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的序幕

在亞瑟跟隨着騎士團團長弗利德離開後,而艾伊娜也踏上了跟隨瑪麗夫人前往格蘭城孤兒院的旅途,在帶着忐忑的心情載上了馬車,心中的不安也如潮水般漸漸淹沒了她的心靈,艾伊娜神情顯得無比寂寞,百無聊賴地靠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風景,並無聊到記着馬車踩馬蹄的次數。

瑪麗夫人慈祥地看着艾伊娜有些惶恐的面龐“放心吧,等到了格蘭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裡有很多和你一樣的孩子,大家都是既溫柔又善良的,神一定會保佑我們的!!”

艾伊娜扭頭看了眼瑪麗夫人,輕輕嗯了一聲後,便再次把頭低了下來,她把手抓的緊緊的,不多時便感覺粘稠的液體在手心流淌,此時的她就彷彿迷途的羔羊,心裡更加地感到惶恐不安,她苦笑着,如同燈火無法抵禦整個黑夜的覆沒,不願意醒來時,燈火投射在牆上只有女孩那孤獨的身影。

平和的生活被打破了,那隻發生在瞬間,自從那羣黑色怪物降臨到這裡的時候,她一刻都不能停止恐懼,因爲沒有任何神會庇佑他們,不然大家都不會死,父母也不會爲了保護她而犧牲,艾伊娜心裡不斷重複着想到“這個世界上纔沒有神呢,只有會帶來絕望的漆黑的惡魔!”

帶着這樣的心情,艾伊娜表情落寞地搖了搖頭,並靠在窗前的隔板上睡着了。

一路上風平浪靜,遠離了外線城市,沒有那些令人恐懼的惡魔的肆虐就顯得平定了許多,不過路途中遇到幾塊難走的凹地,磕磕絆絆,其馬鳴聲與車輪的滾動的鏗鏘聲帶來些許喧囂。

最後,行駛了長達半天的路程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格蘭城。

格蘭城是個遠近聞名的貿易城市,異常繁華,古建築特色的樓房林立,街道上車水馬龍,熙來攘往的人羣像潮水般洶涌四溢,而各個酒館內外也充滿了大呼小叫恣意放縱的人羣,古香古色的街道上張羅打鼓地招攬客人的店員不斷高聲呼喊着,那如蜘蛛網般的人羣覆蓋在城市每個角落。

“好多人啊!”艾伊娜驚喜地朝着窗外望去,其絡繹不絕的人羣相互起伏着,而在她生活的那個小村莊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麼多的人,這裡所處的位置身居內線城市,並緊挨着王都,而且外圍駐守着幾個騎士團的分部,惡魔暫時侵入不到這裡,所以較爲安全,甚至不少的人特意趕到內線城市避難。

當馬車行駛進街道的時候,行人們紛紛向兩側讓路。

“這座城市很大,亂走的話會很容易迷失的!”瑪麗夫人眯着眼睛,微笑地看着艾伊娜充滿驚訝的臉龐,並伸手撫摸着她的頭,但艾伊娜卻反感地皺起眉頭,並頗爲用力地拍掉了瑪麗夫人的手。

瑪麗夫人毫不介意地輕笑着,並眯起眼睛“要去的地方還有一小段距離,稍微在等等吧”

“……喔”艾伊娜沉默地應答了一聲,緊接着,馬車繼續行駛進街道,四周的人羣擦肩接踵顯得異常擁擠,在好不容易地穿過了幾十條街道後,便能夠看到不遠處屹立的標誌性建築物。

通體白色的高大建築物的塔樓,上面搖擺着巨大的時鐘,而塔樓的旁邊也分佈着其他的房屋,周圍以佈滿根莖植物的高牆緊緊圍成了圈,而大門的招牌上銘刻着五個立體大字:愛心福利院。

“到了!”瑪麗夫人輕聲喊道。

隨着馬車穩穩地停在的孤兒院門口,艾伊娜躡手躡腳地從車上跳了下來。

“走,我帶你去認識下其他的孩子!”瑪麗夫人伸出她那有些肥大的手掌,緊緊地抓住了艾伊娜的手,然後拉着她朝着院內走去,外院的廣場上較爲空曠,只有幾個工人在周圍打掃着地面,這時候,忽然從附近的教室裡傳來陣陣清脆的朗讀聲,那些聘請的院內老師來教導孩子們學習生活常識的課程。

瑪麗夫人帶着艾伊娜走去,在到了門口方向輕輕敲了敲門。

“啊~院長,您回來了啊!”站在講臺的老師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書本,並走到了門外,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忽然注意到那畏縮地躲在瑪麗夫人身後的艾伊娜“院長……她是……!”

