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院食堂和小賣部很快就承包出去了,貨品展示櫃也做好了,定好的藥酒一瓶一瓶放在展示櫃上,也放了一部分去商店代銷,當地報紙上的廣告也打出來了。
高源這些副業舉措很快就產生了收益,但這些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爲他們醫院整個大外科都承包出去了,醫院獲得了相當大的承包費和管理費,財務問題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醫院裡面每個職工都發了獎金,大家都喜氣洋洋的,整個醫院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只有高源一個人高興不起來,甚至有些迷茫。
錢陸華又來了,他不是來耀武揚威的,而是帶了一些好茶葉送給高源,他說過的,下次過來的時候會送高源一些好茶葉。
高源沒要,不想理他。
嚴旬帶着錢陸華走了,他們倆關係倒是相處的很好。
中醫院又來了一批新的醫生和護士,是錢陸華招來的,這些人的工資待遇是他負責的,跟中醫院沒什麼關係。同時,他們科室也進了很多新的設備,當然,還有新的收費標準。
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和先進設備,高源是沒有看見,但他看見了這幫人引進設備搞補貼拿回扣。他們沒有去大街上發傳單,但做了很多廣告,生意做的很好。
王漢章夢寐以求的工廠終於落地了,給他們當地提供了大量就業和相當豐厚的稅收。同時,爲了配合醫藥企業的發展,物流運輸也搞起來了,周邊的配套企業也在招商了。有了這個核心企業,其他的都好搞了,上面也另外撥資金下來修去企業的路了。
縣裡的發展形勢很好。
……
“院長,院長,不好了。”
“怎麼了?”高源從辦公室出來。
“外科那邊出事了。”
“又出事了?”高源眉頭大皺,而後揮手道:“走,快去看看。”
高源帶着人往外科那邊趕去,外科病房門口已經有人鬧起來了,病人家屬正揪着外科醫生金安森的衣領子破口大罵,旁邊的醫護想幫忙,可其他病人家屬一個個擼着袖子瞪着他們,大有一副敢動一下就把他們當場捶扁的架勢。
旁邊人都慫的很,沒一個敢上前。
“姓金的,你們不是到處發廣告說你們的外科是全縣最好的嗎,不是說比市裡的還好嗎?不是說你這個專家是留洋歸來的嗎?你就給我做了個這?我告訴你,我舅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的命!”
金安森嚇得腿都在抖:“有話好好說,放我放我放我下來,我們慢慢聊,慢慢聊啦。”
“聊?”病人外甥一手揪着金安森的衣領子,另外一隻手伸手就掏出了一把小刀,他惡狠狠道:“我告訴你,我們家可不是好惹的。別看你是外科醫生,老子剖過的腹可不一定比你少。不過嘛,你剖完還得縫起來,老子剖了可不用,你要試試看嗎?”
“不不不不……”金安森徹底結巴了,而後看向旁邊醫生:“報……報……報警了嗎?”
“還敢報警?”病人外甥聞言大怒,直接一個頭槌磕在了金安森鼻子上。
“嗷!”金安森頓時鼻血橫流,眼淚都被刺激出來了,整個人抖啊抖啊,腦子都被撞懵了。
旁邊人都嚇傻了,醫院的保衛壓根不敢上,都在外面圍着,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上去幫忙的。
“住手!”這時候,高源終於趕到了。
“院長,院長!”大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
“讓開,讓開。”高源走到最前,一看這場面,他眉頭大皺。
那個粗胳膊的病人外甥見高源來了,也還是不肯放下金安森。
高源耐着性子道:“小夥子,你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我叫高源。”
“你就是這家黑心醫院的院長?”病人外甥反而更怒了,他一手拽着金安森,跟拖死狗一樣把他拖了過來,另外一隻手拿着刀指着高源的鼻子,他道:“我告訴你,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饒不了你們兩個,我先在你臉上劃上幾刀,讓你看看血是什麼顏色!”
