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所有人的神色陡然發生鉅變,震驚須彌間化開,四下裡被這他襯得鴉雀無聲,只見毫無徵兆地擴散在整個視界的斑駁的紅光帶着亙古蒼茫的神秘氣息,猶如鮮紅的血液般在整個宇宙裡流淌。
緊接着發出聲音,衆人啞然不動地怔在原地,就連洛嵐也思緒停滯了數秒,然後不由得瞪大了瞳孔,只見利維坦那股破滅一切的勢頭就好像遭受到不可抗力地戛然而止,被定在了虛空中,它渾身被不可思議的紅光所團團包裹,不留一點縫隙,就如同獵物般被獵人捆上了粗獷而巨大的繩索,它就好像無力的蚯蚓在其中掙扎。
令人全身發麻的不協調顫動着所有人的神經,一陣亂麻的大腦似乎讓他們痛苦不堪,就這樣持續了半分鐘後,利維坦也停止了動作,就好像遭受重創的身軀潰敗,而那些恐怖的紅色原力更是放縱地直接侵入體內。
“吼喔喔喔喔喔喔!!”
利維坦發出了咆哮,那更像是慘烈的悲鳴聲炸裂了耳鳴,接着引起天崩地裂的震盪,混沌好似被撕碎了,整個世界瞬間變得暗無天日,大量的波動擴散開來,一些人來不及反應就被翻涌的巨浪吹飛,震得七葷八素。
感受從臉頰拂過的空氣,以及轟隆隆的巨響,洛嵐抑制不住眼中的驚駭,她臉龐劇烈地抽搐着。
只見眼前的利維坦的巨軀表面忽然裂出巨大發光的白色裂痕,而那些裂痕在出現的瞬間,便立刻以如同病毒繁衍般的速度在全身上下蔓延開來,直至密佈了整個巨軀後,利維坦緩緩地化成灰燼消散。
過了許久,血染的夕陽慢慢消失,一陣紅霧虛無縹緲去,周遭的星域恢復了平靜,只剩下被炸成塵埃的利維坦的殘骸朝四周飄散而去,以及那遺留下來的神秘晶體,透着詭異而玄妙的色澤。
衆人麻木的身體漸漸恢復知覺,而當遠遠看到那片光景,所有人都不發一語,茫然佇立原地。
任何人都沒有想到令他們無比棘手的利維坦竟然這樣被消滅了,而且是以最簡單粗暴的手段。
沒有任何語言能描述那一擊的威力,在直觀地感受着那股驚世駭俗的原力,每個人都瞪大了雙眼,直到手腳僵硬地發麻,才緩緩回過神。
“結……結束了?!”
不知道有誰率先說了這麼一句,而他呆滯的低喃彷彿成了契機,讓暫停的思緒恢復。
而緊接着,衆人頓時歡聲雷動,他們都紛紛握緊拳頭,扯着喉嚨大呼勝利的口號,無人不興奮地漲紅着臉,互相分享着喜悅,他們一雙雙熾熱的目光,緊緊的盯着洛嵐,不再帶有任何狹隘的,他們眼中充滿着崇敬。
“這並不是我……!”
洛嵐煩悶地咬着嘴脣,眼中透露着不快,在所有人看來利維坦是由於被摧毀了核心才導致毀滅,但是真正導致利維坦毀滅的並不是核心,而剛纔的紅光也不是毒瘴粒子,而是有人毫無聲息地從遠處發動了攻擊,由於洛嵐身爲空之超越者的緣故,擁有遠超其他人的感知力,所以注意到了沒有任何人發覺的事情。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夠從外部將利維坦一擊擊潰,至少在她知道的人中,只有兩個。
其中一個是魔神天之王座天問,而另一個……
洛嵐目光猛地一顫,注意到天邊盡頭逐漸消逝的原力,猶如紅色的幽靈在微微跳動,而在她徹底消失前,洛嵐急忙穿梭而去。
“等一下……Ghost!!”
洛嵐大喊着,並露出落寞地神情,攔住了面前準備離開的紅髮紅瞳的女子,即使她不再是記憶中的樣貌。
Ghost的臉上古井無波,並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只是淡然地迎視着洛嵐。
“你的模樣又變了,究竟什麼時候……你才肯以真面目示人?”
