襲,那是無數巨鳥拍打翅膀之聲頻繁響起,它們眼中閃爍着銳利的閃光,鋼鐵般的爪子開始咔嚓作響,自上而下的猛然襲來。

“啊!!!”如風驚叫起來,臉色立刻變得蒼白“這邊的世界真的是恐怖又令人絕望啊!!就算用多麼銳利的刀劍,對抗那種生物,也不可能產生效果的吧!!”

揚起耳邊的髮絲,諾婭雙眼一凝,擡起頭向上望去,兩點的鋒芒,在無聲息間發出一股氣息,而這股氣息足以讓阿修羅巨鳥羣顫慄起來。

咔咔咔!!不斷的發出刺耳的嘶鳴聲,再次瘋狂的拍打着雙翼,卻顯得格外不協調,一陣風掠過,零碎的黑羽飄在空中,巨鳥們開始朝着四周逃散,很快,天空就沒了身影。

如風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發生了什麼,它們都離開了!”

“不知道!”諾婭頭也沒回的說:“這隻說明,我們距離終點的地方更近了,這些巨鳥不願意靠近的原因,應該是有足以使他們害怕的東西!!”

如風攥緊了拳頭,一臉激動的吶喊着“好,我也要加把勁,就快要看到了!!另一邊的世界!”

說完,兩人快速朝着遠處進一步衝去,慢慢越過了山脊,但是和想象的不同,周圍的景色愈加的漆黑,山的另一邊什麼也沒有,除了什麼也沒有的荒地,就只剩下無數野獸的屍骨,上面不斷冒着輕煙,彷彿戰火中留下的黑色痕跡。

就在這時,隨着一股波紋盪漾般撫過身體,諾婭心神不寧,是結界穿過身體的感覺,隨着周圍的景色如同鏡花水月般變化着,由漆黑轉向光明,然後映入眼簾的則是寬闊的平原,矗立着一個蕭索的小木屋,周圍布有圍牆和各種農作的工具,顯得十分整潔。

“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樣!”諾婭點了點頭“不過這裡的確是外面的世界了!”

如風停了下來,目光恍惚的朝四處張望着“這裡……比想象中要普通的多,就像是……某人的後院?”

隨着一聲悶響,木屋的們被打開裡,一個人慢慢走了出來。

不過,比起人來形容,更像是一個怪物,全身足有八尺有餘,呈紫色的皮膚,佈滿着白色的斑點,以及碩大的瞳孔沒有眼珠,周身是一隻長着八隻手的異形,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褂,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你們是誰,怎麼闖入我的庭院?”

“是妖?!”諾婭眨了眨眼睛,確認了下來。

他彎下腰,細細的打量起諾婭和如風“難道……”然後想起什麼似的朝着遠處“你們是從山那邊過來的,沒錯吧?”

諾婭回答說:“是的,我是從忘憂谷那邊過來的!”

“真是奇怪,你是神,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忘憂谷,是我的庭院啊!”

“庭院?”如風神情一滯。

“你好,我叫蝕夢!”

蝕夢帶着令人噁心的笑容,然後張開手指了過去,一座巨大的盆景,裡面竟然是他們剛纔走過的地域,被無限縮小的忘憂谷,他一臉得意的開口道:“這裡就是我建造的庭院,在這裡圈養着我所飼養的“牲畜”,這些牲畜過着我爲他們所設計的生活,不知道未來爲何物,他們的天地就這麼大,我偶爾也會朝那裡落下攻擊,他們就以爲那是天災,真是有趣!”

“我是夢妖!”蝕夢冷酷道:“我收割牲畜們的情感,恐懼、悲傷成爲糧食,算是給了他們自給自足的生活!”

諾婭面色冷淡,疑問道:“你說的“牲畜”,是指人類嗎?”

“當然!”蝕夢一臉愉悅道:“人類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生物,不僅愚蠢,而且還非常好吃!”

“不可能!!!”如風大叫着,他的身體因爲憤怒而顫抖着,他的雙眼瞪的碩大,彷彿聽到那驚顫又令人恐懼的事實。

快速拔出隱藏在腰間的短劍“我們是活生生的人,纔不是你圈養的什麼牲畜!!”

蝕夢微微擡起頭來,驚訝道:“哦,牲畜跑過來了?”

“我叫如風!!”如風激動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蝕夢卻搖了搖頭,不屑的譏諷道:“沒有分別,對我來說只是牲畜而已!”

“不承認,我不承認!!”如風發了狂的發出了怒吼“我從出生至今的一切,都是你所安排的牢籠,我纔不會承認,我有我自己的意志!”

“你的意志只是假象,你在做一個叫做如風的夢,是我給你的,我也可以把你變成其他人,沒什麼是真的,可笑的牲畜,呵呵呵……”

“我所認識的所有人,我的人生……都是假象?”如風絕望的跪了下來,無助的抱緊自己的頭“我是誰呢?”

“如風?”諾婭咬了咬牙。

“我看到了!”如風充滿懊悔和絕望道:“山那邊的景色果然是殘酷而令人絕望的,我的存在沒有意義…沒有意義……”

接着,蝕夢盯着諾婭面無表情“你是神,而我是妖,你不會多管我的閒事吧?”

“!!!”

諾婭沉默的低了低頭“嗯,這與我無關!我來這裡只是來找人的!”

“原來如此,不知道你要找的是誰,或許我可以幫忙!”

“不用了,因爲他不在這裡,他甚至沒有來過這裡!”

“好吧!”蝕夢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既然如此,你也就回去吧,你誤入了我的結界我不會介意,從那裡便可以離開!

“好”諾婭微微擡起頭,然後慢步朝一處離去。

諾婭緊咬着嘴脣“是的,我在這裡不能浪費時間……我要儘快找到…夏爾……”

蝕夢低頭一笑,接着把目光轉向仍然一臉絕望的跪在地上的如風身上,然後趁其不備一把控制住瞭如風。

“嘻嘻!”滿目瘡痍的獰笑“從籠子中逃出來的小寵物,遊戲結束了,回到籠子裡繼續生活吧!”

“不!!!”如風憤怒的大叫着。

“沒錯!就你現在的狀況,直接放你回去也會導致其他寵物的不安吧,不過我不會殺死你,我不喜歡吃人類的肉!”蝕夢眉頭一挑,手裡挑出一根銀針刺進如風的腦袋,道:“所以,我要洗去你的記憶,你明天就會以另一個身份在忘憂谷生活着!”

“我……我不!!!”如風拼命掙扎着,用力將短劍拋飛了出去了,劃過蝕夢的臉頰。

“呃!”蝕夢臉色一沉,伸出手擦掉臉上的痕跡,冷聲道:“不聽話的牲畜,你惹怒我了,我要把你的下一段人生定爲乞丐,以後就作爲乞丐而活着吧!!”

“嗚!!”隨着一股淡淡的原力慢慢傳入如風的腦髓,不由得發出了絕望的尖叫聲。

蝕夢舔了舔嘴脣“你的痛苦,也是我喜歡的東西呢!!”

“不不!!”彷彿祈求般伸出手“我不想要這樣,不想要就這樣結束!!”

“沒用的!你什麼也做不到,呵呵呵!!”蝕夢不屑的大笑着,這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襲能夠將黃金都融化掉的顏色,緊接着一腳將蝕夢踢飛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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