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攔追兵楊奉犧牲 守忠義徐晃搶屍

再說董承護送獻帝扔掉所有車輛儀仗後,快馬加鞭沿着黃河南岸尋找過河船隻與渡口。穿過東澗溪口終於在曹陽找到三四艘小舟。衆人七手八腳先把天子扶上船。可惜船太小了一次只能載倆人一馬。董承心急如焚‘這他孃的得運到什麼時候’。正在亂哄哄之際楊奉帶着徐晃及後衛部隊趕了上來。衆人一番商議後決定不能在此浪費時間,沿河岸往下游繼續尋找新的渡口或淺灘。行進途中楊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問董承上次託徐晃給天子的推薦信小皇帝是如何決斷的。董承對此印象深刻故立刻回覆:“楊將軍一片忠心陛下甚爲欣慰。當即便加蓋玉印命人遊過黃河傳旨去了”。至此楊奉內心稍稍安定了幾分。就在衆人在黑夜中搜尋前行時,後方突然人喊馬嘶出現無數燈籠火把亮如白晝。李傕郭汜張濟的人馬追到了。

楊奉看着周圍一張張驚恐萬分的表情大怒!他當即摘下自己的頭盔狠狠摔到了地上。憤然言道:“諸位!吾等今日食君祿行大義救陛下於危難之間所爲者何?難道僅僅是爲了封妻廕子光耀門庭乎?爾今天下大亂百姓黎苦,爲解家中妻兒衣不遮體之憂,食不果腹之患。吾等才背井離鄉投身軍伍,而今天子已然過江救駕之大功即在眼前。諸位卻驚慌失措裹足不前。莫非爾等手中刀矛殺不得人乎?胯下坐騎衝不得陣乎?堂堂七尺男兒願做待宰豬羊乎?”徐晃也摘下頭盔拋擲於地厲聲喝道:“貪生怕死之輩都滾開,苟且偷生去吧。不怕死的隨俺來!”衆軍士被激起了血性紛紛拋盔於地誓死追隨。他們猶如一柄利劍迎着西涼大軍逆流而上衝了過去。

當一個人孤獨一擲不做他想時全身潛能會被迅速激發出來。楊奉徐晃好似兩隻猛虎一左一右殺入陣中衆人緊隨其後。一個回合便把耀武揚威勝似閒庭信步般的西涼軍殺蒙圈了。這是什麼情況?對方不是惶惶如喪家之犬嗎?怎麼這幫人都突然玩命了?正如百姓常說的那樣: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頂不住的西涼兵一個帶頭一羣人效仿,個個丟盔棄甲扭頭便逃。

李傕等人正被士卒們簇擁着向前狂追着呢。忽然前方敗兵如潮回奔而來,衆人不明所以有些不知所措。李傕不愧經驗豐富。他當機立斷命令衆人高舉火把一字排開張弓搭箭厲聲喝罵。敢有衝陣者死!同時派人不斷用馬鞭對潰兵抽打呵罵令其紛紛退到兩側。這一舉動果然止住了大軍潰勢。此時衆人方纔看清身後追兵只有區區幾千而已。李傕頓時惱羞成怒。他平生不怕天不怕地就怕被人看不起。爲此在董卓軍中每戰必爲先,何曾受過這等羞辱。不等衆人反應自己便催馬上前與楊奉廝殺在了一起。瞬間形勢逆轉。如退潮般的西涼大軍又似漲潮般殺了回來。眼看着前方敵兵鋪天蓋地蜂擁又至。楊奉徐晃壓力倍增。(軍事對抗實力爲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魑魅魍魎都是浮雲。史書上傳頌的以弱勝強經典戰例,很可能是上萬次失敗中唯一倖存的成功典範所以才大書特書。若常常都能以弱勝強以少勝多你寫了誰還願看。恰恰是因爲人人都不在意那一萬次失敗,所以纔對這一次成功大寫特寫。)楊奉一面應付李傕一面還要抵擋四周西涼兵的騷擾,手忙腳亂險象環生。李傕今天可不給你玩什麼單挑。他平生最恨背叛之人。既然當初你決定了當叛徒就別怪今日被屠戮。他大喝一聲鐵矛分心便刺楊奉舉槊架開。此時身後胡封趁機提馬近前一矛便扎進楊奉側肋,強大的衝擊力撕開鱗甲透入骨髓,整個矛頭幾乎刺了進去。楊奉疼的大叫一聲,一把攥住矛頭怒目圓睜。他用盡最後一份力氣掄槊橫掃。胡封正在和他較勁奪矛呢。突然聽到李傕大喊“小心”!“啊”?胡封吃驚的望向李傕。耳輪中就聽“啪…”的一聲脆響。(就猶如一個西瓜摔到水泥地上)好一個萬朵桃花開。兩具死屍栽落馬下。(沒錯是兩具。楊奉用完最後一點力氣見仇人已死。他哈哈大笑墜馬而亡。)