“我並沒有打算出現在任何人的面前,所以就不存在真面目這一說法了!”
洛嵐瞳孔一縮,咬緊了牙問道:“這就是你的說辭?那麼你爲什麼出現在這裡……爲什麼要來幫我?”
“有嗎?”Ghost頓時露出威嚴的神情,冷淡地回答道:“我只是過來消滅利維坦,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它是世界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就算你們什麼也不做,我依然會出手消滅它!”
Ghost嚥了口口水,忽然說道:“事實上,這並不是復甦,雖然有人刻意隱瞞歷史,但利維坦在過去曾出現過三次,這是第四次,每次利維坦都會擁有截然不同的力量,你們若是按照史書上的記載,沒辦法打倒它!”
“三次!?你看起來倒是很輕鬆就解決了利維坦,而且……你好像活了很久,什麼都知道呢!”
“沒活多久,比起那些遠古大神而言……”Ghost挑了挑眉,然後長嘆了口氣“好了,閒話就到此爲止,基本上,我不想要出現在洛婭以外的人面前,所以如果你是來報我曾經殺死過你的仇的話……”
“沒錯!你殺死過我!”洛嵐忽然滿臉憤恨地大喊着,而這股情緒又很快消退“但我沒打算報仇,因爲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來這裡只是想問一句,你既然殺死了我,爲什麼又要告訴洛婭將我復活的辦法,如果你的目的僅僅是洛婭的話,那就不該在我身上浪費半分功夫?!”
“也許你說的沒錯,但這並非毫無意義,她需要你,而我需要你留在洛婭的身邊!”
“這是什麼意思?”洛嵐臉色一緊“在我看來,你對洛婭應該不只是單純的利用,而更深層的含義?”
“你果然聰明,但是跟你想的又有些不一樣,並不是只是單純利用,但也會遭受厭惡,因爲世界需要洛婭,所以災難來臨前,我必須幫助洛婭成長起來,不惜一切手段,也不惜犧牲任何人!”
聽完,洛嵐露出厭惡的神情“你還是要利用她?我告訴你,她不需要再承載任何不屬於她的東西!”
“沒人能逃避自己的宿命,就算是她也一樣,在擁有了那隻紅色的右眼後,就再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的右眼?”洛嵐臉色一變,然後依靠不甘心地瞪着Ghost說道:“所以你就去妄圖支配他人的命運?你也知道兩百多年前發生過什麼吧,你敢說那件事與你毫無關聯嗎?!”
“確實,那件事與我有關,但只要是能完成目的,我不在乎有任何犧牲!”
“我在乎!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爲令洛婭有多麼痛苦?!”
“不,我知道,我也很清楚她有多麼痛苦!”Ghost神情冷酷地搖搖頭,然後說道:“但這都是對洛婭的試煉,而且她的試煉還沒有結束,關鍵在於接下來的試煉,如果她沒能通過這場試煉的話,她就會死!”
“死?”洛嵐臉色劇變“你又想要對她做什麼?!!”
“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她自己會做什麼,我的意思是說……她可能會去求死!”
“不!!”洛嵐急忙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激動地大叫道:“我會一直待在她身邊的,你所期望的那種事絕不會發生,我也絕不允許有人再傷害她,就算我不是你對手,我也不會……!”
Ghost忽然打斷了洛嵐沒說完的話,她微笑地點了點頭“洛婭有你在,很好!”
“不過按照你所說的,真的能這樣發展最好不過,但是現實往往不能如人所願,悲傷總會如約而至!”
“不,我絕不認同你的說法,洛婭她會得到救贖的!”
“你所說的救贖,僅僅是字面上而言嗎,洛婭她無法被任何人救贖!”
Ghost說:“身爲龍的那份孤高與自尊驅使着她,而能夠拯救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說完,她又輕輕嘆息道:“回想起數萬年以前,我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所以很清楚!”
“數萬年?!”
洛嵐臉色蒼白,雙目圓睜地張了張嘴,最終問道:
“你……究竟是誰?”
聽完,Ghost笑了,她神色輕鬆地愜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快回答我的問題!”
“我只是很高興,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會問我這樣的話!”
