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各顯神通(二)

榮祿剛剛出門,帳後慢慢踱出了曾國荃,曾國藩望着被掀開微微搖動的門簾出了會神,纔對着捻鬚不語的曾國藩說道:“大哥,咱們就這樣眼看着?”

曾國藩沒有直接回答自己九弟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自從,從龍之功大於天,成則鐘鳴鼎食,富貴可延綿三代,老九,可這危險也是最大的,一不小心就墜入萬丈深淵,”曾國藩站了起來,看着金陵的地圖暗暗出神,“如今京中局勢紛紜變幻,實在是讓人看不懂啊。老九,你覺得接下來該是如何?”

曾國藩問的糊塗,但是曾國荃似乎是聽懂了,曾國荃大馬金刀地坐下,“我倒是覺得這人,”曾國荃朝着曾國藩比了一個“六”的手勢,“畢竟他可是顧命大臣,大行皇帝的心腹!”

“呵呵,”曾國藩搖搖頭,不以爲然,“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可是實在話啊,大行皇帝已經賓天,新帝如何,聖心如何,對着他又是如何?可還是要讓人難以琢磨,所以手裡有着遺詔,佔了大義的名分,可若是沒有聖心,那就是沙洲樓閣,禁不起大浪衝刷的。”

“大哥就準備看看?”

“我已經位極人臣,不需要和那些不得志的紅頂子們一起賭上身家性命去搏一個前程了,”曾國藩坐了下來,神色中有些無奈,“何況我也實在是兩邊難以取捨,都有恩於我,老九,不要以爲在官場上惟利是營就夠,人若是失了仁義道德。那必然是寸步難行,官場如墨,潔身自好纔是處世之道,”曾國藩提起筆開始處理公文,不再理會北邊的事情。“何況事情尚未到那一步。若是這一親一貴六六大順,皇太后扶助新帝,如此同心協力。這國朝氣象想必又是煥然一新了。”

顧命大臣在值廬裡面商議了些瑣事,肅順有些不耐煩,等到 接着說:“咱們替國家辦事,別把精神花在這些不相干的事兒上面!好好兒商量商量‘年號’,纔是正經。”

“不是已經規定了嗎?”端華愕然。“還商量什麼?”

“他們兩位,”肅順指着穆蔭和杜翰說,“還有異議。”

“雖有異議,可不是反對中堂。”杜翰趕緊聲明,“我只是怕京裡有人說閒話。中堂不知道,現在專有一班窮京官,讀了幾句書。號稱名士,專愛吹毛求疵,自鳴其高。未登基,先改元,不合成例。可有得他們羅嗦了!”

“哼!”肅順冷笑答道,“名士我見過,讀通了書的我更佩服,郭嵩燾、王闓運、高心夔他們,難道不是名士,難道不是滿腹經綸?我敢說,他們要知道了我何以要先定年號的緣故,一定會贊成,一定會說我這是匡時救世之策。要說那些除了巴結老師,廣通聲氣以外,就知道玩兒古董字畫的翰林名士,或者打秋風、敲竹槓,給少了就罵人的窮酸,他們瞧不起我肅老六,我還瞧不起他們那些王八蛋呢!”

看肅順是如此憤慨偏激的神情,杜翰不敢再說,穆蔭也保持沉默。這樣,年號的事也就不必再商量了,就等着去面陳皇帝,彙報此事。

。。。。

“德齡,”皇后收住了眼淚,冷漠地開口,“本宮叫你去行在是做什麼去了?”

德齡跪在地上,低着頭,“回娘娘的話,是讓奴才去當差了。”

“你當的好差!”皇后驟然發怒,似有雷霆之威,邊上原本站着伺候的宮人嬪妃們,連忙一起跪下,戰戰兢兢瑟瑟發抖,“皇后息怒。”

皇后就站在養心殿的檐下,夏天的酷熱似乎不能在皇后的臉上留下什麼印記,是啊,流淚已經流乾了,還有什麼汗水?“本宮就是因爲不放心行在的那些起子們,這才讓你去熱河,知道你是從小伺候大行皇帝的,老成,幹練,凡事總能規勸着大行皇帝,不要走了大褶子,你倒是好,到了熱河,可這皇帝怎麼就駕崩了!”皇后哭喊着歇斯底里,似乎有些癲狂之意,“你辦的好差事!”