此刻徐晃正在同時對付倆老對手郭汜與張濟。他也堪堪應付無力支援。當聽到楊奉一聲大叫心中暗叫不好。忙裡偷閒瞄了一眼。頓時肝膽俱裂“哎呀”一聲。手中大鉞挑開郭汜大棍,視張濟雙刀而不顧,搬鉞頭現鉞尾自下而上嗚嗚帶風,吧啦一聲便勾住了張濟的右肋護甲絲絛。細長的彎鉤同時狠狠扎進張濟肋骨縫隙中。張濟疼痛難忍大叫一聲便扔了雙刀,雙手緊緊攥住鉞柄直喘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徐晃恨透這條蛇蠍之人。他大喝一聲大鉞一擡便將張濟給挑起在空中。“去你的吧”!嘴上呵罵抖手一摔便將張濟狠狠摔在了地上。張濟立刻昏死過去肋下血流如注不省人事。郭汜與四周軍士皆嚇破了膽,紛紛後退。徐晃也不答話催馬來到楊奉屍體前,飛身下馬抱起屍體大哭不止。他沒注意就在自己身旁不遠處李傕也正抱着胡封屍體垂淚不已。自從參軍以來他身邊兄弟叔伯死亡無數。亂世人命不如狗,死的多了自己也麻木了。然而今天外甥又亡,觸景生情他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姐姐。夫君早夭剛過門沒多久就成了寡婦。隨即被夫家嫌棄攆回了家中。生下外甥後自己父母又相繼病故。姐姐拉扯着弟弟與兒子在亂世中艱難而頑強的活着。由於產後體虛大出血再加上操勞過度,李傕永遠不會忘記姐姐臨死前緊緊拉住自己的雙手望着襁褓中的外甥淚流不止口不能言,此情此景歷歷在目。李傕抱着外甥冰冷的屍體越想越難過,心如死灰。周圍士卒望着倆個熟視無睹只顧抱着屍體哭泣的大男人彼此互望不知所措。郭汜見狀悄悄提棍上前,在徐晃背後舉棍便要砸。“放他走”!李傕頭也不擡聲音不大卻人人入耳。郭汜舉着大棍放也不是砸也不是,望着李傕愣在當場。

“你說什麼”?郭汜似乎是想求證一下。

“我說放他走”!李傕一字一句不容懷疑。

“你在命令俺”?郭汜大怒。

“你想死嗎”?李傕逼視的目光冷冷盯着郭汜。殺機無限…

“這是爲何”?郭汜終於還是敗下陣來。不甘問道。

李傕站起身轉向徐晃說道:“楊奉叛敵在先死有餘辜。爾不過楊奉手下一將,竟能爲其不懼生死。俺李傕最敬佩忠義之士。今日且放爾一馬,日後再見休怪俺翻臉無情。”徐晃血紅的瞳仁掃了李傕郭汜一眼,令二人不寒而慄。(李傕後悔差點翻臉)他二話不說便解開畔甲絲絛將楊奉屍體背在自己身後繫了個結實。就這樣揹着屍體提起大鉞翻身上馬,頭也不擡打馬揚鞭向來路駛去。

要不說這人的命運千差萬別。同樣是摔了一跤有的人可能當場死亡,有的人不但沒事還撿了一百塊。徐晃果然福運不淺。當他孤身一人逃回渡口時,董承等人已然渡船離開。徐晃孤零零打馬前尋時,西涼追兵又蜂擁而來。一個血人揹着一具血屍騎着一匹血馬。每個看到此景的人都會驚懼不已。

突然西涼兵背後一陣大亂。一員黑盔黑甲胯下一匹大黑馬的黑臉大漢手持丈八三棱矛出現在衆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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