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顆落石滾入懸崖般,尤萊亞感到一絲不寧,就在這個時候,措不及防迎面一拳重擊,尤萊亞面色慘白,身形爆退出去,胸口瞬間凹陷,尤萊亞跪在地上,一口鮮血瞬間噴涌而出,鮮紅的血跡染紅了周圍的土地,尤萊亞神情一陣恍惚。
轟!一道狂風化作波浪朝向四周掃蕩,特蕾莎攔在尤萊亞身前,臉色難看道:“怎麼了?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尤萊亞將喉嚨裡的血嚥了回去“我也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抱歉!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拖你後腿了!!”
“尤萊亞!!”特蕾莎深深的凝視着尤萊亞,眉頭緊皺着。
霍寇緊緊的捏着拳頭,狂暴的電光不斷躁動着,化作雷矢向四周飛濺出去,墨菲臉色一緊,問道:“你怎麼了?!”
“諾婭…死了!”霍寇臉色陰沉道。
墨菲恐慌的大叫着“不…不會吧?!!”
這時候,霍寇繼續說道:“諾嵐…也……死了!”
…………
彷彿沉淪於永世的黑暗中,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身體也不能動彈,彷彿無止境的向下墜落,彷彿一股神秘的力量開始試圖侵蝕她們的意志,逐漸遺失一切,忘卻自我,讓她的心歸於寧靜,從虛無中慢慢消逝,逐漸歸於永恆。
她們的思維在逐漸凌亂,意識也在快速喪失,同時感受到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劇烈痛楚,彷彿有一種力量要將她們徹底化爲碎片,勉強讓自己的意識保持穩定,她們突然感到一股無形的氣韻從遙遠的靈魂深處衝出,強烈的意識的侵略,讓兩人感受愈發強烈的睏倦,直到黃鐘大呂。
已經幾近破碎的靈魂,諾婭和諾嵐相互糾纏在一起,她們的靈魂逐漸融合了起來,隨着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滲透,然而這股感覺卻讓她們愈加的清醒起來,在這種甚至不知道是什麼狀態的情況下。
失去了肉體,靈魂也混亂不堪,這時候,無數的靈魂碎片散落出來,諾婭試圖伸出手抓向他們,然而就在觸及的一瞬間便和她融爲一體,諾婭突然感覺大腦一片混亂,在瞬間多了很多東西。
“這是……諾嵐的記憶!!”諾婭咬着牙,無數的畫面和大量信息瞬間涌入了她的身體,感覺錯綜複雜,諾婭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摘取了其中一段記憶的碎片,諾婭看到了其中一個畫面,是在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荒蕪地帶,其中有五個人影,除了諾嵐之外,分別是赫爾斯、歐若拉、阿爾忒彌斯和哈迪斯。
諾嵐躡手躡腳的站在那裡,看着他們,他們的眼神裡好像帶着恐仇恨,還有憤怒,那種眼神就好像把人活活瞪死一般。
“就是你嗎,凌月代表極陰之力的化身”赫爾斯臉色冰冷的看着諾嵐“那麼第一步計劃就可以進行了,剩下的只有等諾婭出來就行了!”
諾嵐怔了怔看着赫爾斯“那麼我……要做什麼?”
“不需要!”赫爾斯不耐煩道:“我說過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接下來只要等諾婭出來就可以了!”
“諾婭……”諾嵐沉默的念着這個名字。
阿爾忒彌斯說:“怎麼說也算得上是凌月的一個分身吧,對了,給她起個名字吧,就叫……”
“不需要!”赫爾斯緊緊的盯住諾嵐,冷聲道:“有時間做這些沒用的事,還不如去確認一下具體狀況,歐若拉?”
歐若拉點了點頭“是的,後面就交給我!”
諾嵐露出了錯愕的恐懼,她看着赫爾斯他們那接近於無情的目光,便顯得膽怯起來“那個……赫爾斯…”
“不要喊我的名字!”赫爾斯怒吼着,然後臉色陰沉道:“接下來隨便你去哪裡,只要不死就行,畢竟到時候還會用到你的地方,因爲你和諾婭可是最重要的,能夠充當凌月復活的調劑!”