“你怎麼對得起本宮的重託?怎麼對得起,”皇后指了指跪了一地的嬪妃,“對得起這些六宮的嬪妃!”

留守京師的嬪妃都是些不得寵的,原本天恩承接的就少,少了少了些,可到底還是有指望的,如今天崩地裂,就連那麼一絲一毫的些許指望也沒了,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麼打發?不少嬪妃想到這裡,心如刀割,再也忍不住,就哭出了聲,又怕惹怒了皇后,連忙用帕子捂住嘴,那哭聲變得悶悶的,像是把痛哭嚥了下去,死死地吞進了肚子裡。

“奴才該死,”德齡也不辯白,“要打要罰請娘娘發話,還請娘娘彆氣壞了身子,還有許多大事等着您操持,皇太子已經靈前登基,從今個起,您就是皇太后了。”

“皇太后娘娘。”衆嬪妃低頭跪拜。

“本宮才二十七歲,就已經是皇太后了,這日子還有什麼意思,”杏貞喃喃自語,不敢置信,衆人也不敢勸,一個小太監進了養心門,在德齡耳邊說了什麼,德齡又奏,“恭親王進宮了。”

披麻戴孝的恭親王疾步走進養心門,紅牆黃瓦下白布漫天席地,見到滿臉淚痕的皇太后站在養心殿前,穿着黑色孝服頭戴一朵白色紙花,恭親王痛哭出聲,膝行到養心殿前,連連跪拜。

“奴才請皇太后安,還請皇太后節哀順變,不要傷了身子。”恭親王聲音有着強忍的哀痛,伏在地上長跪不起。

“六爺,”杏貞有些支撐不住,邊上的帆兒連忙扶住,“大行皇帝好狠的心,居然連讓我們最後見一面的機會都成了奢望,圓明園一別,已成生死之恨,此生不復相見,者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六爺,”杏貞的聲音哀哀,“你說這讓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辦?”

。。。

大行皇帝的遺體入了金匱,煙波致爽殿的東暖閣就空了出來,顧命大臣商議好了讓新帝搬進去,皇帝以“孝子”的身份陪靈,照規矩要“席地寢苫”,要爲大行皇帝守孝,顧命大臣們日常也好奏事方便,但皇帝對着這幾個陌生人實在是懼怕的緊,除了一個景壽是日常見面,督學之外,別的幾個眼生,嗓門也大,皇帝的膽子又小,鬧着不肯搬,還是貞太貴妃勉力維護,又有云嬪保駕,說了加油鼓勁的話,這才搬了出來,不過皇帝倒是也聰明,知道人多膽壯的道理,叫了貞貴妃陪自己住在東暖閣,雲嬪婉嬪等人都輪流前來照拂,只是麗妃傷心過度,躺在牀上已經是病倒了。

皇帝升了座,八個顧命大臣三跪九叩,皇后強自鎮定,“請起,”載垣是個高個子,站起來的時候比坐在寶座上的皇帝還要高,皇帝往後縮了縮,可是寶座大的很,靠墊的位置還遠得很,微微有些懼怕,但是瞥着東暖閣簾下的有兩個人影,又稍微放心了些,對着顧命大臣開口說道,“諸卿有何事,可奏來。”

皇帝一派正主模樣,肅順心裡頗爲欣慰,載垣打開了手裡的黃匣,取出了一道上諭,雙手捧給皇帝,“這是由內閣轉發的哀詔,請皇上過目。”

楊慶喜接過詔書,奉給了皇帝,皇帝展開看了起來,不過皇帝進學不久,不過是認得幾個字,哀詔上的字都認不全,且通篇毫無句讀,如何能看得懂?皇帝苦着臉,“誰來念給我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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