“這很奇怪嗎?”洛嵐一臉焦急地逼問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不存在於這個時代,這代表你不是現世之人,你是從過去來的,又或者……是從遙遠的未來回到這裡,而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我是……”
Ghost沉默地咬着嘴脣,然後開口:“我的真實身份……你早晚會知道的,但是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洛嵐臉色大變,然後又咬緊了牙“說了等於沒說,你這傢伙還是很愛拐彎抹角!!”
“抱歉了,我也有我的使命在身,至於現在,我能夠告訴你的就只有這些了,剩下的就交給你自己來衡量了!”
Ghost張開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個世界理當在三百年後會迎來真正的變革,如果沒辦法度過危機的話,所有人都會毀滅,包括你我!”
洛嵐微微回過神來,再次注視着Ghost的面龐“這是什麼意思,而你……!”
Ghost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脣中央“你的想法暫時保留吧,等到時機來臨,所有的秘密一定會揭開,我們都會獲得屬於自己的真正的自由,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然就只是等死!”
“秘密……是嗎?”
洛嵐沉默不語,呆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猛地伸手指着Ghost。
“既然如此,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句話,你究竟……是不是敵人?”
“我們不是敵人,就現階段而言!但如果未來發生什麼連我都預料不到的事,可就說不準了!”
“預料不到?”洛嵐臉色再次大變,急忙追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的危機到底是什麼?之前冥王也說過類似的話,即將降臨在世界的災難,還有最近發生的這麼多異變,噬天獸利維坦的出現,這是不是意味着什麼?”
“我不能說出真相,因爲會牽扯到世界的法則,發生某些可怕的事情,所以……別去追問,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
洛嵐心神恍惚地低着頭,感到無比心悸,等她再次擡頭,只見Ghost忽然消失了,只剩下飄散在眼前的光粒。
“消失了?可惡!!”
洛嵐氣恨地捏着拳頭,心裡惴惴不安,Ghost她卻怎麼也捉摸不透,但又無可奈何。
就像有些人準備復仇,卻攪地世界不得安定,有些人自命清高,殊不知災難已經慢慢迫近,又有些人當局者清,竭盡全身力氣掙脫束縛,但是那股力量太過於孱弱,只能搔首弄姿地祈求寬恕。
打斷了思緒,洛嵐急忙回到波塞冬那裡,聽着衆人那像恭維似的不斷嘮叨,她已經顯得愈加不耐煩了。
歐若拉問:“你剛纔幹什麼去了?”
“沒幹什麼!!”
洛嵐語氣蒼白地回答完,目光嚴峻地看着波塞冬。
他冷笑地說道:“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們也不會如此輕易地擊敗噬天獸利維坦!”
“這只是交易,現在交易結束,你們好自爲之吧!”
她眼神刻薄地瞪了波塞冬一眼,然後便以空間移動回到阿斯特拉星,很快就看到面色焦急地幾人。
格雷、亞瑟、艾伊娜和亞莉莎像發了狂似的圍了上來,一邊慶幸洛嵐沒事,一邊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洛嵐面無表情地將他們推開,冷漠地搖了搖頭。
“我會出事?我能出什麼事!哼,有時間擔心別人,不如用在其他地方吧!!”
在洛嵐走後,幾人神色複雜地相互大眼瞪小眼,一臉茫然地擠着腦袋。
“她又發什麼神經呢?”
洛嵐回到房間,剛準備躺下牀休息一會兒,腦袋裡忽然連通了精神傳音,是洛婭的。
“你剛纔怎麼了,感受到原力消耗地很快,你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遇到了有點棘手的敵人,不過已經解決掉了!”
“啊,那就好!”
洛嵐神色緊張地咬着牙,她沒有將與Ghost相遇的事情告知洛嵐,而是轉移了話題。
“那個……我聽克羅索德說,你去了邊境,過得還好嗎?”
“沒呢,我纔來兩天,有什麼好不好的?”
“恩,那你就盡情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吧,不要掛念我們,還有……謝謝你!”
“謝我?謝我做什麼?”
“沒什麼!!”
洛嵐立刻將精神傳音切斷,並急促地喘了口粗氣。
她用力地撫着自己的胸口,清楚地感受着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靜靜地自語道:“洛婭,我的第二次的生命,是你給我的,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竭盡一切地守護好你!”
“是的,這便是我洛嵐·哈斯緹婭,此生的全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