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僞善”,也是同樣的道理。
佛門追求的“降妖伏魔,普度衆生”,這個口號喊得真響,真好聽,可是太假大空了,戾氣也太重了。
這是超脫者才能擁有的境界,才能做到的事。
因此,他們的功法若是沒有佛法加持,就是魔門功法,因此,他們長期的空頭支票,長期的口頭口號,長期的做不到,讓他們變得僞善。
至於“朝廷冷血”,那是因爲朝廷本身就代表了天下,至公無私,必然冷血無情。
就算家天下也是一樣的道理。
至於“江湖混亂”,那是因爲江湖一脈本身就是剩下的散兵遊勇組成的,沒有統一的信仰,各顧各的,自然顯得十分混亂。
這位魔門武聖沒有總結他們魔門的問題。
其實,魔門的問題應該是五脈中最嚴重。
雖然劉維沒有看過《大自然心經》,但是從魔門武者的做事風格,還有《大自然心經》和《自在天魔經》這兩個名字上,就可以推演出許多東西。
魔門應該信奉的是“弱肉強食,黑暗森林”這樣的自然法則,執行的是“隨心所欲,施放天性”這樣的自我準則。
這樣的自然法門和自我準則不能說沒有道理,但是,太過於暴虐噬血了,人之所以爲人,人之所以爲智慧生靈,人之所以爲萬靈之長,就是因爲人類擁有智慧,擁有文明,來源自自然,而又超脫於自然。
魔門的這一套東西,雖然有道理。但卻不能成爲人的行爲法則,信念與追求。
若是人人信奉這個,那完全就是泯滅人性!弘揚獸性!
一旦他們興起,會破壞人類的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璀璨的文明。
這也就怪不得其它四脈都封殺它,稱之爲魔門,落得一個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作爲文明世界中的一員,都不能認可有這樣的武道意志的武者存在的。
類比的話,他們就是科技文明世界中宣傳的“恐怖分子”。
所以,相較於其它四脈來說,魔門的問題更加嚴重。
劉維想將這些告之青虛小道長,自己的重要實驗對象,以保證對方恢復正常,繼續積極主動的去復仇,幫他更好的完成他在進行的實驗。
可惜,他不能!
不過,青虛小道長的復仇的決心,比劉維認爲的要堅定的多,很快就振作起來了,這應該也是道心的影響吧!
青虛小道長開始行動起來,積極的做各項準備,沒辦法,以前要交給道門的任務,現在都需要青虛小道長自已來完成了。
……
……
於此同時,白眉僧人智仁大師在和少年僧人稟報:“活佛,我從玄誠真人得到消息之後,立刻進行了確認,事實果然如此,活佛,我們應該怎麼應對這件事?”
少年僧人閉着眼睛,雙手合十,平淡的說道:“一切如夢幻泡影,隨時而生,應時而變,應如是。”
白眉僧人智仁大師點了點頭道:“弟子明白了。”
白眉僧人離開後回到禪房,看到臉上有一道刀疤的智善大師在等他,白眉僧人自然知道智善是爲何而來的,於是雙手合十說道:“智善師兄,活佛的意思是,一切自有緣法!”
智善大師閉目片刻,睜開眼睛緩緩說道:“看來,我們來松山這趟,是白跑了。”
白眉僧人智仁大師雙手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願佛祖保佑當今皇帝陛下,安全無憂,健康長壽。”
智善大師同樣跟着唸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
……
……
一個豪華的車隊緩緩的連夜從三河郡趕往松山縣。
車隊後面的一輛馬車上,坐着兩個老人,在激烈的爭吵。
“林祭酒,您剛剛趕過來,可能並不瞭解情況,我再說一遍,三百多年的歷史已經證明了,純粹的讀書人,是救不了朝廷的!只有修習武道,成爲武者,才能以武止武,才能拯救朝廷,拯救黎民蒼生!”
“周閣老,您的想法太不切實際了!儒生讀書學習,研究經義的時間都不夠,哪裡來的時間打熬身體?太不切實際了!”
“林祭酒,道門的道士不頌經悟道嗎?佛門的僧人不念經悟禪嗎?他們不是同樣有時間練武嗎?”
“周閣老,練武打拳,衣不蔽體,有辱斯文!不可取!不可取!”
“林祭酒,內功心法和外功心法不同,並不需要靠打拳來打熬身體!道家的入定,佛家的打坐,都是靜功,並不會有辱斯文的。”
“周閣老,文武分治,文不修武,武不修文,是祖制!祖制不可改!”
“林祭酒,我也想遵守祖制,墨守成規,但是歷史已經證明了,文武分治,是錯誤的,文臣沒有武力,就算有皇帝陛下可以依靠,也根本制衡不了朝廷裡的武者!最後還是依靠皇帝陛下自己來制衡,林祭酒,皇帝陛下太不容易了!我們必須爲君分憂啊!”
“周閣老,三百年了,儒生家族世代習文厭武,早就形成風氣習俗,現在更改,移風易俗,太難了,恐有動盪!需要慎重啊!”
“林祭酒,您的家族難道沒有飽受江湖勢力的威脅和騷擾嗎?您的家族沒有分散各地,隱居避禍嗎?但是就算是這樣,我們的家族依然有各種各樣的危險!頃刻之間就有滅門之禍,就像松山的宋家村,那是宋帝師出身的宋氏隱居避世的一個支脈啊,還不是差點因爲佛道兩門的爭鬥,有來族之禍?我們沒有自己的武力保護,何來安全之說?”
“周閣老,這畢竟是個例,個例不可取。我們儒道世家,用了三百年應對這紛擾的江湖,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和應對措施,現在看來十分有效,所以,我還是認爲,你的這個方法,太激進了,不可取。”
“林祭酒,您管這樣的遠離故居,分散各地的隱世避禍叫十分有效的應對措施?荒唐!可笑!自欺欺人!”
“周閣老,注意言辭……”
……
……
車隊中間的最爲豪華寬敞的馬車上,躺着一位四十多歲的貴氣逼人的中年人,臉色蒼白,咳嗽不止,說話有氣無力:“董伴伴,咳咳……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大聲爭吵?”
旁邊坐着一個無須中年人,用公鴨嗓兒回答道:“是的,陛下,聽聲音,好像是林祭酒和周閣老的聲音。”
“周閣老和林祭酒啊?呵呵……怪不得呢,咳咳……林祭酒這樣匆忙的趕來,看來是聽到風聲了。咳咳……林祭酒可是典型的保守派啊。咳咳……和周閣老這個典型的改革派,可是一見面就吵的。咳咳……兩個人,年紀不小了,底氣倒是十足啊!咳咳……”
“陛下,請說的話太多了,這樣對身體不好,陛下保重龍體啊。”
“保重龍體?!咳咳……我會的,咳咳……這不是正在保重龍體的路上嗎?咳咳……還有多久到達松山縣?咳咳……”
“陛下,預計,還有四個時辰。”
“咳咳……四個時辰?!咳咳……好久啊?!咳咳……我,咳咳……”
“陛下,您喝茶,潤潤嗓子吧。”
無須中年人伺候着皇帝喝了口參茶,皇帝才緩過一口氣:“好久啊!我要休息一下,咳咳……,董伴伴,到了地方,叫醒聯,咳咳……”
“是,陛下。”
車箱內再次恢復平靜。