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漪還沒有發覺柳生櫻子的刀法變得凌厲了起來,只是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場內,被柳生櫻子的身姿迷惑了,這個時候他神魂俱消,什麼都顧不及了。就在柳生櫻子劈出一刀的時候,載漪身邊一直沒有動靜對着歌舞沒興趣正在閉目養神的老楊,突然睜開了雙眼,箭一般的眼神直射庭內舞劍的柳生櫻子,他的雙手突然做勁,在胸前擺了一個雲手的姿勢,全身戒備,老楊是武林中人,知道剛纔劈出的這一刀,可不是鬧着玩的劍舞。
柳生櫻子劈出了這一劍,唰的一聲,原本在四周候着的少女們和柳生櫻子一起舞劍起來,有時候動作整齊劃一,有時候各少女動作不一,襯托着柳生櫻子的劍術越發的猶如雲中仙子,超凡脫俗,如此一會,柳生櫻子將長劍朝天,換了一隻手,拿劍的姿勢十分的古怪,好像是在拿着一把扇子一般,邊上的少女們一起換成了這個手勢。
柳生櫻子懶懶的開口了,她的雙眼看着地上,似乎對於世間上任何事務都不關心,“櫻花啊~”
她手裡拿着劍,好像拿着一把摺扇一般,慢慢的搖動着,慢慢的開口唱了一段。
“櫻花啊,櫻花啊,
暮春三月天空裡,
萬里無雲多明淨。
如同彩霞如白雲,
芬芳撲鼻多美麗。
快來呀,快來呀,
同去看櫻花。”
平心而論,柳生櫻子小姐的聲音絕不是黃鸝鳥那樣的清脆動人,而是帶着一絲沙啞低沉,這種沙啞低沉反而比別的聲音更帶來了一種魅惑之意,她慵懶的舞蹈着,拿着劍輕歌曼舞,四周一點樂器聲都不見,只有柳生櫻子低沉的聲音響起,“櫻花啊,櫻花啊,同去看櫻花。”
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又開始吹去了,之間的櫻花雨又隨風輕舞了起來,八位少女伴着柳生櫻子一起起舞轉圈舞劍,整齊劃一,在慢慢飄下的櫻花雨之中分外的好看,這樣的傷春,這樣的美好,卻只存在這一瞬間,柳生櫻子用中文唱了一遍,又用日語唱了一遍,唱到最後一個音節的時候她又舉起了手裡的劍,迅速的收進了刀鞘,也不說話,也不掃視衆人,轉身翩然離去,被少女們簇擁朝着門外,邊走還邊帶走了櫻花瓣,如此翩然而來,悄然離去,離開了中庭。
衆人默然無語,這個時候去驚擾柳生櫻子小姐,讓她留在原地,似乎已經成爲了一件不禮貌的行爲,饒是粗鄙如載漪,也沉默着不說話,大家都被柳生櫻子的歌舞所震驚了,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賓客們不說話,身後服侍的少女們也低着頭不發一言,過了許久,還是張佩倫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一舞劍器動四方,”他不由自主的舉起了雙手,連續的鼓掌起來,“實在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其餘的人面面相覷,也不禁都鼓起掌來,張佩倫用了杜甫的《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來稱讚柳生櫻子的劍舞,邊上的一位翰林學士也連連點頭,“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以前不知道如何形容,今日一見,才知道這詩文非虛也!”
載漪不耐煩的打斷了這些文人的酸話,“好的很啊,柳生小姐果然名不虛傳!”他興奮的對着身邊的老楊說道,“瞧見沒有,人家這纔是舞劍的,比你那個鄉下把式可好看多了!”
邊上的老楊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道,“王爺,人家這個是舞蹈,小的那個是搏擊之術,兩種不同的。”
載漪連忙掉過頭,對着身後伺候的侍女說道,“快,快,請你們家柳生小姐出來,這樣的風姿我的確是從未見過,如此美人,”他雖然沒有看清楚柳生櫻子的樣子,卻已經固執的認爲這是一位美人了,“有資格讓本王爺等那麼久,快請柳生小姐出來,我不敢說讓她陪我們喝一杯酒,無論如何,”他的眼珠子轉了轉,“讓我們有幸見到了如此的美景,實在是感激的很,請她出來,我要敬她一杯酒!”
大傢伙都有這個意思,柳生小姐宛若天上謫仙,如何能夠唐突,雖然有這個心思,但是沒人好意思說出口,但是載漪是不顧及這些面子不面子的問題的,他是天潢貴胄,從來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他說出了大傢伙的心裡話,大傢伙不免都有些期待,從不見客的柳生櫻子小姐,會不會被載漪的話所勸動?
載漪身後的侍女恭敬的低頭在地板上行了一個磕頭禮,“十分抱歉,柳生小姐是不見外客的。”
“恩?”載漪急切的說道,“咱們又不是什麼外客!今個見到了柳生小姐的舞,已經是相見何必曾相識了,”他這個時候亂用起了詩句,“何須在意這些俗規矩,要我說,柳生小姐的品格乃是天上的神仙,何須拘泥於這些俗禮兒呢?真真是不能夠啊。”
無論載漪如何說,身後的侍女雖然語氣謙卑,但是執意不肯,載漪原本十分興奮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人在高興的時候,若是有人違背自己的意思,只怕是這怒氣來的更快,“好大的膽子,”他也不是暴怒,只是陰陰的冷笑道,“我的意思,沒想到在這個地方,居然也有人違抗,”他慢悠悠的拍了一下面前的矮桌子,施施然的站了起來,“你們這些,日本人,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眼見着載漪就要發怒了,他的性子看上去不好講話,但是對着紅姐兒是脾氣最好,但實際上若是有人忤逆了他,只怕是誰都不管,也要發作了纔是。張佩倫用拳捂嘴,咳嗽一聲,隔着欄杆對着載漪喊道,“王爺,大傢伙都是聽聞柳生小姐的大名,慕名而來的風雅之士,您幫着大家請柳生小姐出來,大傢伙實在是感激的很,雖然不好意思說出口,但也只有您這位花國大護法纔有資格提,幼樵這裡先謝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