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更是接了恭親王一半的差事,主管總理衙門,這裡面的權柄何其之重,如果要用後世的職位來比較的話,總理衙門大臣就是等於美帝的國務卿,對外的商貿外交關稅甚至一部分的海外駐軍派遣等,都是由總理衙門來決定,所以總理衙門大臣位置等同於軍機大臣,權柄說起來,遠超於一般的軍機大臣,恭親王爲何在洋人哪裡威信極高,就是因爲有總理各國事務這裡的差事,如今也輪到了奕劻,所以奕劻很是滿意,對於這個職位十分滿意,到了現在的這個位置,是否需要入直軍機,也不是那麼的在意了。
正在發了一份交通部準備購買新型內燃機的招標文書下去,讓各國來看一看,合適的來投書,一般來說,都是用英國的機器設備比較多,他們的機器十分先進,雖然只會出售一些不是最新的設備,但是在中國國內用,已經足夠了,何況曼徹斯特的火車行業巨頭“三個火槍手”的商人也已經早就把孝敬獻上,於情於理都應該給英國人。
不過是一會兒,蘇拉來稟告,說是英國大使求見,尋常的國家使節想要不預約時間就見中國的國務卿真是做夢,但是英國大使與旁的國家使節不同,國與國之間,也是分三五九等的,大國強國和小國弱國當然是不能一概而論,如今也只有英國、德國和奧國三國纔可以直接說來求見奕劻的權力,聽到韋德大使來了,奕劻點點頭,說道,“請大使進來。”
帶着圓頂帽的韋德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奕劻也十分客氣,站了起來,朝着韋德拱手,“大使先生難得來找我,真是稀客稀客啊,快請坐,上茶,不,”奕劻連忙說道,“應該是給大使先生上咖啡。”
“謝謝總理大臣,”奕劻伸手請韋德坐下,奕劻也不倨傲,從主位上走了下來,兩個人就坐在了一邊,韋德當然還是先東扯西扯的說了好多廢話,什麼天氣啊什麼遊樂啊什麼中英商貿的趣事啊,說了一大堆,奕劻知道英國人的性格,所以也很耐心的等着韋德說到正題,過了一會,韋德終於說明了來意,“請問總理大人,您是否聽說越南那邊最新的消息?”
“越南那邊的消息很多啊,卻不知道大使先生說的是哪一件。”奕劻笑眯眯的說道,“這些日子越南哪裡可沒有一天是空的啊。”
“我指的是越南國王新登基的事情。”
“哦?”奕劻微微一愣,韋德從他表情來看分析,顯然還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這是外交場合,任何人的表情都不足以斷定他是否知情,“我還不知道這件事,”奕劻搖了搖頭,提高了聲音,“來人,”外頭進來了一個蘇拉垂手聽吩咐,“去理藩院和法國股哪裡瞧一瞧,有沒有越南新國王登基的事兒!”
蘇拉退了下去,奕劻對着韋德說道,“越南這些年國主換來換去,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他其實早已知道這事,卻不知道韋德爲何因此事而來,故此讓蘇拉來打一打岔,整理一下思緒,他並不是有急智之人,所以需要時間來思考,“卻不知道這次又有什麼大事發生,能夠驚動了大使先生您呢?”
有時候誰說話,就能反映出他站在誰的立場,韋德微微點頭,“是的,這次和以前不一樣,我必須要告訴總理大人一點,那就是越南已經聲明退出中國附屬國,轉向了法國,已經和法國簽訂了合併協議了。”
“什麼!”奕劻誇張的尖叫了起來,“這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如今的風向,誰還瞧得不清楚,那就是真眼瞎,地下的民衆早就被報紙京劇輿論風潮等慫恿的激昂無比,寸土必爭,萬國來朝,這原本就是中國威嚴所見,何況也有人多次橫向比較,說明宣宗文宗時候,諸藩屬朝貢是多少跋扈目中無人,且來的次數也少,自從英宗皇帝以降,藩屬來京,無人不敢謙卑恭順,這樣大國民驕才使得各國臣服,任何一個大國都有這樣的心思,毫不掩飾,這是人心。
另外一個就是後心,慈禧太后這麼多年,對於藩屬國是不太管,但是也一直很重視,決不允許任何藩屬國在明面上和外國人勾三搭四,比如克什米爾上那個國家,奕劻都已經記不清了,居然敢隨同阿古柏作亂,摟草打兔子,順便就滅了他,中英俄三國分其地,浩罕國主不拿出土地來孝敬漠西蒙古諸部,也別指望大軍幫助其復國,因爲他有前科在,至於類似蘇祿琉球世代恭順,自然無法可說,從來都是優撫的,蘇祿汗世襲“儀親王”,這是很大的尊榮,入朝參見,只需要跪拜帝后就成,而其餘的藩屬國,只不過是郡王頭銜,也就是享受郡王待遇,如果排班朝見,蘇祿國要排在第一位,聽話給糖吃,不聽話就吃巴掌,而且這個巴掌絕對打到疼,越南國出現這樣的行爲,接下去絕對會收到最爲嚴厲的懲罰,這是毫無疑問的,大家都會以爲對外對藩屬國要寬和要厚待,對不起,這個可不是如今老佛爺的風格。如果這點政治覺悟都沒有,奕劻也別幹活,趁早回家養老得了。
“宗藩關係雖然不是總理衙門管着的,但是我多少知道一些,這事兒,不是越南一個國家說了算的,按照光緒三年頒佈發行的《大清宗藩條例》裡面明確的說明,脫離藩屬國的地位,需要先徵得中國的認可,之後中國發出旨意,宣佈其脫離藩屬,而後他愛怎麼地就怎麼地,萬萬沒有這樣的法子,如此一來,誰都有樣學樣,”奕劻攤手,“日後我們這些藩屬國還怎麼管理?貴國在世界上有許多的殖民地,按照我的愚見,和我們的藩屬國的意思差不離,也絕沒有說讓藩屬國的人自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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