歐若拉挑着眉頭“赫爾斯,這樣說就有些過分了吧?”
“有什麼問題嗎?”赫爾斯面色猙獰的冷笑一聲,充滿戾氣的雙眼再次瞄了一眼諾嵐後,便化爲一縷金光離開了。
之後其他人也冷淡的看了一眼諾嵐後,相繼離開,只剩下歐若拉一人,歐若拉慢慢走到忐忑不安的諾嵐身邊,摸着她的肩膀,諾嵐如同炸毛一般急忙和歐若拉保持着距離。
歐若拉柔和的笑了一聲“該怎麼稱呼你呢,算了,從今以後,你就叫你諾嵐好了,這是專屬於你的……獨一無二的名字!!”
諾嵐低着頭,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我一點也不喜歡!”
這一段記憶就到這裡,這是諾嵐剛剛被分離後的記憶,這也正是諾婭計劃的開端,可謂是刻骨銘心,充當凌月復活的工具而生,也終爲了這個計劃而死,諾婭咬着牙,感覺一陣糾結,接着,迅速進入了下一段記憶。
又是一片四周荒蕪的空地,這次只有兩個人,諾嵐和赫爾斯。
諾嵐的臉色蒼白無力,充滿仇恨的雙眼緊緊的凝視着赫爾斯後,便緩緩轉過身去,準備離開“沒其他事的話,我就離開了,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赫爾斯道:“你要去哪裡,還是說準備逃走嗎?”
諾嵐道:“我很清楚我該做什麼,所以我不會逃走!”
“那最好不過!”赫爾斯的冰冷道:“但是你只要知道你的使命就行,除此以外的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過問,但有些事情我還是得提醒你,以免你忘記自己的身份!”
諾嵐臉色一變。
赫爾斯呼出一口濁氣,他的臉慢慢變得猙獰起來“垃圾,就要活得像個垃圾一樣,不過我並沒有把你當成垃圾看待,你可是很重要的物件,你誕生的一切意義都是爲了迎接凌月的復活!”
“……凌…月!”諾嵐咬着牙,默唸着這兩個字,心中充滿了怨念。
諾嵐擡起頭來,看着赫爾斯飛快的離開了,諾嵐的眼睛瞪的死死的,他的眼神,讓諾嵐感到憤怒,憎恨,屈辱,和絕望。
凌月那個魂淡!赫爾斯那個魂淡,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不是一個工具!我還沒有墮落到那種地步,我也不需要其他人的同情,我不需要其他人的憐憫,不需要!一點也不需要!還沒結束呢,我不甘心接受這一切,我想要改變這一切!
諾嵐絕望的咆哮着,對他們充滿了憤怒和仇恨,赫爾斯會覺得我是奪走凌月生命的罪魁禍首,對我格外憎恨着,而我是凌月的負面產物,我的意義也僅僅是這樣而已嗎?
我的誕生對他們而言原本就毫無意義,因爲在那個諾婭計劃中,只是充當一個調劑,一個作爲凌月復活的素體的諾婭的附屬品,一個讓真正的凌月復活的物件!
但是我爲什麼要聽他們的,只要我足夠強大的話,我就可以顛覆一切,我就是我,我是諾嵐·哈斯緹雅!
然而,這只是諾嵐在自我嘲笑一般,因爲,她不可能贏過赫爾斯的,現在的赫爾斯太強大了,諾嵐僅僅是像他手中的棋子般供其把玩,如今什麼也做不到。
這段記憶到這裡結束,諾婭面沉如水,在這樣的情況下,諾婭急切的進入了下一段記憶,那是諾嵐在魔界第一次和諾婭見面之後。
諾嵐一臉燦爛的笑容,對着空無一人的地方說道:“今天見到諾婭了,我真的好開心,這些年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感覺,就像對另一半的那種眷戀吧,不過我們不是那種可是友好相處的關係,必要時,我必須讓她厭惡我,憎恨我,那種迫切的想要將我殺死的關係!!”
