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宿敵

這並不是隨口說出的話語,而是長久以來的祈願,沉澱在心中火熱的願望,在直面後,終於忍受不住的迸發出來。

“——我想要與你戰鬥!!”

氣氛頓時變得凝重,龐大到極致的壓迫感頓時壓向所有人。

洛婭與阿依埃爾迎風而立,他們緊咬牙關,伴隨着幾聲不協調的旋律,毫不掩飾地釋放出原力,洛婭全身上下迸射出宛如實體的璀璨金光,而阿依埃爾身上則覆蓋着足以燃盡一切的赤紅火焰。

而後幾聲低吼,阿依埃爾突然壓低了身形,棱角鮮明的臉龐剎那間變得有些猙獰,緊接着,更加恐怖的猛火化成將他包裹,就好像有無窮無盡的燃料瘋狂燃燒,最後,阿依埃爾的身形模糊了起來。

看着他,洛婭不禁露出了愕然表情,兩人的距離本來就不遠,所以最能體會到對方身上的變化,毫不誇張的說,阿依埃爾的原力與自己相持衡並隱隱超越她,而這種變化給洛婭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霍然,洛婭擡起頭,她看到無數條赤紅的火蛇蜿蜒扭曲,圍繞着阿依埃爾不停轉動,洛婭心悸地縮緊了瞳孔,在直觀地感到龐大壓力的同時,也被阿依埃爾呈現出來的完美實力所折服。

“阿依埃爾……那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嗎?不……不對,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了!”

而望着兩人愈漸高漲的戰意,洛嵐忽然露出緊張的神色,她害怕會出現上次的那件事,違反誓約的詛咒令她一旦涌現出殺意就會陷入無法控制的狀態,會對眼前所有人無差別進行攻擊,戰意和殺意聽起來差別很大,但如果戰意催發到極限就可能變成殺意。

而思考到這點,洛嵐倉惶地大叫起來:

“等一下……洛婭!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再繼續戰鬥了!!”

但洛婭頭也不回地揮着手臂“不用擔心,不會發生你想的那種事啊,畢竟……他可是阿依埃爾啊,現在的我心裡只充滿了滿腔熱血地快要噴涌迸發的純粹戰意!”

於是,洛婭也繼續集聚原力與阿依埃爾分庭抗衡,大片大片扭曲拉伸的波紋從他們身上不停擠壓出來,它伏貼着大地,向着四面八方如虎嘯猿啼地擴散成更恐怖的風暴交織而起。

幾秒鐘後,風暴突兀消散,兩人怔怔地盯着對方,然後都流露出極爲顫慄的笑容。

“你究竟怎麼修煉的?這股龐大的原力,跟我記憶裡的你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人!”

“這還不是我的全力!”阿依埃爾自信地揚起嘴角,俊朗的臉上帶着魅笑“而且,如果要我對兩百多年都沒有絲毫成長的你來說,那就是太小看我了,何況你目前表現出的力量甚至還變弱了!”

“呵呵,也許吧!”

洛婭露出輕快地笑容,伸手揚起額前的髮絲,毫不避諱地讚揚道:“但我還是很震驚,因爲對於七層解放,越往上就只會成倍的加深難度,不愧是你……阿依埃爾!看來不管何時,你都沒有忘記修煉!”

“所以……這也就成爲了你放棄繼續修煉的理由!”阿依埃爾嘴角忽然揚起絲絲縷縷的嘲諷,他的眸色黯淡的像是灑了層灰,在察覺到那股凜冽冷意的時候,也感到一絲遺憾的情緒。

洛婭毫不介意,嘴角又扯出一絲明媚的弧度“也許吧,我開始懷念起來過去我們一直較量的日子,因爲曾經被你擊敗過幾次,真的很傷自尊心啊,所以我暗地發誓,絕對不想再輸給你!”

阿依埃爾回答:“你的確沒有再輸給我!”

“但也沒贏過不是嗎?”洛婭沮喪地搖着頭“我一直渴望能戰勝你,卻可惜,我們後來小範圍的交手卻沒有勝負,我們越來越邁不開手腳,不肯放出全力來戰鬥,直到最後,我覺醒了天元力!”

聽完,阿依埃爾瞳孔顫抖地縮起,他擡手撫向了自己的胸口“那次……我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那甚至不能稱作是戰鬥,你站在我們的對立面,像是迎擊敵人將我擊敗,而你的敵人……不止我一個!!”