瑪麗夫人面色沉重地嘆了口氣,回答道:“啊……是我領養的孤兒,從今以後她要在這個孤兒院生活,她的父母被那些惡魔……唉,可憐的孩子……總之,她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說完,瑪麗夫人便拋下艾伊娜離開了,艾伊娜渾身顫慄地抖着身子,而那名老師急忙親切拍了艾伊娜的肩膀,並拽着她的手進入到了教室裡“好了,大家都安靜下,今天來了位新同伴哦!!”

聽完,那些孤兒們紛紛擡起頭看了過去,在看到艾伊娜後接連流露着不同的表情,有的很驚訝,有的則顯得興奮,有的則低着看着書本表示漠不關心,還有的依舊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好了,別緊張,向大家自我介紹下吧?”

艾伊娜遲疑地望着臺下,稍微細數了下,幾乎都是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小孩超過二十個,都是瑪麗夫人所收養的父母雙亡又或是遭到遺棄的無家可歸的孩子,艾伊娜嚥着口水,滋潤着乾涸發漲的喉嚨,然後面對着衆人說道:“我…我的名字是……艾伊娜·德琳,請……請大家多指教!”

“請多指教!!”衆人齊聲迴應道。

“好了,周圍有很多空位,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來吧,我們現在還在上課呢!”

艾伊娜點點頭,然後直接朝着角落邊的空位走去,而就在這個時候——

“新人啊!”坐在旁邊的白頭髮的男孩不屑地地看了眼艾伊娜,然後忽然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他伸出腿擋橫在走道間,而艾伊娜根本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所以也就沒往地上看,結果她就像是忽然絆到了重物般身體失去平衡,視野劇烈向下搖晃,艾伊娜狠狠地向着地面摔下,發出了疼痛的叫聲。

“唉呀……怎麼這不小心,沒摔疼嗎?”老師急忙趕了過來,正準備把艾伊娜扶起,他忽然看到坐在旁邊的男孩忽然將臉扭到了反方向,他渾身微微顫動着,並以雙手捂嘴偷笑的惡劣表情。

“格雷·阿索姆!!又是你,又搞什麼惡作劇啊,你欺負新來的同伴覺得很有趣嗎?”老師生氣地大喊着,可以看地出這個男孩經常會做這樣的惡作劇。

然而,那被稱爲格雷的男孩卻滿不在乎地冷笑一聲,沒有半點想要悔改的意思“什麼?……那是我的腳,我想放哪裡就放哪裡,她自己偏要走這邊,結果自己摔倒了,還要來怨我?”

“說得你好像很有理似的,給我出去,門口罰站!!”

“切,罰站就罰站,我正不想上課呢!”

“等一下!”

艾伊娜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擦着衣服上的灰塵“我沒事,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哈啊?”格雷怔了怔,繼續笑道:“聽到了嗎,她自己都說她自己摔倒的了!”

“好了好了,那我誤會你了,都給我消停會兒……繼續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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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衆人紛紛安靜了下來,而艾伊娜深深地瞪了那個男孩一眼,然後趁他不注意的忽然彎下腰用力掐了格雷大腿上的肉,疼得發出了劇烈的叫喚聲,而女孩也急忙跑到空位前坐下。

“格雷,你又亂叫什麼?”

“沒……沒什麼,我剛纔腿抽筋了!”格雷面色蒼白地將臉趴在了桌子上,顫抖的雙眼就好像要哭出來,他輕輕撫摸着剛纔被艾伊娜狠掐的大腿並留下了淡淡紅印,然後回過頭看向裝作一臉無辜表情的女孩,他冷冷地瞪着艾伊娜看了許久,眼神裡滿是怨念“……魂淡,居然下手這麼重!”

