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嘯汗溼了的長髮在迎風飄飛着,一輪圓月不知何時升上了夜幕。
"以後若是有緣,我們肯定還會再見的,我相信,那一天應該不會太遠吧。"朱嘯背對着他,幽幽地道。
飄香看着他瘦削的身影,心裡忽然覺得好難過,就好像整個世界突然消失了一般。
"今晚的天氣不錯,天清如水,月明星稀,看來老天也在爲我們指路。"朱嘯笑了笑,道:"我們下去吧。"
飄香兀然地點了點頭,朱嘯將她抱了起來,低斥一聲,道:"走。"
話音方落,他就一躍而下,猶如雄鷹一般從城垛上跳了下去。
飄香躺在他的懷裡,就像是躺在雲朵裡一樣,她鼻子裡嗅着他的汗液的味道,她從來沒有想到一個男人的汗液居然這麼有感覺。
他的眼睛直視着前方,眼中的光芒在閃爍着,這一點光芒之中似乎又帶着一點點的陰暗,飄香能夠看的出來,他的心中也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顯然是陰暗的,是不能爲他人知曉的。
這自然是一種痛,這種痛跟他的外表與貪圖的歡樂是截然相反的。
他的身形很穩健,落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飄香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了。他轉過臉來看了看飄香,道:"可以下來了。"
飄香故作笑容道:"哦哦,好的。"其實她的心中已經猶如打翻了五味瓶,着實難受極了。
前面果然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裡,馬車顯然已經停了很久了,拉車的馬正在無趣地咬着尾巴,發出低低的嘶聲,而車上的人則正在抽着旱菸,這個人的身子佝僂着,任誰都可以看出來,他一定是個年邁的老人了。
朱嘯說車伕是他的好朋友的,但是朱嘯這麼年輕,這個車伕卻這麼老了,這兩人怎麼會成爲好朋友呢?
飄香想不通。
她想不通,是因爲她還不知道朱嘯心中久藏的秘密。
朱嘯牽着飄香的手走到了老車伕的面前,老車伕似乎已經睡着了,並沒有擡起頭來看兩個人一眼,一根長長的旱菸杆正在自顧自地冒着煙。
"老孫,這個女孩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將她安全地送出城去,知道嗎?"朱嘯這句話說完,老頭就擡起了頭來。
等到他擡起頭來的時候,飄香纔看到了他的臉,他的身子骨也許已經有點蜷曲了,可是他的臉卻很端正,五官很深刻,而且根據他的臉,飄香能夠判斷出來,他的年紀絕對不會超過四十五歲。
老孫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他跟朱嘯之間似乎有一種別人不能瞭解的默契跟感情。
朱嘯目光從老孫的身上收回來,又流在了飄香的臉上,笑着道:"這一路,你就多保重了,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所以在走之前,我讓你喝下一杯茶,那杯茶是我親自調成的,可以養生健體。"他忽然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可不要太想我噢。"
飄香心中雖然很難受,但是可不服輸,道:"我纔不會想你呢,我怕你會想我想的睡不着覺。"
朱嘯一邊笑着,一邊搖着頭,人已經走了出去,連頭也沒有回。飄香伸出手去,似乎想叫住她,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上來吧,姑娘,不要再耽擱了。"老孫忽然道:"你千萬不要因爲受了他的恩惠而愛上他,你愛上他,就等於是愛上了寂寞。"他又補充一句道:"因爲他本身就是寂寞的。"
飄香勉強笑了笑,道:"前輩,我想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朋友而已。"說這句話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往往已經相互產生了愛戀之情了。
老孫將旱菸在車板上磕了磕,道:"你不用解釋,我活了幾十年了,什麼事情我不瞭解呢,上來吧。"
飄香坐進了老孫的車子了。
老孫雖然身子骨很單薄,但是駕車的技術可不是胡吹亂蓋的,一路上,飄香坐在車廂裡就像是坐在牀上一樣,穩穩當當的,只是她的心卻在波濤洶涌般澎湃着,她還在想着朱嘯,她怎麼能夠忘得了他呢?
車子沿着街道行走,走的並不快,但是很快就出了城,因爲老孫找的是一條最近的道路。出了城之後,老孫還沒有停車,因爲現在是晚上,將飄香一個女孩子家單獨撂在路上,那可是太危險,也太不方便的。
老孫一直駕車把她送到了一個小鎮上才拉馬停車。
"姑娘,你可以下來了。"
飄香從車廂裡面走了出來,左右掃視了一眼,發現這個地方是一個很荒寒的小鎮,就問道:"前輩,這是什麼地方啊?"
