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如此之說,馮子材倒是不好意思動怒了,只能是摸了摸鼻子,微笑搖頭表示無妨。楚雲飛久不在中軍大營,必然是有其的任務所在的,中軍駐紮前線,右軍在側翼接應,左軍如何,楚雲飛這個左軍副都統最是清楚,這個時候地下的人都不在,是商議事情的好時機,方弘毅發問了:“工兵壕溝已經準備妥當,接下去就要看左軍的,你們那裡的行頭準備妥當了沒有。”
“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楚雲飛點點頭,“一應事務已經準備齊全,接下去就看,”他看了馮子材一眼,大約覺得這個機密不能和馮子材透露,馮子材怪眼一翻,顯然十分不滿,他於是只好接下去說道,“就看第九鎮從升龍府北上,和西北角進軍,一起發動!”
馮子材這才大約知道了新軍的策略,他不由得驚呆了下巴,西北角和升龍府北上,加上原本形成了西北-東南角度的新軍第五鎮前線,難道之前定下來的策略,不是擊潰,而是要全殲!“都,都統,都統大人!”饒是馮子材膽大包天,他也被這樣宏大的計劃給驚呆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朝廷居然如此,如此.....想要全殲法軍!”
“不錯,”方弘毅點點頭,“老將軍,這個時候我也不瞞你了,朝廷的策略原本只是想要一場大勝,只要是引來法軍主力,舉全軍之力,痛擊法軍,讓他們傷筋動骨,元氣大傷,起碼保證十年內在越南形不成什麼大的風浪,這就是完成了戰略目標,但是,”他微微搖頭,長長吐了一口氣,“如今卻是不成了,海防港大敗,法國人劫持越南王室,宣佈越南脫離中國管轄,這是絕不能忍受之事,左大人已經下令,不是要勝,不僅僅要勝,更是大勝,要全殲。”
“法軍雖然人數較少,但也不到人數懸殊的地步,”馮子材謹慎的說道,他當然希望看到新軍大獲全勝,勝利,這是任何一個軍人的最大夢想,但是他必須從現實之中考慮,考慮任何不利的因素,這樣才能夠準確的估計到希望達成全殲的目標所會遇到的困難,“敵我兩方人數並未懸殊,要想一鼓作氣,聚而殲之,只怕是不夠,除非新軍再來二三萬人,就夠了,”說到這裡,馮子材不由得遺憾的感嘆,“北寧之戰,泰半團練陷落,不然這裡的一萬左右人,可以排的上用場。”
“您說的不錯,”楚雲飛劍眉一跳,不以爲意的說道,“所以萬事要準備妥當,不然您老人家以爲我這麼久不在中軍大營裡頭做什麼?就是去準備各項事務了,北圻紅河北岸這裡,除了朗生前線,別的地方一個法軍都沒有了,已經掃蕩乾淨,當然了,升龍府還有法軍,不過那裡的人已經是甕中之鱉,不需要擔心,了劉永福的黑旗軍,足夠對付他們,順化城的法軍是給咱們打了一下悶棍,但是他們想要趕緊來支援,怕也沒時間了。我帶着您的萃軍子弟,挖空了朗生兩邊的幾處山崗,修築好必死的防線,就是不許法國人從容退卻,這是從你的萃軍那裡學來的,只要是壕溝還有人在,就絕不能讓法國人過去,還有這些,”他拍了拍蓋在油布下面的巨型殺人機槍,“閃電炮,就是預備着殺法國人的,之前在諒山我一直忍住不拿出來炫耀,就是爲了在最後決戰的時候給他們來一下狠的,讓他們知道馬王爺到底是幾隻眼睛!”楚雲飛傲然挺立,“紅河水激浪高,法國人的北越艦隊已經全軍覆沒,他們除非遊過紅河,這還要在咱們的南洋水師的同意之下,才能回到中圻南圻去,那麼只要我們擊潰法軍,那麼北圻地面上散落的法國人,就會成爲我們從容摘取的勝利果實了,馮老將軍,您以爲,接下去這些零零碎碎的法軍,還有什麼希望?”
新軍和老式軍隊最大的區別就是在於這個氣勢,傲視天下,強烈的自信心,不把任何困難放在眼裡,這實在是太霸氣了,馮子材心裡不由得十分欽佩,可嘴裡還是說着潑冷水的話,“第九鎮從側進軍,只怕是重型的槍炮不宜施展,如何能夠抵擋住法軍撤退?要知道,人如果想要求生,迸發出來的力氣將是尋常時候所見不到而且是難以想象的,決不可小視。”
楚雲飛和方弘毅相視一笑,楚雲飛搖搖頭,“老將軍,您哪,勇氣我是佩服的很,但是這練兵之策,不僅僅是靠鼓舞士氣和勇氣的,更需要什麼,那個什麼詞?”楚雲飛好看的臉皺成了一團,想不起那個詞是什麼,方弘毅微笑的插了一句話,“科學。”
“對,”他一擊掌,恍然大悟,“就是科學,需要科學的訓練和科學的技巧,這樣的話,我們才能夠殺更多的敵人,更少的減少我們的自身損失,像您在諒山那樣用萃軍的人命去填,我們新軍是不會做的,當然了當然了,”楚雲飛攬住馬上就要暴跳如雷的馮子材,安撫的說道,“萃軍的士氣如此高昂,我是從沒有見過的,當然,那個時候您也是沒法子的法子,我可沒有諷刺您哪,但是我還要說,打仗不能用死腦筋,當然了,也沒必要每次統帥身先士卒喊打喊殺的,多不優雅?我們大清帝國的軍人,首先要勝利!第二就是要優雅!不優雅怎麼活?”他絮絮叨叨的說道,馮子材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講話,“楚大人,請您說實在的話,我怎麼不,哦,不科學了?”
“您是不知道第九鎮的特色所在吧?”楚雲飛神神秘秘的說道,“我們這位方都統大人號稱方牛,那麼第九鎮都統你知道我們怎麼稱呼他嗎?不知道?不知道就對了,到時候您就請好吧,有的您好看。”他和馮子材勾肩搭背的離開了此地,馮子材還在掙扎,“我還沒瞧過那閃電炮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