“這就叫禮尚往來啊!”艾伊娜輕輕地笑着,她記住了這個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男孩。

惡魔依然在遠方肆虐,魔神路西法所留下的威脅深深地留在每個人的心中,即使感到恐懼也無法就此埋葬自己,遙遠的美好的東西已經逝去,而現在和未來卻都還把持在自己手裡,我們無法苦苦等待着那些心裡苛求的未知,也無力改變什麼,但只能身體力行地做好每件事。

——即使那絕望終將會來臨,我們也只能試圖相信那些該相信的東西。

“……亞瑟……”

艾伊娜輕輕唸叨着他的名字,然後扭頭看了看窗外,她充滿了迷茫和恐懼的表情,但同時也對周圍嶄新的一切而滿懷着期待,想到這裡,艾伊娜杜絕了悲傷,逐漸流露出無比甜蜜的笑容。

而不經意地看到這一幕的格雷微微愣住,然後好像深吸了口氣,眼神冰冷地望着艾伊娜“又是生長在溫室裡的小公主,看我待會兒再給她好看!”

於是,艾伊娜在孤兒院的生活,便就此拉開了序幕。

…………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這個道理,每個人都會有明白的一天,那時,他們會不自覺的握緊手裡的東西,並且想要更多,他們總會覺得自己擁有的不夠,進而奪取他人的東西,他們不會因爲自己擁有的一切感到幸福,即使在有些人看來,他們擁有的一切是如此美好。

黑暗的大殿裡,沒有光線,沒有聲音,只有無盡的陰森與死寂,少年緩緩睜開眼睛,孤獨地坐立於王座上,他不清楚自己已經在這裡坐了有多久,隨手撥弄着眉前的髮絲並長嘆了口氣,他神情抑鬱地像是在想着什麼事情,然而當他把那件事記起的時候,卻轉眼將它遺忘。

“……路西法大人!!”

忽然,面前緊閉的門被打開,淡薄的陽光照射進來,渾身漆黑,額頭上豎立着牛角的惡魔衝了進來,恭敬地跪在了王座底下,說道:“路西法大人,這個星球的人類太過於頑強了,甚至還有那羣叫做騎士團的傢伙,他們擁有能夠殲滅我們的武器,雖然一開始很順利,但是現在根本就攻不進去,所以……還請路西法大人能夠賜予我們更強大的力量!!”

牛角惡魔緊緊地看着路西法,然而過了幾分鐘卻絲毫得不到迴應,他擡頭朝着王座望去,只見路西法身靠在王座上,並以左手抵住額頭不厭煩地看着大殿的牆角處緩緩落下的塵埃,他顯然沒有把牛角惡魔的話放在心上,最後反而視而不見地閉上了眼睛,當它不存在。

“大人?!……大人!!”

牛角惡魔小心畏懼地不停問道,他以爲路西法沒有發覺他的存在連續說了好幾聲,直到路西法心感厭煩地皺起了眉頭,猩紅的眼瞳裡泛起銳利的殺意“……滾出去!!”

“大人……?!您有聽到我剛纔報告的事情,這件事真的非常緊急,還請您……”

那個惡魔還沒把話說完,路西法忽然臉龐一顫,而後雙眼凝結了起來,兩束赤紅的閃光忽然從路西法的兩眼射出,它蘊含着極爲恐怖的原力,毫不留情地擊穿了惡魔的身體並將它化成了灰燼。

“聒噪!!”路西法眼神冰冷地說着,然後揮了揮手,大門再次緊閉。

幾分鐘後,他從王座上起身,離開了主殿向着旁邊的通道走去,然後打開門進入到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裡顯得極爲空曠而整潔,清一色的地板與天花板,僅僅映入眼簾的是位於房間中央黑色的桌子而椅子,而桌子上則擺放着許多的紙張和筆墨。

路西法似有似無地微嘆了幾聲,然後坐在椅子上,注視着懸掛在他對面牆壁上的畫像。

畫像上所描述的是個女人,她一頭金色波浪形的長髮,如同日出的曙光般美麗而動人,而其白皙柔美,令人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臉龐上,一對猶如黎明般深邃的瞳孔鑲嵌其上。

“唉……”路西法神色憂鬱地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忽然伸出手,恐怖的原力聚集在掌心,將面前的畫像連同後方的數堵牆壁炸成了碎末。

“……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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