老孫不知何時又抽上了旱菸,道:"這是個小鎮,鎮上有一家客棧,你去投訴吧,我早已幫你安排好了,若是店主問起來,你就說是城南老孫的親戚便可以了。"
他也跟朱嘯一個脾氣,說完這句話,就一鞭子打在馬的背上,調轉車頭,再也不說一句話,直直地走掉了。
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了,月亮已經落了下去,太陽還未升起,現在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候,簡直黑的有點伸手不見五指了。
飄香站在涼風之中,忽然覺得很寂寞、很苦楚,好像所有的人都將自己拋棄了,感天地之大,自己卻沒有一個容身之所。
她只有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身上已經披上了一件深灰色的外套,這件外套顯然是朱嘯在黑暗中披在她身上的,想到朱嘯,心中又感慨了好一陣。
他究竟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呢,還是與自己能夠相伴一生的人呢?天知道。
她現在要做的只能是去投宿,這個小鎮雖然貧瘠,但是卻有一家很不錯的客棧,此時居然還沒有關門,也許這裡是官道,所以客棧的生意總是比較好的。
她進去之後,照着老孫的話表明了身份之後,果然被店主招待了,住了一間還算整潔的房間,房間裡面的牀很乾淨,她也沒有心情洗漱了,就在牀上躺了下來。
她本來以爲今晚自己一定是徹夜難眠的了,可誰知,她在一頓勞累之後,居然很快地就睡着了,而且還發出了微微的輕鼾聲。
女孩子的鼾聲一點也不會減損女孩子的魅力的,反而會平添一些可愛,她睡着的時候,還不斷地撅着嘴,似乎像小寶寶吃奶一樣。
這一覺睡的很深沉,所以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飄香的精神也非常的好,不過她很快就面臨着一個難題了,那就是怎麼樣生活下去。
既然已經擺脫了嫁給那個王爺的苦惱,那麼當下要做的事情就是生存下去,至於以後能不能再穿越回去,那就是等到衣食無憂的時候才該想的事情了。
幸好我們的飄香是個很機靈的女孩子,她也很會說話,對於人際關係的維繫更是沒話說的,三兩句話就將店主打動了,決定聘請她當店裡的女夥計。
客棧並不是只經營住宿的,也有茶飯的。在這條路上走的很多人都是客商,客商們車船勞頓之後,就想在客棧裡大吃大喝好好享受一頓之後再睡上一覺,而能夠再看看漂亮的女夥計,飽飽眼福,那更是再好沒有的事情了。
所以飄香能得到這個差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自她美麗可人的外貌的。
只是,外貌長的好,是不是一定就是一件好事呢,那可就說不準了。
纔在這裡打工過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一大早,飄香像往常一樣給大家看茶倒水,就不幸遇到了幾個無賴。
無賴的意思就是說,經常想欺負漂亮的女孩子,沾點便宜。
可惜我們的飄香可不是任由人宰割的弱女子,她的身手也不是蓋的,四個無賴很快被她打趴下了兩個,但是剩下的兩個卻趁她不注意,從後面抱住了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由於經常運動很飽滿,也很有彈性,兩個無賴抱住了之後就捨不得放開了,飄香雖然身手不錯,但是也無計可施,正準備擡起腿來倒踢後面兩個無賴的腦門,而此時倒下去的另外兩個無賴已經爬了起來,一個人一隻,抱住了飄香的兩條修長的大腿。
店主是個生意人,本來就懦弱的人,哪裡敢來勸,躲還躲不及呢,而其他的客人也多數是生意人或者是一些閒人,這些人都不願意管這種事情,怕引火焚身。
飄香又氣又急,幾個無賴的眼睛在她的身上貪婪的吸取着,而且手也已經快要探到她那豐滿的胸脯之上了。
"啪啪啪啪",一瞬間,就發出了四個聲音,接着就是一連串的"哎喲"聲音,這四個無賴轉眼睛就趴在了地上。
飄香一驚,擡頭望去,就看到了一個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手持摺扇,腰繫美玉,眉宇間溫柔含光,真是說不出的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這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