“因爲無論現在如何改變,通往未來的路都是曲折的,但卻又通向一個終點,如果諾婭沒有做好那樣的覺悟的話,可是會死的!”
“你覺得這樣做有用嗎?!”眼前的一道虛空突然發出聲音。
“誰說…沒有意義!”諾嵐一臉惱怒的指着面前的紅色虛空大叫道:“我知曉着一切,也當然明白這個計劃的源頭,所以我不想白白送命,而且這和你沒有關係吧,所以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Ghost!”
說完,諾嵐眼前的虛空發出一陣微弱的聲音,便徹底消逝無邊。
在看完這段記憶後,諾婭手腳微顫,此時,浮現在她面前的是最後一段記憶,諾婭面色蒼白的咬着牙,在遲疑了一會後,便進入了這段記憶的內容。
那是在幾天之前的某個地方,諾婭和克羅索德的一次見面。
克羅索德問:“已經準備好了嗎,要如何迎接死亡?”
諾嵐臉色聚變,不甘心的大叫着“我纔不會死呢!”然後緊捏着拳頭捶打着胸口“我會殺了諾婭,然後獨自存活下來!”
“真的嗎?”克羅索德輕搖着頭“繼承了凌月全部記憶的呢,應該能夠理解他的想法吧,所謂的諾婭計劃,從分離到再次融合,不管是你還是諾婭,都無法獨善其身!”
諾嵐面色低沉“這……我是知道的啊,那麼你又如何去問我?”
克羅索德回答:“我開始不理解你和諾婭必須要戰鬥的意義,爲了消失而戰鬥,當你殺死諾婭的瞬間,你也會灰飛煙滅,當兩人的力量滲透到一個人體內時,那個人的精神和意志就會湮滅,剩下來的就是靈魂複合的凌月,不過這應該是理論上的吧!”
諾嵐咬牙切齒道:“不管如何,我都一直很痛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不會原諒凌月的,永遠不會,她傷害了我和諾婭,爲了她的目的而必須拼個你死我活的事情,我永遠都不會原諒!”
克羅索德道:“如果可以選一個的話,你希望誰能活下來!”
諾嵐臉色一變“好像有人問過和你同樣的問題,不過這次的選擇……我希望那個人不是我!!”
克羅索德震驚了,緊緊盯着她“爲什麼呢!”
諾嵐坦然回答:“爲什麼呢,流離了那麼多年,我的生活依然是一片空白,熟識的人也不多,沒什麼牽掛,但是諾婭不同,她還有同伴,那些珍惜着她的人,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樣就這麼毫無意義的消失!”
“是這樣的嗎?”克羅索德長嘆了一聲“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
…………
諾婭面色蒼白的咬着嘴脣,看完了這些記憶碎片,諾婭感到百感交集,到了最後,也依然救出任何人,但是我找到了答案,不過儘管如此,迎接而來的卻是最終結局嗎,諾婭和諾嵐的消失後,便迎來凌月的新生,這就是我們所存在的意義嗎?不!!我不承認,絕對不可能承認的!!!結局也不該是這樣的,我們都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我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呢!
“諾嵐!!諾嵐!!!”
諾婭撕心裂肺叫喊着,但是得不到迴音,在這片精神只停留於意識的層面的空間裡,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時間將她們的靈魂慢慢磨滅,直到完全消逝。
但就在這個時候,整個空間崩塌了,好像掉落於地的玻璃般支離破碎,彷彿在腦海中,什麼東西炸開一般,變得一片空白。
光芒逐漸減弱後,浮現在眼前的是另一個地方,周圍的景色逐漸清晰起來,站在諾婭面前有一個熟悉的人影,而她背對着諾婭。
“諾嵐!!!”諾婭脫口而出。
面前的人影微微一顫,慢慢轉了過來,臉色帶着柔和的笑容,擡起手,擦着臉頰上不知何時流淌下來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