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正在假寐的杏貞睜開了眼,剛剛送走了貞嬪,貞嬪倒是一副恭敬模樣,看樣子是要給自己效忠了,費着腦子說了會話,估計是累到了,這貞嬪剛出去,自己又快要睡着了,肚子有些沉了起來之後,自己越發懶得動彈,看到叫醒自己的安茜,揉了揉眼睛,懶懶的說道:“什麼事?”
“養心殿傳來的消息,軍機那邊擬定了皖南江西湖廣的事宜,已經發下去了。”
“發就發下去了,這有什麼,還有什麼事嗎?”杏貞懶洋洋地轉了個身子,不在意地問道。
“皇上命了六爺在軍機大臣上行走了。”
“哦?”杏貞來了興趣,恭親王奕?這就要上臺辦差了?擡起頭看着安茜,只見安茜古怪地看着自己,“你這是怎麼了?”
“皇上在養心殿感嘆,說是娘娘一句話說的好,”安茜呆滯地望着懿貴妃說道,“自家人不靠,還能指望誰呢,這才用了六爺,要六爺爲國分憂呢。”
我真是隨口說說的,杏貞一陣無語,這下大家又以爲是我故意才這麼說的。
我的意思是僧王是咸豐皇帝姐姐的兒子,這是自家人沒錯吧?我說的是僧王,真是僧王!
杏貞對着安茜解釋道,可是安茜嘴裡唯唯應着,可臉上是一副我纔不相信的樣子。
新當上的懿貴妃揮了揮手,叫安茜下去,安茜都不相信,更別說別人了,算了,管他們說什麼,杏貞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孩子啊孩子,你可一定要是個男孩纔好,只要是男孩,你媽媽我靠着你,就能再像火箭一樣,上升到六宮那最高的位置了!
杏貞正在流口水遐想的時候,帆兒又蹦蹦跳跳地進來了,給懿貴妃行了禮,說道:“娘娘,壽康宮皇太貴妃命人送了一碗安胎藥來。”
壽康宮,安胎藥?打從自己封妃之後,皇太貴妃倒是也沒有送過坐胎藥了,怎麼今天突然又給自己送藥了?杏貞凝思了一會,擡頭說道:“帆兒,叫五福從庫房裡拿把如意出來,拿個好點的匣子裝起來,本宮即刻要去壽康宮拜見康慈皇太貴妃。”
“是。”
壽康宮。
康慈皇太貴妃連忙叫貼身嬤嬤扶住正欲行禮的懿貴妃,笑眯眯地點點頭說道:“快坐下吧,哀家就看的出來,你就是個有福之人,如今果然有了身孕,還封了貴妃,如此就是圓滿了。”
杏貞斜斜地坐在炕上,聽到“圓滿”兩字,眼神閃爍了一下,方纔笑道:“回皇太貴妃的話,臣妾呀,就盼着這肚子裡是個小阿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呢。”
皇太貴妃聞言笑了一下,說道:“你既然如此上進,自然是好的。”擺了擺手,德齡送上了兩碟時新的水果,一碟蜂蜜玉梨,一碟陽山毛桃,“你既然懷了孕,茶也不宜用,就用些水果吧。”杏貞點頭領命,正用銀叉子叉起了一片梨肉的時候,只聽得皇太貴妃嘆了口氣,杏貞停下了叉子,看着皇太貴妃。
皇太貴妃嘆了口氣,若無其事地看着別處,手裡佛珠捏個不停,說道:“如此新鮮上等的水果,裝在這個盤裡倒是可惜了。”
杏貞這才注意到了盛着水果的盤子是乾隆鬥彩蝶紋盤,果然,皇太貴妃有這個心思!有這個心思就好,我就可以去想辦法!杏貞有條不紊地吃了那片梨肉,用絹子按了按嘴角,方纔開口笑道,“皇太貴妃忒簡樸,這盤子用的也太久了,臣妾呀瞧着可以換換了,換個別的什麼紋樣的才能配得上您這皇上的養母呢!”杏貞揮了揮手,帆兒將盒子遞了上來,德齡把盒子接過去了,杏貞款款站了起來,柔美地施了個禮,開口道:“臣妾宮裡還有事,就先告退了,等皇太貴妃等着臣妾的好消息吧。”
康慈皇太貴妃就着德齡的手打開了那個盒子,看到盒子裡的如意,臉上的褶子綻開了,笑着點點頭,這懿貴妃果然聰明地緊,“也罷,老婆子就敬候佳音了,你說的那句話很好,讓老六去軍機歷練歷練,老六幹些事也好,免得胡思亂想,老婆子說不得要承你的情了。”
杏貞苦笑,只能接下了這個人情,“皇太貴妃過譽了,皇上和六爺原本就是親兄弟,不用這親兄弟,難道還用着外人嗎?”