說着,病人外甥伸着刀就戳向高源,想嚇唬眼前這個老頭。
高源半步都沒退,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
病人外甥見這老頭動也不動,就用刀逼近高源面門,想把他嚇退。
就在刀子靠近的那一刻,高源瞬間動了,他擡起雙手,往面前交錯一拍。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得“啪”的一聲,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刀子已經易主了。
高源拿着刀子,指向了病人外甥的臉。
“啊?”病人外甥都沒反應過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刀被奪走了,只覺得自己手上突然變得空落落的。
“啊!”病人其他家屬則是驚叫起來,嚇呆了。
醫院這些醫護人員也看傻了,醫院保衛科這些人也呆住了,他們都沒想到自家院長這麼大年紀了,身手居然這麼好,到底誰保護誰啊。
高源上下指了指病人外甥,他說:“在我面前動刀動槍,怎麼想的?我玩刀槍的時候,你爺爺那把槍都不知道有沒有交到你奶奶手上。拿把刀耀武揚威,忘記嚴打了,想吃槍子了?”
“我……”病人外甥被高源嚇住了。
高源把刀合上,拋給眼前的病人外甥,他問:“要不再來一次?”
病人外甥嚥了咽口水,他暫時還沒攢足這個勇氣。
高源對着旁邊圍觀的醫護人員,還有站着當木樁子的保衛揮了揮手:“都散了吧。你們跟我過來,有什麼事坐下來跟我談。”
此時,病人妻子趕緊上去勸這個暴脾氣的混社會的外甥。
病人家屬這纔跟着高源過去。
金安森也被放了開來,腦子也漸漸回過神,他看着高源,鼻涕眼淚全下來了,他給嚇壞了,哭嚎着想抱高源求安慰:“院長。”
“滾!”高源一肚子怒火。
金安森嚇呆了,也不敢上前,只能委委屈屈在原地掉眼淚。
粗胳膊的病人外甥再次嚥了咽口水,對眼前這個老頭更加敬畏起來了。尼瑪,這是個神經病啊,對自己人都這麼兇!
到了辦公室,高源道:“自己找地方坐,說說吧,怎麼回事?”
病人外甥立刻道:“你們醫院是個黑店啊,我舅舅說肚子疼,看你們廣告打的多,就來你們醫院看看。來的時候可是真熱情,大門口就有護士等着,給我舅舅接進來噓寒問暖,我舅媽還說遇到好人了。”
“護士說給我們安排最好的醫生,就是這個姓金的,收費那個貴啊。我們問有沒有便宜的,你們就開始嚇唬人,說動手術這種事情一定要找專業的好醫生,要是碰上水平不好的,開刀能開死人。”
“他們倆被你們這麼一嚇,還能有主意嗎?只能是花錢買平安。然後呢,一堆亂七八糟的檢查做完了,還給我們收治入院了,住的還是單人病房,跟我們說普通病房都滿了。”
“住進去我們纔看到,其他病房都空着啊,哪裡滿了?問了之後,你們又說普通病房病人太多,細菌更多,萬一開刀後被感染了怎麼辦?這個事情誰來負責?你讓他們老人怎麼辦?只能是低着頭應下了。”
“要是給我舅舅治好了,那就算了。結果呢,跟我們說是闌尾炎,要做手術,先交錢,行,我們交。交完之後,右邊拉個大口子,什麼都沒有。又跟我們說有些人的闌尾長在左邊,要重新花錢。”
“不然麻醉就白做了,苦也白吃了。又讓我們交錢,行,交。左邊又給拉個大口子,然後又跑出來問我們要錢,說手術中花了太多器械和藥了,不把欠的錢交上就不縫合了。”
“就這樣,前前後後差不多花了五千塊。我算是知道了,我舅舅舅媽剛進來的時候,護士幹嘛對我們噓寒問暖,合着是來打聽情況了,想搞清楚到底有多少家底,你們這是打算把我們錢騙完啊。”
病人妻子抹着眼淚,她道:“花錢就花錢了,只要人能好,錢總能賺回來的。我們都以爲治好了,可是現在人情況越來越差,好幾天了也不見好,肚子疼的厲害,我們才知道被騙了,壓根根本沒好。可是這人還要我們做手術,還要我們交錢,我們是真沒辦法了。誰願意鬧事,還不是活不下去了嘛。”
高源臉已經黑成鍋底了,看着金安森的眼神帶着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