“呵呵,阿依埃爾……時隔多年了你也變得這麼謙虛了嗎?”洛婭再次搖了搖頭,她咧起嘴角,彎成了完美無瑕的弧度,對着阿依埃爾笑,那笑容充滿魅惑迷人,彷彿讓人不小心就會陷進他那灣幽潭。

“這並不好笑!”

“啊啊~是啊!”洛婭感慨地擡着頭,眯起了眼,靜靜說道:“不過我接着停滯了百年,我沉睡了很久很久,因爲真的覺得很累,所以做起了長夢,但也沒想到這場夢過得那麼快,我不知道它發生了什麼,也沒興趣知道,而你卻以驚人的速度不斷成長,你現在……該不會已經超過我了吧?”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阿依埃爾用手指輕輕敲打着太陽穴,然後臉色一正,神色淡然地說道:“提升實力的最好方式就是能夠找到終其一生不斷追求,一個無法超越的目標!”

“所以……你把我當作目標嗎?”怔怔看着他,洛婭的脣角流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然後稍稍低着頭“你太膚淺了,把我這樣的人當作目標,明明在最開始,我甚至都不能入你的眼!”

“你太小瞧自己了,在你將我當作目標的時候,我也將你當作一生最大的對手!”

“是嗎,這是你的心裡話嗎,聽了還真是開心啊!”洛婭露出極爲燦爛的笑容,高興地看着眼前面容冷酷偉岸的男人,而他的臉上也若有若無的浮現着微笑。

洛婭詫異地眨着眼睛“阿依埃爾……你剛纔笑了?”

阿依埃爾猛地一顫,恢復了原本冷漠的神情“……沒有!!”

看着調侃的兩人,身後阿爾蘭法彷彿春花蕩漾似的遮嘴笑了起來,

“明明就是笑了嘛,還不承認?算了……你不好意思的話就不說了!”洛婭盡情發着牢騷,然後深吸了口氣,重新擺好架勢:“……繼續吧!本來不是不準備談話的嗎?居然還談了這麼多!”

“這可是都是你在提問,我可什麼也沒說!!”

“是是是~不過我還有最後的問題哦!”洛婭輕輕擡起頭,原本平靜的目光忽然變得凝重,她渾身的氣勢也變得凜冽起來“阿依埃爾,你還在堅持貫徹你的強者之道嗎?”

阿依埃爾默然地皺起眉頭,而洛婭則自嘲道:“我跟你不一樣,既不是強者,也不想宣稱自己是強者,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所以……也沒必要強行要求自己不斷修煉去變強!”

“是嗎?那你爲什麼……還要戰鬥?”

洛婭緩緩睜大了眼睛,眉頭忽然變得一陣猙獰,她彎着身子,興奮地抱緊雙臂“這是因爲……我在顫抖,我體內的龍之血液在沸騰,它在渴望與你交戰!!”

“所以,這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的……這股高昂地鬥志!!”

再次擡起頭,洛婭眼神凌厲地盯着他,佈滿了逐漸固態般的氣場,戰意愈加濃烈。

“阿依埃爾,你能再讓我再次燃燒起來嗎?”

呼,話音落下的剎那,洛婭身形動了。

體表夾着如同融化的黃金般的原力,彷彿勢如破竹的戰車般衝向了阿依埃爾,她踏過的地面都像炸裂般的四處紛飛,並讓沿途空間都迸裂扭曲,形成尖銳的氣流亂射而去。

阿依埃爾瞳孔縮起,看着洛婭那充滿破綻的動作,就好像金色的流星猛烈撞擊而來。

沒有絲毫技巧,正所謂一力降十會,洛婭依賴天元力構成了攻防一體的絕勝姿態,對於大多數攻勢都得以視而不見,因爲不需要分出精力來警惕來自四方的攻擊,她的意識更加集中,這種攻擊模式使得攻擊力倍增。

阿依埃爾眼中閃爍着火熱,整個人沉浸在赤紅的光芒中,整個空間都因爲不斷升騰的狂暴熱量而扭曲變形,他的拳間頓時凝聚起無比恐懼的爆炎,並毫不示弱地迎擊而上。

火焰與金光相互碰撞,震盪餘波化爲恐怖的噪音向着四周發散開去,其他人下意識地伸手遮住耳朵,並擡頭望了過去,只見天空彷彿被分成了兩半一般,兩者交接的地方裂開了一道巨大深邃的空間裂痕。

一次簡單的碰撞,阿依埃爾的力量並沒有被壓制住,而是隱隱有與天元力相抗衡的意味存在,察覺到這一點的洛婭眼波流轉,稍加思考後,急忙撤力,後退而開。

“厲害……厲害……真是厲害啊,我還沒見過誰能與天元力硬碰硬!!”