“很好,你且回宮休息吧。”
“臣妾告退。”
杏貞娉婷地走出了正殿,皇太貴妃看着那如意,笑的越發燦爛,如意如意,這些事情,必定要如我之意了!也不枉費我對着懿貴妃另眼相看。
恭親王府。
咸豐元年起,恭親王就搬進了這被北京人號稱“月牙河繞宅如龍蟠,西山遠望如虎踞”恭親王府,府邸建築分東、中、西三路,每路由南自北都是以嚴格的中軸線貫穿着的多進四合院落組成。
中路最主要的建築是銀安殿和嘉樂堂,殿堂屋頂採用綠琉璃瓦,顯示了中路的威嚴氣派,同時也是親王身份的體現。東路的前院正房名爲多福軒,廳前有一架長了兩百多年的藤蘿,在京城極爲罕見。東路的後進院落正房名爲“樂道堂”,是恭親王的起居處。西路的四合院落較爲小巧精緻,主體建築爲葆光室和錫晉齋。精品之作當屬高大氣派的錫晉齋,大廳內有雕飾精美的楠木隔段,爲和?仿紫禁城寧壽宮式樣。府邸最深處橫有一座兩層的後罩樓,東西長達一百五十六米,後牆共開八十八扇窗戶,內有一百零八間房,俗稱“九十九間半”,取道教“屆滿即盈”之意。恭親王府佔據京城絕佳的位置。古人修宅建園很注重風水,北京據說有兩條龍脈,一是土龍,即故宮的龍脈;二是水龍,指後海和北海一線,而恭王府正好在後海和北海之間的連接線上,即龍脈上,因此風水非常的好。古人以水爲財,在恭王府內“處處見水”,最大的湖心亭的水,是從玉泉湖引進來的,而且只內入不外流,因此更符合風水學斂財的說法。
奕?端坐在樂道堂內,恭親王是一個頗有英武之氣的年輕人,濃眉大眼,眉間還有一顆痣,容長臉蛋,方口挺鼻樑,和皇帝的文弱不同,奕?透着一股勃勃生機。奕?看到桌上明黃色的上諭,沉思不語,這皇上怎麼突然想着給自己加差事了,還一加就是這麼重的差事:在軍機大臣行走,軍機可是王公貴戚打破頭都進不去的地方,自己這麼一個和皇帝爭過儲位最應該排除在軍國大事外頭的親兄弟,皇上怎麼會讓自己進了軍機?
年方二十一歲的恭親王有些困惑,畢竟這時候的恭親王還不是日後周旋於列強之間,揮灑自如的洋務派首領,還爲着皇帝的任命摸不到頭腦。
外頭自己的親隨進了來,附耳在奕?耳邊說了幾句話,恭親王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叫親隨退下。
“懿貴妃……”奕?低不可聞地說出了了這三個字,書房內漸漸的沉寂了下去。
有機會倒是要好好謝謝這個在皇上那裡說得上話的懿貴妃娘娘了。
ps:前日看了《火燒圓明園》,沒想到張鐵林年輕的時候扮演恭親王如此的英氣勃勃,帥呆了!大家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