“你太過依賴它,而忽略你本身的動作,我很清楚啊……那股能力的弱點,如果你些年都沒有改變的話,是沒辦法與現在的我相抗衡的,因爲我也已經達到了你想象不到的境界!”

“是嗎,你看起來也相當自信啊,不過……別小看我啊!!”

洛婭興奮地抿着嘴脣,再次踏碎地面,猛地向阿依埃爾衝去,而阿依埃爾被迫迎擊,伴隨着炸裂耳鳴,他穩穩擋下,洛婭便立刻接着離心力踢出了右腿,而阿依埃爾則擡起左腿,用膝蓋擋下。

洛婭眼神微微變化,然後流露出更加興奮的笑意,渾身的金光炸裂,不斷加快攻擊的節奏,而阿依埃爾眼中閃着精光,不慌不忙地應對着洛婭的攻勢,並逐一化解。

爆裂的氣旋撕碎了天空,震盪的餘波再度化成恐怖的暴風夾雜着響聲向四面八方傳遞。

格雷和艾伊娜緊緊地捂住耳朵,頭昏腦脹地叫道“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真是的,這種程度就受不了了?!”

洛嵐輕蔑地搖着頭,伸手朝着虛空輕劃,一縷縷黑紫色的波紋在空中盪漾,很快形成一層稀薄的屏障包裹住他們,那股頭昏腦脹的感覺立刻消失,格雷和艾伊娜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

“七層解放是個分水嶺,與七層解放之下的層次擁有絕對性的差距,而且那股威壓不僅僅是針對身體產生的壓迫,同時也能對精神與靈魂造成傷害,不過話說回來,洛婭也要豁出全力了,他竟然還擋的下!”

阿爾蘭法忽然說道:“那是當然,阿依埃爾的實力已經提升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了,已經是神界的頂峰,不過他卻從來都沒有表現過自己的全力,應該是因爲找不到對手吧,所以,他他也格外興奮吧!”

洛嵐冷淡地皺起了眉頭,輕輕暼了她一眼後扭過頭去。

“切……你誰啊,不要隨隨便便地**的話,一點規矩也沒有,當心我殺了你!!”

聽着洛嵐充斥着不滿的威脅發言,阿爾蘭法尷尬地低着頭,並用手擦着額角的汗。

呯,洛婭再次倒退,對於攻擊不斷被阿依埃爾瓦解感到苦惱,她不禁問道:“真讓我意外,你竟然擋的下天元力下的超質量攻擊,一般人如果硬抗的話不是輕則斷骨,重則……化成飛灰,你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阿依埃爾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滲出明亮的宛如蠟燭般的火焰“我這些年幾乎都什麼都沒有做,就只是日復一日的重複基礎訓練,不斷提升火焰的純度與威力!”

“說得輕巧,總之就是我的天元力在觸及你之前就被火焰燒掉了?”

洛婭咬着牙,難以置信道:“但這需要臨駕於天元力防守極限的威力,而對於你這單一屬性的火焰來說,天元力能夠輕易將它消除,所以你是將它壓縮在了一點了嗎?”

“好了,剛纔都是你在發動攻擊,現在也該輪到我主攻了!”

阿依埃爾眯了眯眼睛,眼中流露着難以想象的火熱神情,左腿用力蹬向地面,鬆軟的地面頓時冒出滾燙的蒸氣向下凹陷,阿依埃爾一個箭步向洛婭直衝了過去。

沒有任何花招的正拳,沿途的空氣掀起大片的紅霧,狂暴的熱量似的視線都變得渾濁了,看着眼前被放大了好幾十倍的火焰構成了巨拳,洛婭本能地將豎起雙臂,將天元力全部集中在防禦。

“……單點防禦!”

金色的直徑在三十公分的棱形護盾凝聚在洛婭身前,緊接着爆裂般的響聲,恐怖的熱流從洛婭身體兩側流散,龐大的衝擊力穿透洛婭的身體,忍不住一口鮮血從肺部上涌到喉嚨,她又猛地嚥了回去。

幾秒鐘後,火焰消散,洛婭愣了一會兒,他看向地面往後推移的兩條淺坑,約有五六米長,正是洛婭剛纔被打退的證據,單點防禦下的天元力堅不可摧,卻依然被打退了這麼遠。

“阿依埃爾,你還真是令人興奮!!”

洛婭抑制不住地猙獰笑容浮現在臉龐,然後猛地顫抖了起來。

她面色狂喜地瞪着阿依埃爾:

“既然如此,讓你見識一下……天燼玄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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